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贺兆珽看完了马技后面所有的表演,也还是没看见两个姐姐,她也不打算和两个姐姐一起,索性自顾自的回了府,路上遇到同窗,见着她以后脸上止不住的欢喜:“贺兄也来看戏的?”

这人名叫文鹤莲,今年的榜眼,官家给他封了个考功员外郎,隶属吏部,一同读书的时候这人就喜欢围着自己转,贺兆珽十分担心,这小子不会是喜欢她吧?

“嗯,历年的马技、射箭和打球都异常精彩,文兄不也是来看戏的吗?”但文鹤莲这小子对她蛮好的,算是她认可的挚友。

文鹤莲有些腼腆的笑了笑,他生的十分俊秀,笑起来的话两边脸颊上各有一个深深的梨涡:“往年贺兄都要来金明池看表演,今年想着贺兄也一定会来此处,所以很早就来这里等了。”

他身穿青绿色官服,头上还带着圆角幞帽,贺兆珽更加担心了,这小子读书的时候对谁都爱搭不理的,唯独跟自己说话时动不动就脸红,他们俩要是好上,那不是断袖了?

“可我现在要回家了,实在不巧。”贺兆珽打算立马就溜。

可文鹤莲岂是那么轻易就放人的:“那我顺道和贺兄一道回去吧。”

贺兆珽心里苦,但也只能应下:“既然是顺道的,便打陪到底吧。”

今日官家看完表演就要回大内,金明池还会继续开放,到时候在里头表演的就不是军队里的人了,也不晓得教坊司还会不会继续来表演,不过少了官家后金明池里的士兵就撤了,也不至于热闹的同时心里还有些忌惮。

他们俩一上街,沿路的妓院二楼的走廊就有□□朝着二人笑,时不时还要打趣贺兆珽。

“这不是贺家的三哥哥吗,生的可真俊,要不上来陪奴家喝一杯?”

贺兆珽是打死不会抬头朝着二楼看的,不听也不看,楼上的看没个趣也就不会继续逗自己了。

倒是文鹤莲,生气的对着楼上的姑娘喊道:“你们莫要欺负贺兄。”

果真楼上的姑娘更加来劲:“怎的,只是喝一杯都不肯,果真你们文人雅士就是自命清高,瞧不起我们这些风尘女子,不拿我们当人来看待。”

文鹤莲脸红红的,看了看贺兆珽,又看了看楼上的,有理说不清,语无伦次的:“你们……你们就是在欺负贺兄……京城里……谁人不知晓的,你们竟……”

贺兆珽继续装死,朝着别的方向看,文鹤莲不敢把话说的太露骨,怕贺兆珽当街难堪,楼上的□□得理不饶人,挺直了腰板说话,肩上的丝带落下一些隐隐约约露出里面的春色,文鹤莲连忙低下头。

“当官了就更不得了了,告诉你们,老娘这肩上可是枕过不少达官贵人的,哪个不比你们家金贵?真拿自己比作凤凰了。”

眼看着局势越来越紧张,贺兆珽只好拉着文鹤莲的袖子跑,直到听不见后头的骂声才停下来,对着大口喘气的文鹤莲说道:“刚才要多谢文兄替我出头,只不过那些女子不过是拿我寻开心,文兄以后大可不必理会,莫要动了肝火对身体不好。”

文鹤莲脸还是红红的:“那也不能……话里话外都在刺人。”

贺兆珽有些感动,文鹤莲这样的文人雅士竟然为了自己当街和□□吵起来,也不管男女的那些糟心事了,拉着文鹤莲往樊楼街的方向走:“我改变主意了,咱不回家,去樊楼那儿逛逛,文兄想吃什么我请。”

文鹤莲推脱:“这样不好吧……贺兄家里……”后面极小声说了句实话,“不太宽裕。”

贺兆珽自恨呐,家里没个收入的,靠着过去官家的赏赐,挨到现在实属不易,现在还受着出嫁的两个姐姐接济,天知道两个姐姐在婆家过的多水深火热,这么一想觉得自己以后定要发奋努力,考个状元郎回来光宗耀祖。

摇头叹气:“劳烦文兄自掏腰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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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着好几日,宋婉君都去了金明池西岸,什么也不看,就在那儿钓鱼,都钓了好几篓子鱼了,瞧着天色晚了就收拾东西打道回府,春红纳闷,这扬州来的二小姐原是那么喜欢钓鱼的?

