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娘又抬头看了一眼杜子平,见他仍是沉着之极,暗想:不知是他仍有克敌手段,还是心中沉稳,倘若是后者,他的定力到是一等一的了。却见杜子平一捏法诀,叫声:“疾!”
墙壁上的金球突然飘到空中,化为一只金色巨手,一把向云天翼拍了过去。云天翼呵呵笑道:“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疾!”
只是他面上的笑容陡然一僵,那巨手毫不停顿地落了下来,先头几只飞蚁一触之下,便被击成一团黑雾。他大吃一惊,身体化为一团黑烟,躲了开去。
那巨手一击不中,便横扫过去。这云天翼刚刚现出身形,已是躲闪不及,便一咬牙,将铜镜祭出,一道白光迎了过去。
同时,他双手一伸,一道紫色光芒从掌心射出,与白光一同抵住了这只金色巨手。只是这紫色光芒一出,云天翼身体便瘦了三分。
那金刚手威力虽大,但毕竟之前动用了一次,加上杜子平对这门神通也不知而已,一时之间,竟被挡住,过了片刻,仍然一寸一寸的挨近云天翼。
云天翼叫苦不迭,若是在别处,他自然可以用各种遁术,来避开这金刚手。只是在这洞府之中,无法规避。而这洞府的墙壁也不知是什么材料所制,居然无法破开。倘若他还是阵灵之身,在这七绝阵中身体可化为无形,到也无妨,但如今在阴九龙的躯体之中,却是无法施展此类神通。
云天翼无奈之下,只得大喝一声,掌心又涌出大片的紫芒来,这金刚手便挡了下来。只是他暗暗叫苦,这杨清山居然还藏了这样一手厉害之极的神通。
这紫芒名为血煞神光,是当年云天翼修炼的得意神通之一,将体内的鲜血经过特殊法门祭炼,攻敌防身,自有妙处。只是这身体不是自家的,没有经过之前的祭炼,惶急之下,他运用了出来,威力自然大减,不过与那铜镜一起,到也勉强挡得住。
只是这也仅仅是勉强可以挡住,想要获胜,那却是痴心妄想。云天翼心内明白,这般下去,体内的血液终究有用得尽时,到时如何应付?只是现下情急,除此之外,他也是彷徨无策。但见这时,那金色巨手也开始不停的闪烁。
杜子平一怔,琼娘先叫了出来,“这金刚手怕不能持久。”
云天翼见了,面露喜色,这金刚手时隔数千年,之前又被动用了一次,威力也要耗得尽了,只是他也是元气大伤,想到此处,他更是恨恨不已。就在此时,他脸色大变,吼道:“你要做什么?不要命了吗?”
杜子平与琼娘面面相觑,不知何事,瞧云天翼的模样,也不似做伪。
“你这恶魔,我不管你是不是我本门前辈,先前你害了我们兄弟三人,如今又要害我,你我就在此地做个了断吧,”一个苍老的声音从云天翼体内传出。
杜子平与琼娘二人听得清楚,这声音正是那阴九龙的。云天翼叫道:“我何尝害你们兄弟了?即便是现在,我也没有完全夺舍。”
那老者的声音接着说道:“适才我们兄弟闯七绝阵,你说你虽是阵灵,也无法操纵,只是现在这七绝阵中,哪一门神通你无法操控?便是这金刚手,也是对方用了手段,你才是失去控制之能。”
云天翼听到这里,便已明白过来。他当时哄骗这阴九龙,说自己无法护他们兄弟几人的安全,可是与杜子平与琼娘二人在此间一斗法,便漏了底,让阴九龙全部瞧到眼里去了。
更何况,他现在又施展这血煞魔光,这阴九龙本来寿元就不多,这一下子又大伤元气,本来这阴老儿尚有几分忍耐之意,准备等出了此处,再来秋后算账,如今是再也忍耐不住了。
这云天翼本来打算,实在不成,便弃了阴九龙这个肉身,再回到七绝阵中作他的阵灵。只是此举能否生效还不得而知,却又被阴九龙缠住,便是想离体逃脱,也不能够。只见金光一闪,紫芒四散,铜镜啪的一声,也碎裂在地,云天翼便被拍成肉饼。那巨手又化作一个金球悬挂在墙壁之上。
这时,那云天翼的残肢之中,升起两道绿影,一个是那阴九龙,另一人,杜子平与琼娘不识,但料来便是云天翼那个积年老鬼。
杜子平轻喝一声,身上升起一朵血云,两道绿影正纠缠不休,就被罩住,不多时,便被打散成一团黑气,被血云吸纳。琼娘这才放下心来,心上又生出疑惑,转头瞧着杜子平。
