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姜还是老的辣。
当宋青书和俞岱岩殷梨亭赶到紫霄宫门口的时候,依旧没见到俞莲舟的身影。
俞岱岩纳闷道:“不应该啊,我让二哥堵在最后这里的啊,怎么不见他人了?”
话音刚落,他迈步进了紫霄宫,就看到俞莲舟正端坐在椅子上吹着茶沫。
陡然看到俞岱岩走了进来,俞莲舟抬起头,对他微微一笑,十分自然的样子。
俞岱岩起的脸皮子都涨了起来,他看着俞莲舟轻声道:“二哥,你是不是忘记什么了?”
俞莲舟却随口说道:“有吗?我怎么不记得了?既然能忘记,说明他不重要,随他去吧!”
这话一出口,俞岱岩顿时就没了脾气。
虽然他现在功夫要高出俞莲舟不少,但是他向来有些惧怕自己这个二哥,所以整个武当之上,除了老道,也就俞莲舟能压得住他。
殷梨亭在一旁偷笑着,却听俞岱岩道:“青书啊,你小子还不快进来,等我们去请你吗?”
宋青书迈步便进了紫霄宫,打眼一看就发现武当七侠除了莫声谷和张翠山,剩下的都在这里了。
就连他父亲宋远桥,也端坐在椅子上喝着茶,对于他进门来却是看都不看。
宋青书快走两步,来到宋远桥面前,“噗通”一声就跪了下来,口中说道:“父亲,孩儿回来了。”
宋远桥捏着茶盖的手指抖了抖,同时用余光扫了一眼宋青书,见他似乎并没有受什么伤吃什么苦,这才淡淡道:“回来就好!等会随我去见你太爷爷,然后去看看你娘。”
他语气十分平淡,就像宋青书并不是久出未归,而是下山兜了一圈一样,丝毫没有迫切欣喜等情愫。
宋青书知道自己父亲这是想在自己面前维护他身为父亲的气派,于是顺从地点了点头。
这时,一旁的俞莲舟笑着说道:“青书,站起来让二叔好好看看!”
宋青书依言站起身来,高大挺拔的身形,桀骜自信的神态,孤绝淡然的气质,无比表现出一个当世无敌青年人该有的模样。
没错,这便是宋青书给自己的定位,当世无敌!
今日之前他说自己当世无敌,或许还有些心虚,但是自从与自己太爷爷气机演武之后,他便知道自己可能将这个名头坐实了。
俞莲舟赞叹道:“果真是一表人才!英武不凡!哈哈哈!我武当有后矣!”
宋远桥眼中闪过不尽的满意,但口中却还是谦虚道:“莫要夸他,越夸越得意。一走五年却连封信都没有,若不是五弟回来告诉我他去了冰火岛,我只道他已经死了呢!哼哼!”
宋青书叹了口气,对宋远桥突然跪倒在地,“梆梆梆”磕了三个响头,然后才说道:“孩儿让爹娘担心了!孩儿有错!请爹原谅!”
宋远桥一愣,旋即将宋青书扶了起来,替他整了整衣领,又拍了拍裤腿,这才双手拍打着宋青书的双臂,慨叹道:“你也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爹娘不怪你!”
宋青书心中一暖,颇有些感动,正想说话,却突然听到老道的声音传了过来。
“青书,过来。其余,滚蛋!”
宋青书一愣,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自己太爷爷骂人的,不过他马上看到自己三叔面色尴尬地坐立不安,对宋远桥打了个招呼就径直出去了。
宋青书问道:“三叔怎么了?”
俞莲舟笑道:“以大欺小,还输了。你说他不滚蛋谁滚蛋!”
一旁张松溪也笑道:“他不其余,谁是其余!”
