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她回家后,见着儿子面无人色躺在床上,茶不思饭不想恨不得死了算了的模样,她算是彻底把庄云黛恨到了骨子里去。
临安伯这会儿尚不知他夫人已经去庄家发过一次疯了,见她回来,看了眼外头的天色,不由得皱眉:“怎么这个时辰才回来?”
临安伯夫人还在气头上,理都没理临安伯。
临安伯皱了皱眉,劝了一句:“夫人,当务之急是让均儿好好养伤,旁的事可以暂时先放放。”
先放放?!
临安伯夫人一听临安伯这话,就气不打一处来!
她咬了咬牙,没理会临安伯,直接铁青着脸回了寝居。
临安伯夫人把丫鬟都屏退,这才从怀里掏出一把贴身带着的小巧钥匙来。
然后用那钥匙,把妆奁最下面那层带锁的抽屉给打开,从里头取出了一个白玉做的匣子来。
玉匣子里,放着的赫然是一叠银票,面额皆是一千两一张。
临安伯夫人阴沉着脸,咬牙从玉匣中数了二十张银票出来。
这便是整整两万两。
临安伯夫人将两万两银票放入怀中,将玉匣子重新放回了带锁的抽屉里。
做完这一切,她才终于缓缓吐出了一口气。
烛光和着风微微晃动,临安伯夫人的眼中,一抹阴戾凶狠一闪而过。
……
翌日,临安伯夫人登门拜访了永国公府二太太。
维章院中,二太太先前已经知道了薛如均子嗣有碍的事,她满脸惋惜的同临安伯夫人道:“实在不行,到时候就让均儿从旁支那抱一个,打小养在膝下,跟亲生的也没什么两样。”
临安伯夫人咬牙道:“话是这么说,但我一想起均儿受得这苦,我就恨得牙痒痒。小姑,你是不知道,昨儿我去那姓庄的小贱人家里,她竟然死不悔改,还讥讽我的均儿活该!这口气我怎能忍下去?”
二太太一听那「庄」字,忍不住就眉头一跳。
只是还没来得及问,就见临安伯夫人屏退了丫鬟,从怀里掏出一沓银票来,放在了桌子上,眼里是偏执又阴狠的光:“小姑,但凡你能帮我想法子解决了那小贱人,我这辈子都感激不尽……这些,是请小姑喝茶的。”
二太太眉心又是一跳。
她可看见了,最上面那张,是一千两一张的面额!
这一叠,少说也有十几张吧?!
二太太疯狂心动,呼吸都不由得急促了几分!
没有那么巧吧?
但,她怎么隐隐觉得,可能就是一个人呢?
二太太咬了咬牙,保留了最后一丝理智。
她咳了一声,试探的问起了临安伯夫人:“你说那个……姓「庄」的小贱人,叫什么你知道吗?”
临安伯夫人恨声道:“叫什么庄云黛!”
二太太一听,心里就咯噔一下。
还真就是一个人!
临安伯夫人一直注意着二太太的神色变化,见二太太听到庄云黛这名字后,神色立即变了,她心也提到了嗓子眼:“怎么?”
二太太这会儿快要烦死了。
她胡乱扯了扯手里的帕子,心乱如麻:“大嫂,咱们都是一家子,我也不瞒你。若是旁人,这忙,我想想法子说不定就帮了……但那庄云黛,恐怕不行。你是不知道,年前那会儿,大房的二姑娘办了个生辰宴,那庄云黛也得了张帖子,来了我们府里。结果容沐郡主偷着我家风儿养的狗给放出去了,差点咬到了那庄云黛,搞得我们永国公府丢了好大一个脸!就宫宴那会儿,太后娘娘还特特问了那庄云黛几句!你说这,我,我怎么找人下手?”
临安伯夫人脸色都要扭曲起来。
她先前查过庄家的底细,但仓促之下,也查不了太细。
她哪里知道,那庄云黛还有这样的机缘,能得太后亲自过问?!
临安伯夫人的呼吸都乱了几分!
二太太心里转着念头,没再说什么。
屋中熏香的白烟自貔貅香炉中袅袅升起,临安伯夫人在白烟中,眼神一点点变得孤注一掷起来。
第437章 那你知道打他的人是谁吗
“小姑,这事除了你,我也不知道该找谁了。只有永国公府的权势,才能压得住她!”临安伯夫人眼里带着一抹癫狂,“小姑,这些只是定金,事成后,我再给你三万两!”