杜子平说道:“这杨清山委实谨慎之极,他虽没有料到这云天翼逃出,但也做了这种准备。这七绝阵中,便藏了这一手,在玉简之中,与摧动这金刚手之手之法,一同详细地记载下来。”
“只是这云天翼如何逃脱出来,杨清山在玉简中没有说,我也猜想不到,”杜子平顿了一下,又说道。
原来杜子平在那间密室中所获得的三枚玉简,便告知了真龙之气、十二都天烈火大阵、七绝阵与云天翼之事,并留下了相应的克制之法。
这云天翼也是一个心机深沉之辈,他深知被炼成了阵灵,虽然暗暗保留神智,但除了夺舍他那一派的修士之外,无法脱身,便将藏宝图四处放出,以至于除了杨家后人外,多人都得到了这藏宝图,连他所在的门派红木岭也不例外。只是来的这人不合他意,他便没有夺舍,却不料生出这般事来。
不过,那长河丁家却是从杨家后人身上得到斩龙诀的前半部分,还未得探宝,却遭了屠龙神魔的暗算,几乎被灭门。屠龙神魔一心只想先结丹,然后再探宝,却出了意外,这些宝物落到杜子平的手中。这其中的曲折,杜子平也是不知。
杜子平这般脱险,心下暗暗后怕不已,这几日只要有一丝一毫的失误,便会身死道消。他暗自想来,这杨清山不知生前神通如何,单凭这份智谋谨慎,已是闻所未闻。
他转念又一想,杨清山这般人物,还一个不慎,死于非命,连带整个家族尽数消亡。自己若不小心,只怕下场更惨,内生暗生警惕。
他把手一招,那金球便飞了过来,又转头对琼娘说道:“琼娘,你的无焰神雷已经耗尽,这金刚手就给你作为补偿吧。”
说完,他将这金球一抛,落到琼娘手上。这金刚手虽然消耗不少,但大约还能用上一两次,价值还在那无焰神雷之上。
琼娘接了过来,说道:“咱们在这里再检查一下,看看有没有遗漏,就走吧,只怕过不了多久,就会有人过来。”
一个多时辰过后,两人离开此处,飞到数百里之外,这才按下遁光,互诉离情。一别经年,双方均觉对方无论是修为还是阵法、炼器、炼丹之术大为长进,心下均是颇为欣慰。
琼娘这十余年来,除了修炼之外,到也没有什么特别之事。那雷昊却因为追杀杜子平,鲜在血魔宗内,倒令琼娘少了许多烦恼,等后来雷昊回山,琼娘却已下山多日。
杜子平本不欲大谈自家之事,但琼娘却是刨根问底,问得极是细致,以至于杜子平说过什么话,都要打算得清清楚楚。那冰梦与落雁三姝之事,尽管杜子平百般遮掩,但琼娘之前早有所闻,终究仍被问了出来。
琼娘俏脸犹如笼罩一层寒霜一般,杜子平只觉得寒气逼人,知她气得不轻,忙伸手拉住。琼娘玉手一翻,反手一抓,两只手指便刺入杜子平手臂之中。饶是他化龙诀了得,也不敢抵挡,更不敢松手,生怕她一怒而去。
他另一只手揽了过去,将琼娘搂在怀中,好生安慰,过了良久,琼娘心情才平复下来。她自是痛恨杜子平在外四处留情,但却怎么也不肯就此离去。更何况,那冰梦只是一个侍妾,而且还是对方先引诱杜子平,落雁三娇更是情有所原,无奈之下,也只能罢了。
琼娘问道:“子平,你之后有什么打算?”
杜子平沉吟道:“琼娘,你既然出来了,就别回血魔宗了。不然那雷昊还缠着你不放。”
琼娘道:“雷昊有什么不好?如果你对我,有他一半好,我也知足了。”
杜子平讪讪地地一笑,不再说话。却听见琼娘说道:“不过,这几年,我还不打算回宗门。因为玉龙帝国的百派试炼过几年就要开始了。”
杜子平一怔,说道:“琼娘,你想参加百派试炼?这样吧,你随我回天一门,到时一起参加。”
琼娘道:“我是血魔宗弟子,怎么能去天一门,又怎么能参加百派试炼?”
杜子平道:“你就说是我的侍女,进入天一门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到参加百派试炼时,我再向师父那里说上一说,看看能否混入。”
琼娘冷笑道:“你当我是什么水性杨花的女子,闲着没事,就要做你的侍女,借机勾引你吗?”
杜子平无来由得又碰了一个钉子,只得闭口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