“哈哈哈!”众人纷纷笑了起来。
宋青书却没笑,对宋远桥等人鞠躬行礼后,便朝着老道的厢房走去。
路上他还在想,这次老道会不会再跟他来一次气机演武,可一直走到房间门口,也没有任何事发生,于是暗道自己多心,迈步便走了进去。
进了房间,抬眼一扫就看到那一对铜人,依旧是摆在桌前,被擦的锃光瓦亮。
而老道则端坐在蒲团之上,正眯着眼看着宋青书。
“太爷爷!”宋青书伏地跪拜,又是三个响头。
老道笑眯眯地看着他,却没有阻止他磕头,待他磕完后,这才开口说道:“小青书啊,小青书!太爷爷我早就知道,你将来的成就会很是了得,而且一定会超越我的。”
宋青书静静地听着,低眉俯首。
却听老道又说:“只是我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
宋青书却道:“孙儿还是孙儿,功夫再高,也是太爷爷的徒孙。这一点是永远也改不了的。”
老道呵呵一笑,旋即又拉下脸来:“你那几个不成器的师叔,真是白活了一辈子!功夫功夫不如你,心性心性不如你,一把年纪活到狗肚子里去了!我要是他们啊,我就挖个坑把自己的脸埋进去,只露个屁股在外面,省的人看笑话!”
宋青书一愣,没想到老道竟然发这么大火,因为他明显能感觉到,老道的声音不单单在这间房内回荡着,更是远远传了出去,不知传入了谁的耳朵里。
不过转念一想,还能有谁呢。
宋青书不觉有些好笑,真想看看自己那三叔现在的样子。
老道发完火,再看向宋青书时,面色顿时温和许多,开口说道:“来,给太爷爷说说,你这几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当年你六叔大婚之后,你便消失不见,而后又化名无崖子,灭了崆峒华山,又在峨眉大闹一场,最后还去了冰火岛?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快给太爷爷说说!”
宋青书点了点头,便开始说了起来。
“当年六叔大婚后,鞑子攻山,您和众位师叔们下山迎战,我去后院照顾我娘他们,结果就看到一个金色的瓢虫在我眼前一闪而过,后来我才知道那金虫竟是天山童姥的蛊虫,名曰惑心蛊。”
“我一时大意之下,被那惑心蛊迷了神智。被那天山童姥给控制住,当时我一片混沌,那天山童姥便暗中控制住我,又给我灌输了一些虚假的记忆,这才有了无崖子一说。”
“后来灭崆峒和华山,都是天山童姥示意的,相必给武当也闯下了大祸罢。”
说到这里,宋青书略带愧疚之意,毕竟武当近百年来的名声和威望,辛辛苦苦打下的金字招牌,却被自己三番两次给败得差不多了。
老道却摆了摆手:“都是小事,不妨事。继续说!”
“后来在峨眉的时候,孙儿中了灭绝师太一招【绝剑】,这才重新恢复了神智,那无崖子一说便烟消云散了。可是惑心蛊甚是奇特,所不能将惑心蛊拔除体外,恐怕依旧会被天山童姥所制,我这才草草告知三叔,让他给武当带信。”
老道点点头道:“原来如此,我就说你怎的无缘无故会去灭了崆峒和华山,又大闹峨眉最后销声匿迹,原来都是那天山童姥搞的鬼!”
老道没有告诉宋青书的是,当宋青书远遁海外之后,崆峒和华山交好的那些武林门派,便开始在江湖之上到处散播武当派的坏话,说宋青书的所作所为,都是他张三丰一手主导的,还说他张三丰准备做武林盟主,这才要灭了和武当有仇隙的崆峒和华山。
虽然更多的人对这种说法嗤之以鼻,但人是盲从了,说的人多了,便有人真的信了。
老道为了避嫌,这才命令武当众人,不得多管闲事,不要参与到江湖上的纷争去。
所以舟山的孙老七才说,武当没落了。
当然,这些事情宋青书并不知道,老道也不准备告诉他。
“后来呢?”
“后来,我离峨眉,去蝶谷找胡青牛夫妇,而后又找到吴常和胡奎,他们告诉我惑心蛊的天敌,乃是生存在半冰半火的冰火玄蚕,所以我这才通过殷野王联系了五叔,请他们带我去冰火岛找那冰火玄蚕。”
说到这里,宋青书不由问道:“对了,五叔五婶呢?怎么不见他们?”
老道淡淡道:“他们自从从冰火岛回来之后,孩子也不管了,把无忌托付给你爹,便满世界寻找谢逊的下落,可惜至今也没找到。”
宋青书眉头一皱道:“难怪我看到无忌的时候,就像没娘的孩子一样,到处浪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