二太太的心扑通扑通的剧烈跳了起来。
她满脸都写着纠结,手微微颤着,显然在天人交战。
最后,二太太咬了咬牙,终于伸手按住了桌上的那一沓银票。
她咽了口唾沫:“那行,那,那我就试试!”
临安伯夫人最后满意的离开了。
二太太关上房门,颤着手将那一沓银票一数。
她眼里几乎要放出光来!
二十张!这是整整两万两啊!
再加上临安伯夫人答应给的三万两,这就是足足五万两了!
二太太整个人都要笑出声!
她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最后小心翼翼的把这二十张银票给藏了起来。
至于应承下来的「解决庄云黛」,二太太也有了初步的想法。
她也知道,临安伯夫人说的「解决」,并非是杀人的意思。
而是要她,毁了庄云黛。
毁个小姑娘,其实再容易不过。
就是得找个合适的机会……二太太想到这,又有些扼腕。
初六宫宴那日,她还让娥姐儿去请过那个庄云黛。
只是那庄云黛没答应。
不然,到时候挑个机会下手,简直是方便多了。
若是再宴客,也不太好,毕竟三房的陆霁冬这会儿还在刑部大牢里关着呢。
二太太忍不住又皱起眉来。
那么,从哪里下手好呢?
……“看见三爷了吗?”“奴婢没有。”
挺着大肚子的外室灵媚在园子里四下找着人。
陆优娥站在假山口上,与外室灵媚打了个照面。
灵媚挺着肚子给陆优娥微微屈膝,算是行过了礼。
她满脸是笑:“五小姐,见着三爷了吗?”
“没。”陆优娥笑了下,语气带了些淡淡的居高临下,“不过,我有句话想跟你说。爷们是要出去做事业的,总不能天天的把我三哥捆在你身边吧?你天天这满院子的找我三哥,哪有这样的规矩?让大房三房的人见着了,说不得要如何笑话我们。”
灵媚捂着肚子,「哎呦」起来:“我肚子好痛啊……”
摆明了一副不想听的模样。
陆优娥那矜贵的笑就凝在了脸上。
跟着灵媚的丫鬟赶紧上前,扶着灵媚:“奴婢扶您回去,找大夫看看吧。”
灵媚顺势就跟着丫鬟走了。
陆优娥脸都青了。
半晌,假山口那才稍稍有了动静,陆霁风探出个脑袋来,左看右看,见灵媚跟丫鬟都走了,这才松了口气。
陆优娥方才在灵媚那受到的气,一股脑都撒在了陆霁风身上。
“你看看你房里那个!根本就没半点规矩!”陆优娥忍不住跟亲哥抱怨,气得直跺脚,头上诸多华贵的首饰一阵乱颤。
陆霁风看着就有些牙酸。
他举起双手:“小姑奶奶,你就别念我了。我平日在屋子里,也是被灵媚念叨个不停,眼下你若再念我,我往后都不敢回府了……你也别气,”他从怀里拿出个玉簪子来,“来来来,这本来是要给灵媚的,她烦你,我拿她的首饰给你赔罪,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陆优娥这才转怒为喜,手里转着那玉簪子,眼珠子一转,又兴致勃勃的同陆霁风说起八卦来,“你听说了没?大舅舅家的均表哥,被人给打了。”
陆霁风对薛如均被打,没半点兴致,懒洋洋道:“就薛如均那德性,现在才被打,已经很稀奇了。”
陆优娥哼笑一声:“那你知道打他的人是谁吗?”
陆霁风依旧提不起什么兴致来:“谁啊?”
陆优娥带了几分幸灾乐祸的凑近了陆霁风,小声道:“是先前害你那四只狗被大哥杀了的那人。”
陆霁风一愣,不由得皱起眉来:“容沐郡主?她不是被送去千佛寺带发修行了吗?”
陆优娥一跺脚:“是那个姓庄的!”
陆霁风这可真是吃了个大惊:“庄姑娘?!”
他脸色有些肃然,“你这是从哪里听说的?好端端的,庄姑娘怎么会打人?”
说是这么说,陆霁风却不由得想起了先前他那几只爱犬头上留下来的痕迹——
陆霁风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陆优娥没有注意到她三哥的脸色都变了,哼笑道:“先前大舅母来过了,我俩在园子里碰见,她同我诉了几句苦。说是上元节那天,好像是起了点什么摩擦,那姓庄的就狠下了杀手,重伤了均表哥……”
她没说完,就见她哥快步出了假山,拔腿就走。
“三哥,你去哪里?三哥?”
陆优娥在后头喊了几声,陆霁风想起什么,折了回来,神色严肃的很:“这事,以后不要再跟旁人提起了。听到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