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仪说着便要上前来抱她手里的孩子,司觅夏银牙紧咬,“戚仪,这是北王府,不是你们巡王府,休得放肆。”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她心里却是急得不行,公公婆婆还在镇守边城,世子爷又去了皇宫复旨,偏生来的又是梁帝最宠爱的凤阳公主,她实在不知该如何是好。
凤阳公主语气略显生硬,“是本宫要她抱来的,怎么?难道你觉得是本宫在你们北王府放肆?”
“跪下。”凤阳将茶盏狠狠地砸在桌案上。
司觅夏脸色惨白,正要下跪,却被一声熟悉的厉喝制止。
“凤阳公主好大的威风。”楚绾烟缓步而来,似笑非笑地望着凤阳,“莫不是欺我表妹无人撑腰?”
司觅夏见她来了眼眶通红蓄满泪水,楚绾烟停在她身旁,柔声道:“莫怕。”
司觅夏嘴角动了动,喃喃道:“表姐。”
楚绾烟轻轻颔首,望向她怀里吐着泡泡睁着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看着她笑的婴儿,笑道:“本宫这小外甥长得真是好看,”她伸手,“来,让姨姨抱抱。”
司觅夏毫不犹豫地把孩子交到她手里。
一是相信她,二是这样凤阳公主就不敢来抢。
凤阳公主见到她的动作,黛眉轻挑。
“长公主殿下言重了。”她解释道:“本宫初见堂侄,甚是喜欢,奈何世子妃护子心切,觉得本宫会对堂侄不利。”说完她还无奈地摇头。
仿佛司觅夏是一个以恶意揣测她的坏人一样。
“就是,不就是一个孩子吗?公主殿下喜欢他是他的福气,真是不知好歹。”戚仪站在凤阳身边,不屑道。
凤阳虽然没说话,但看她神色就是一副认同的模样。
楚绾烟闻言,转头看她。
“不知这位姑娘可有婚配?”
戚仪红了脸,但还是回答道:“尚未。”
楚绾烟笑了,“来日姑娘成亲生子之日可要记得给本宫发喜帖。”
戚仪望了眼她身后的司觅夏,心里恨的咬牙切齿,要不是她抢了世子哥哥,如今住在北王府与世子哥哥举案齐眉的便是她。
她脸上扯出一抹笑,“这是自然。”
楚绾烟逗弄着怀里的婴儿,“那姑娘可要记得。”
她自顾自道:“若是来日本宫也对姑娘的孩儿甚是喜爱,希望姑娘可要大方一点才是。”
她眸底有丝凌厉,“能被本宫喜爱也是他的福气,希望姑娘的孩儿不要做那福薄之人。”
她这话在戚仪听来是明晃晃的威胁,戚仪从小也是被巡王捧在心尖尖上长大的,哪受过这样的侮辱。
“你不过是一个被楚国送来的质子,何故如此嚣张?来日你可莫要后悔才是。”她现在连楚绾烟也一并恨上了,什么楚国长公主,不过就是一个被母国抛弃的弃子,这里是大梁,不是楚国,她倒要看看她能嚣张到几时。
凤阳公主皱着眉头,呵斥她道:“休要胡言,你是什么身份?休得放肆。”
父皇早就交代过她,关于楚国长公主,能不招惹就不要招惹,先不说她是楚国处心积虑算计梁国的一步棋,只凭她手里还握有兵权,就不能随意动她。
楚绾烟把婴儿还给司觅夏,手指触及腰间的长鞭。
司觅夏抓住她的长袖,“表姐。”她眼里的担忧溢于言表,生怕这个从小疼爱她的表姐会吃亏,毕竟这是在敌国。
楚绾烟手指垂在腰侧。
神情有几分颓然。
司觅夏见到她这般模样心里实在不好受,若不是因为她,表姐也不会受敌国一个区区郡主的折辱。
凤阳听过这位长公主的行事作风,觉得她的反应很是不对劲。
戚仪也预感到一丝不妙。
楚绾烟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她身子往后一倒,一口鲜血从她喉间涌出,她眼一闭,晕了过去。
夏书见状吓坏了,连忙接住长公主殿下,手指颤抖地指着一脸惊恐的戚仪。
“你......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恐吓长公主殿下,殿下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楚国大军必定先踏平你巡王府。”
秋墨对一旁呆愣的下人连声厉喝,“快去,去请国师大人。”
说着,她又对衫晴道:“衫晴妹妹,快去将丞相大人请来,就说我大楚长公主被梁国郡主气晕,陛下如今远在楚国,还烦请丞相为殿下主持公道。”
衫晴领命而去。
凤阳怒瞪一旁脸色煞白的戚仪,冷声道:“瞧瞧你干的好事,父皇定不会轻饶你。”
戚仪衣袍下的手早就攥得青紫,她有心想要走,却被止戈拦在门口。
她心知今天逃不过去了,低声对身旁的婢女说:“快去请我父王。”
软榻边,南辞替楚绾烟把脉,他眉心紧蹙,见她缓缓睁眼,气若游丝,询问道:“殿下如今是何感觉?”
楚绾烟见到是他,嘴角扯出一抹笑意,“本宫无碍。”
南辞皱眉,她的脉象十分虚弱,但确实并无大碍。
他轻敛眉眼,正要出去,就被楚绾烟拽住了衣角。
她柔弱一笑,“南辞,我被人欺负了,你是否会为我撑腰?”
南辞扯出衣角,“殿下好好休息吧。”
帘外站着的人见他出来,纷纷出声询问,“长公主殿下如何了?”
南辞摇头,“不太好。”
言亦卿脸色很差,“国师大人但说无妨。”
凤阳公主也定定望着他。
南辞感觉不到他们的视线,淡声道:“长公主之前中毒颇深已经伤及肺腑,今日又急火攻心加剧了毒素的蔓延,如若我再晚来一步,毒素得不到抑制,恐怕殿下如今已经驾鹤西去了。”
在榻上听到他们对话的楚绾烟:“......”驾鹤西去?
言亦卿嘴角也抽了抽,“国师慎言。”
“真有那么严重?”凤阳狐疑地看着他。
南辞不为所动,“公主殿下若是不信可以请御医来诊治。”
凤阳不出声了,南辞身份特殊,连父皇也要对他礼待三分,她且不能得罪。
言亦卿转身看向巡王,正色道:“王爷可听清了,堂堂大楚长公主竟被郡主气到......气到险些......”驾鹤西去这四个字他梗红了脸实在是说不出口,最后一怒之下甩了甩衣袍,“还请巡王给楚国一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