听到这里,赵七恨恨盯着陆思扬,眼睛透着血红:“谢先生夫妻二人和车上的司机当场死亡!尸体直到一个星期之后才被挖出来!而那个司机就是我爸爸!”
“凭什么!凭什么死的不是你们!”赵七歇斯底里地冲他叫喊着,“凭什么你们就能活得这么潇洒!二十多年来,我每天都活在仇恨里!每天都想着如何让你们来偿还!”
与赵七的疯狂不同,方律仿佛不在意般,云淡风轻地继续道:“我运气好,被方家收养了。可方老爷子似乎看透了我的心思,认为我戾气太重,将我送去禹山寺修行了十年。直到他去世前病重,才将我接回去。”
陆思扬茫然地听着这一切,他直愣愣看着方律:“不可能……不可能……”
他摇头否认,“我爸绝对不可能做这种事!”
赵七冷冷一笑:“陆明山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对外一副老好人的模样!你知道为什么李总那几个人那么听我的话?当年借高利贷给谢先生的就是他们!他们都承认了是那几个人怂恿了谢先生,还有什么不可能的?看在还有用的份儿上,我尚且留他们一条狗命。等陆总您这边事儿一成,我就把他们几个了解了!”
陆思扬倒退着,眼睛里充满了难以置信。
“不可能……肯定是弄错了……”他嘴里呢喃,“一定是弄错了……我爸不会做这种事的,不会的……不会的……”
赵七看他这副模样,好笑道:“陆总,你要是不相信,大可自己去查,看看我说的是不是实话。”
见陆思扬还是满脸愣怔,赵七直接将手里的合同摆在了桌上,“陆总,我们今天来,可不是为了给你解惑的,你要是想多愁善感,大可等我们走了,现在,还是先谈正事吧。”
陆思扬全然没有理会赵七的话,脑子里走马灯一般过了一堆画面。
在河省酒吧,他救了所谓的酒吧服务生赵七,后来,赵七报警抓走了刘莉莉,而后,他又在现场看到了方律。
胡家酒厂的大火,方律也这么巧就在现场……
这一切,有太多巧合,可笑,他被愚蠢又自负的心思蒙蔽了双眼,怎么就没有能发现其中的端倪……
陆思扬眼神空洞洞地望向方律,虽是在反问,可语气笃定:“所以,当初刘家的倒台,是你的手笔?”
他没有等方律回答,接连问出了一大堆。
“把陆氏挤走的合作方,也是你的人?”
“浩瀚酒厂的那场大火,也是你放的?”
方律没有说话,似是默认。
陆思扬不敢置信地凝视着方律,瞳孔发颤:“方律,那可是好几条人命!你怎么敢!”
一旁的赵七皱着眉头辩解:“别什么屎盆子都忘律哥身上扣,你要说我是人渣,我承认,律哥可什么都没干。刘莉莉那毒也不是我们让她吸的,胡家酒厂的大火也不是我们放的。”
赵七笑得畅快,“要我说,胡东顺就是活该,老天都看不过去了!我本想着花钱买个人进去制造点事故,没想到先自己着火了,倒也省了我的事儿。”
这话在陆思扬听来,没有丝毫的安慰,他知道,不只这些!
方律对他做的,不止这些!
在他看来,赵七跟方律就是站在同一边的,不管是赵七动手,还是方律,那又有什么区别!
从刘家胡家倒台,到诈骗合同的酒水厂,再到绑架逼迫陈立替自己办事,这一桩桩一件件,从一开始他就踏入了对方的陷阱!
“对了,”赵七像是想起了什么,饶有趣味道,“陆总可真是狠啊,把王发喝得都胃出血了。”
陆思扬只觉得浑身血液都凝结了,他有些恍惚地扭过头:“所以,从一开始,就是你们计划好的,对吗?”
太阳隐进了厚厚的云层,办公室里的光线突然暗了下来。
方律回望过来,浅灰色的瞳孔愈发深邃。
平静的表情让他心底一颤,明明是刻在心里的五官,此刻却又陌生得得让他有些害怕。
陆思扬觉得,自己似乎从未真正了解过方律。
办公室里的暖气开得很足,落地窗玻璃都蒙上了一层雾气。
陆思扬却只觉得浑身发冷,他打了个寒战,几乎用尽了浑身的力气,将视线移向方律:“从一开始,你就知道我的身份,才故意利用王发来接近我,对吗?”
方律这次没有再保持沉默,而是承认地毫不犹豫地承认:“是。”
面对方律这副坦荡荡的模样,陆思扬轻笑一声:“这么久以来,你一直在利用我骗我,对吗?所以赵七把我关进冷库,你才会在第一时间知道,对吗?”
陆思扬垂着的手渐渐握成拳,他眼底的愤恨霎时间喷涌而出。
“既然是这样,你又何必多此一举救我出来?冻死我不是更如你的愿!你——”
喉咙间的痉挛让他停顿了一秒,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是因为找到了趁手的玩具,还没有玩腻,不舍得放手,还是因为骗了我良心不安?”
陆思扬大笑起来,笑得喘不过气,笑到眼角洇湿,“边跟我上|床,说着那些狗屁情话,心里还想着怎么去搞垮陆氏,真是难为你了!难为你对着我的脸,忍着恶心还要装出一副情深义重的模样来!哈哈哈可笑我还以为……哈哈哈我还真是傻|逼……没错,我真是傻|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