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寻书并不避讳：“是。”
洛汀洲纳闷地问：“至于用这种玉石俱焚的方式？”
他不好过，所以也不让别人好过。
然而有心人，诸如白涂，便已经将这事和傅寻书联系到了一起。
傅寻书回答道：“有更好的办法，但队长不让。”
洛汀洲哑然，旋即好笑道：“说起来那还是我的错？”
傅寻书眨眨眼，“是曝光你身世的人的错。”
避重就轻。
不过洛汀洲提起这个并非为了讨个什么结果或者批评教育，他又捧起碗，呼噜呼噜地喝着粥，半晌，不太好意思地开了口。
“……谢谢。”
被人珍爱的感觉如此强烈，洛汀洲头一次感到举足无措。
大抵是这世上对他好的人少之又少，万吨恨意的潮水尚不能撼动他几分，一丝爱意却能让他溃不成军。
对于未尽半分义务的生母，洛汀洲自觉有养她终老的责任。
对于提供帮助却不慎伤到职业选手最为宝贵的双手的周轩，洛汀洲的选择是永远留在pk俱乐部，为实现对方的梦想披荆斩棘。
对于傅寻书……
对面人恰在此时开口。
“队长你刚说什么？”
洛汀洲顿了顿：“我说，你要不要跟我去见家长？”
“虽然她精神时好时坏，也未必会祝福我们，但见家长这步还是必不可少的。”
第72章
九万里电子竞技俱乐部。
一大早，陶乐就让人从被窝里挖出来，等看清对方递来的手机界面显示的帖子后，混沌的神智悚然清醒。
“删掉！叫人把帖子删掉！”
教练：“已经在联系论坛管理员了，但是没什么用，pk那个新人今早上直播，正好浏览过帖子，许多人都截了图。”
“现在的重点已经不是删帖，而是有人能查到你的小动作，能伪装得天|衣无缝，对方手里握着的钱、权十分可怕，我们撞上去就是以卵击石。”
“网上风向变了，都抓着你不放。
教练是混血儿，在国外长大，中文说得还不算太流利，陶乐听着对方蹩脚的发音倍感头痛，脑仁嗡嗡作响，脑袋里浑似装了个电动马达，一思考就杂音无数。
陶乐索性夺过手机，大略浏览一遍，脸色森冷，他压低声音骂了句操，抬头直视叫醒他的俱乐部教练，“你转账的时候怎么会用我的名字？”
这眼神叫人格外不舒服，仿佛被蛇盯上，教练张口辩驳：“就是因为我没有用！所以这事才奇怪。”
至于这话是真是假，陶乐无法辨析，冷静下来后，他说：“我们先否认这件事，表明是被污蔑……”
教练提醒他，“是‘我’，不是‘我们’。陶，你的中文跟你的逻辑思维一样混乱。”
陶乐瞪了对方一眼，翻出手机发微博。
有人信，也有人不信，评论区很快沦为战场。
陶乐心烦意乱，谁能想到短短一夜过去，被架在大火上炙烤的人，就从洛汀洲变成了他？
pk俱乐部到现在除了最开始那条引导粉丝的微博，明面上再无其他动作。
若这一出是pk俱乐部针对他搞出来的，这是要拉他下水的意思？
陶乐在心底冷笑，这点事还不足以扰乱他对事件的基本判断能力。
他可以说是被污蔑，有人恶意截图、p图，损坏他的名誉，只要他咬死不承认，网上的言论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电竞圈毕竟是个实力说话的圈子，选手个人只要不触犯联盟底线，一场比赛的输赢就能扭转他人感观。
陶乐不慌不忙地吃了早饭，到训练室的时间不早不晚。
那几个从青训营提拔上来的新人早就开始训练，见他进来，喊了声“队长”，便又假装继续训练，实则用余光往陶乐方向瞥。
陶乐不在意旁人目光，径自来到自己的位置。
但那些幸灾乐祸的、蠢蠢欲动的窥探，仍是让他心情烦躁。
今天的烦心事够多了，偏偏老天爷都在跟他对着干，电脑开机速度慢如蜗牛爬山，开到一半蓝屏，修复过后又开始系统重装，不知道什么毛病。
陶乐泄愤似的踢了主机两脚。
然后好了。
陶乐：“……”
高兴不过两秒。
刚开机，屏幕上就弹出一个对话框【您有新的消息，请选择接受or拒绝】。
“你们谁动我电脑了？”陶乐没有动鼠标，审视的目光扫过训练室其他人。
得到全体否认的答案后，陶乐抿着唇，神情不悦。
对话框关不掉，也不能越过这个程序去干别的事。
训练室的机子配置都一样，但陶乐专属电脑上有他整理的资料和训练软件，换台电脑的麻烦远超过眼前这宛如病毒一般的对话框。
陶乐硬着头皮点了“拒绝”。
下一秒，阴间的歌就充斥着整个训练室，女子如泣如诉的低吟配着让人毛骨悚然的背景音，令所有人头皮一紧。
阴乐持续了三十秒。
新人们：“……队长，你要不把bgm先关上？”
陶乐咬牙切齿：“你以为我不想？但他娘的就是关、不、上！”
*
pk俱乐部。
傅寻书心不在焉地转着支笔。
从早餐店回来，他就看到了陶乐发的微博，料想人已经醒了，这会儿多半已经收到他送出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