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芝并不蠢,稍一思考便明白云珂给自己挖了坑。
她若回答舞阳郡主行为不当,有失女子规范,那老夫人自会不高兴,毕竟那可是她娘家侄孙女。可若她大肆夸赞舞阳郡主敢爱敢恨,真性情的话,便是不认同皇上的惩罚,那将会比得罪老夫人还要来的恐怖可怕。
饶是向来八面玲珑长袖善舞的云芝,在老夫人有些阴沉的目光下,也多了几分纠结。
知道是云珂让自己的女儿为难,李氏看云珂的目光更加的不客气,但云珂却是丝毫不在意,依旧浅笑着盯着云芝,似乎在等她的答案一般。
“三妹妹,那晚你大姐姐不太舒服,我便提前领她回府了,后面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们并不知情。”
见自己妹妹纠结为难,云舟不得不站出来,见此云芝极为迅速地顺着这个台阶下来,“对啊,你说的舞阳郡主从宫里折回,我们并没有看见,不知三妹妹是如何知晓的?”
云珂轻轻地看了云芝一眼,她是想将这皮球又踢回来吗?
“是承表哥告诉我的,他是大理寺少卿,当晚在善后。”如此响亮的回答,云珂说的很流利。老夫人再不悦,也不能将此事迁怒到将军府头上。
见云珂轻轻松松地就将话题给终结,云芝笼在袖子里的手死掐着自己手心。这么多年来,定国候府里她向来是高高在上的,二房云染不在京城,三房云裳心智计谋都不及她,云珂根本就不在她的算计范围内。
有着京城双殊的名头在,她向来是过的极顺遂的。
但这个突然回府的云珂却是让她感受到了危机,想起灯花那天,秦茹派人告诉她的话,云芝心里翻涌着。
不行,她才是定国候府的嫡小姐,从小父母都将她王妃培养的,她自己的一言一行,也都是以同等的标准要求的。
比不上秦茹,她认,但若说她比不上云珂一个从小长在乡野的孤女,她无论如何也不会认的。
正想说些什么来挽救自己的形象,却有容巧身边的玉嬷嬷来报,说是巧夫人身子不适,四小姐孝顺正在姨娘跟前侍疾,母女二人不能来福寿堂请安。
玉嬷嬷刚一说完,云珂就直接接话:“四妹妹糊涂!巧姨娘身子有恙,自得请大夫去看,四妹妹年幼难免会过了病气。”
“珂姐儿说的没错,可有请大夫查看?”
面对老夫人的询问,玉嬷嬷瞪了云珂一眼,怪她的多事。但好在来时便想好了台词,这会子倒是也不慌乱,赶紧说道:“夫人说并不是大病,只需休整便好。”
老夫人面色冷淡,似有几分不悦,云珂将老夫人的神情看在眼里,上前两步,极为认真的看着玉嬷嬷。
“姨娘糊涂,玉嬷嬷也糊涂了不成!各房每日到祖母这里晨昏定省是规矩,岂能因为身子需要休整就不来请安,再说了,四妹妹可是父亲的血脉,是府里的主子,巧姨娘只不过是个妾,妾即是奴,哪有主子小姐给妾侍疾的。这要是让人知道,那日后大伯和父亲出门,岂不得得被人指指点点。”
洛老夫人平时对后辈要求极为严格,不论是府里的侍妾通房,还是各房孙辈,都不敢逾越半步。
但偏偏容巧仗着云裕的喜爱,经常迟来或者不来,之前因为没有捅破,她倒也没有多加计较。此时被云珂捅破,她要是太过随意地揭过,这日后府里乱了规矩,可不好。
再说,云珂刚刚说的也不无道理,老夫人并不想让定国候府因为一个妾侍而让人诟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