“二小姐在扬州时也经常垂钓吗?”春红的嘴真是一刻也停不下来。

宋婉君不太想说话,也想耳根子清静些,想了个法子将她支开,于是给了她一些银钱说道:“你去给我买些零嘴来,多的钱算作赏你的。”

“是,二小姐。”春红接过钱,笑得十分欢快,撒丫子就跑,甚是积极,这丫头很能吃,还贪嘴。

送走一个叽叽喳喳的,宋婉君便漫无目的的在街上走着,这些天也来过不少地方,她多少记住了些路。可这段时间特殊,金明池不是全年都开放的,也就只那么一个多月,不少人都惦念着要去那儿做生意游玩,□□们也是。

沿街的青楼,各家的花魁娘子都乘着马儿,身上穿着凉衫,还将盖头系在冠子上,身后跟着不少骑着马的轻衫小帽轻薄少年郎。

宋婉君见了,不免皱起眉给这些人让道,可谁知身后竟听到一声嘹亮的马叫,转过身看已经来不及,只见马蹄就要踩踏在自己身上,她有些不知所措,然后被一股力气扑倒,马蹄重重踏在那人的身上,只听见这人闷哼了一声,连着咳了好几下。

那恶少见没伤着人,走时还是恶言相向了一句:“以后走路机灵点,没看到老子在鞅缰吗?”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宋婉君甚至来不及看清这个人的脸,她便艰难的起身伸出手来拉她说道:“姑娘没事吧?这段时间还是不要走这条街了,有不少京城的贵公子在这里鞅缰,他们没个心眼的。”

宋婉君这才回过神,伸出手让她搀扶着,这贺家的三哥哥来的可真是时候。

“刚才,多谢公子搭救,公子的后背怎么样了?”

贺兆珽摇摇头:“不打紧,回去抹点药酒就好了,姑娘无事的话我便告辞了。”

她也只有这个时候才能好好看这位姑娘的容貌,说是神仙下凡都不为过,她想起以前背过的一首诗,用来形容她恰好不过,当真是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那样怎么好意思,”宋婉君还是觉得这样对她太不公,“改日必定登门答谢。”

贺兆珽惊的不轻,一个姑娘家家的来自己家登门答谢定是要父辈作陪的,到时候看上去不就像是在说亲吗?这姑娘怎的也不知道避讳?于是连忙拱手拒绝:“小事而已,姑娘不必记挂,告辞。”

拂袖而去,春红这傻丫头才回来,对方才发生的事没一点察觉,拿着满手的瓜果蜜饯:“二小姐,上次您说吃不得辣,所以这次我买了些甜的来,您尝尝?”

宋婉君接过春红递过来的蜜饯往嘴里送,做了一番品赏:“甜而不腻。”

春红高兴:“二小姐原是喜欢吃甜的,看您平日里的样子还以为您不会喜欢,这还是春红见二小姐来京城头一次笑。”

宋婉君笑而不语,带着人回府,方才那人的心思都写在脸上了,模样甚是有趣,贺家的三公子?还是该说贺家的三姑娘?

“金明池封闭后,还会有什么节日?”宋婉君问道。

“四月初八那天是浴佛节,二小姐想去相国寺那边瞧瞧吗?”

“去瞧瞧吧,反正在家也无甚事。”

“好。”

宋婉君被剥夺了财权,来京城这边也不能进账房,得空后就觉得这日子过得寡淡无味,倒是对京城里“贺家女儿郎考试救临翊府百姓”的事很感兴趣,去茶楼的时候就听说话人说了不少这类的话本子,想来那贺家三郎算是京□□人。

自古以来女子能入仕是一桩一件都没有的,难得宝庆十二年能出个例外,她倒要好好见识见识这临翊府的一大奇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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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兆珽到现在都还惊魂未定,背上的淤伤火辣辣的疼,但她还是忍不住回味那位姑娘的美貌,实在是太漂亮了,莫非是仙女下凡来了,以后要还走那条街,难免会被那些纨绔恶少缠上,到时候抢去做了二房,可就为茶楼的说书人提供了不少可说的噱头。

她去金明池那儿瞧了会热闹,回来时见着文鹤莲,她后悔没叫上这小子一起了,说不准见了刚才那位神仙人儿就不会继续围着自己打转,心里憋不住见着了个绝世美人的事,拉着文鹤莲说道:“文兄有所不知,咱们京城竟还有生得跟天仙一样美丽的姑娘,就在金明池对面的那条街上。那样貌,著粉则太白,施朱则太赤;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齿如含贝;嫣然一笑,惑阳城……”

贺兆珽激动的又念起诗文来,文鹤莲笑着:“贺兄有颗爱美人的心,只可惜我早已心有所属,任何漂亮的姑娘在我眼里都不若那位姑娘一半风情。”

贺兆珽脸顿时沉下,立马转移话题:“咱去买些水饭来吃吧,我有些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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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其中不是有个片段是贺兆珽为宋婉君挨了一踢吗,那时候兆珽站了起来(对,主要是她还能站起来这点不太科学!)

这个我想我得解释下,作者君我是个乡下长大的孩子,经历过很多事故但运气比较好所以只受了点小伤(连医院都没去的那种),所以我小看了马踏这个事故。

以后不会再犯这种失误了,希望大家原谅。

这里的话,大家就当作主角光环吧,小贺和作者君我一样有练过(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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