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蒙蒙亮的时候,白落州终于缓缓醒了过来。
本来垂着脑袋睡得正迷糊的凤王环听到动静,马上就睁开了眼,紧张地凑了过来。
白落州感觉全身就像是被碾压过了似的,浑身虚脱地使不上半点劲儿,脑袋疼得让他有些受不了,感受到腺体那处传来的不适,他动了下脖子,那手术线扯着肉令他疼得“嘶”了一声,他下意识地想伸手摸一下伤口,那手却被另一只大手握住了。
白落州扭头,目光逐渐有了焦距,凤王环那张脸映入了他的眼帘。
“伤口刚刚包扎过的,你不要碰。”
白落州只觉得脑袋嗡嗡,整个人都是晕乎的,直到他想起自己为什么会受伤,被凤王环握着的手,反射性地缩回了被窝里。
凤王环看清楚了白落州脸上转瞬即逝的惊惧,也看到那神情转眼间就变成了愤恨。
凤王环收回了手,扯出个难看的笑容,“你饿不饿?我给你做吃的...”
白落州只觉得怒火攻心,要不是因为身体原因,他绝对跳起来跟凤王环拼命,他的眼里全是血丝,咬牙切齿的样子恨不得撕了眼前的人。
凤王环抖了一下,抱紧了怀中的白可言,“我...我之前犯浑了,你要打要骂都随意,只是现在最重要的是你的身体,你...你感觉好点没有?”
白落州想捞起手边什么东西往凤王环脸上砸,可惜摸了半天手边什么都没有,最后只有张开嘴恶狠狠地吐出一个字,“滚!”
这个“滚”字都带着浓浓的血意,嘶哑得就像是撕心裂肺一样。
凤王环赶紧给他倒了被水,给他插上吸管让他喝。
好汉不吃眼前亏的意识已经深深扎根在白落州的脑子里,凤王环给他倒了水他一点没客气,张嘴就狠狠地吸了大口,干涸的嗓子被水滋润,一下就好受了许多。
白落州喝了大杯,又躺回了床上,他满眼空洞地看着天花板,心里越发惆怅。
这算时间真是和病床有缘,爬都爬不起。
凤王环仗着自己皮实,白落州也没劲儿动他,上手摸了摸白落州的额头,“你饿不饿,昨天就没吃东西,还烧了一晚上...”
“你还有脸提昨天?!”白落州气得差点没背过去,眼睛瞪得溜圆。
凤王环本想说他照顾了白落州一晚上,但看着白落州这幅样子也什么都不敢说了,只有连连道歉。
跟着白可言也咿咿呀呀地发着声。
白落州心累地闭上了眼,“出去。”
凤王环抱着可言,眼中充满哀伤,“我知道你现在不想见到我,可是你还发着低烧,你现在这样子也更不可能照顾可言了,就让我守着你吧,我不吵你,不动你。”
白落州听着这些没用的就感觉烦躁,可是他现在这样子也确实动不了,只好翻了个身,背对着凤王环和白可言。
凤王环看着白落州冷冷的背影,眼中情绪风云变幻。
卧室里更是一片尴尬的沉静,连可言都呆呆愣愣地看着他没说话。
凤王环心里难受的不行,其实几次想张口,告诉这段时间他是怎么战战兢兢地过,是顶着怎样的压力对抗凤王家,想告诉他自己昨晚一整晚没睡,差不多每隔一个小时就要给他测体温,想告诉他自己照顾可言其实也很辛苦...
可是话到嘴边,看见白落州拿着后背冲着他,他就什么都说不出来。
凤王环揉了揉发红的眼睛,抱着可言起身,冲着那侧躺着道,“我去给你准备些吃的,你好好睡,睡醒了再吃东西,也可以吃了又继续睡。”
他一动不动地看着白落州,可惜白落州就像是没听到似的,什么动静都没有。
这个反应是在意料之中,凤王环叹了口气,抱着可言退出去了。
昏暗的光线中,白落州睁着眼睛看着前方,眼中晶莹闪烁。
当了一段时间的奶爸,凤王环的动手操作已经十分熟练,他将可言背在背上,用那种最老式却也是最舒适的布将她捆在自己身上以防落下来,然后在厨房里洗菜洗米,烧水做饭,只有在这种弄的乒乒乓乓的声音中,他仿佛才能得到一丝lt;a href=/tags_nan/jiushuwen.html target=_blank gt;救赎的喘息。
做好了可口的饭菜之后,他又推开了白落州的卧室门,白落州还是保持着之前背对着他的侧躺姿势,仿佛都没有动过。
凤王环静静地走了过去,蹲下身仔细端详着白落州的神情。alpha的眼神极好,从白落州的眼皮极其细微的抖动中他就能看出,白落州其实没睡,只是不想见到自己而已。
他叹了口气,“你不想见我没关系,可饭还是要吃的。”
白落州还是闭着眼睛。
凤王环脸上表情十分平静,他在白落州耳边低声道,“就算你不想见我,可现实就是,你躲不开我,我无论如何都会出现在你的面前。”
这话既是在说现在,也是直面了两人之前的矛盾问题,白落州眉心忍不住微微颤动,鼻头更是感到有些酸,但他还是没有睁眼。
视线被隔绝后,触感就十分敏锐,他感到凤王环那只大手轻轻地在自己脸上摸了一会儿,然后又拿开了,紧接着,就是卧室门关上的声音,直到他听到客厅里传来收拾碗筷的声音,才确定凤王环出去了,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在眼眶里含了很久的泪水就从他眼里滚滚流出。
白落州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将手捂在自己眼睛上。其实他不仅仅是腺体痛,下半身的伤口也痛,一再提醒他凤王环对他做了什么。凤王环的所作所为早就已经一而再再而三地突破了他的底线,可是,凤王环始终就那么强势地杵在自己面前,让他拿着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