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战场厮杀不同,蜃楼上的各人达到了空前绝后的团结。
利用蜀山幻术更改了樱花迷阵的阵眼,将那些所谓的仙童仙女困在其中,远远甩开追赶的阴阳护卫,再干掉甩不开的无数傀儡及阴阳家弟子,终于来到铺满星辰的大殿。
高月捻起手决,以自身灵气开出一条若隐若现的长路,闭目聚集心神,一点一点探寻脑海中的星图,那是东君焱妃给她留下的最珍贵的东西,也是他们今天能否一举击杀东皇太一的关键,“接下来,大家一定要跟紧我。”
“嗯”众人点头,石兰少羽绕至最后,借助天明的金乌之力,开启蜀山观象阵法,以照护大家,防止星辰变化后有人被感知到心境而迷失自我。
“停下!”走出一段距离之后,高月气息紊乱地睁开眼睛,这幅她从记事起就在背的星图,似乎在抗拒她的看查,自动将重要路线都隐藏起来了。
高月才恢复本性不久,解开焱妃保护星图的咒印已是不可思议,又带着大家在蜃楼上走了这么久,此刻强行解读星图的结果实在不足以再引领大家往前走了。
石兰秀眉一敛,当即就看出了高月的异常,“我来吧。”
“石兰”少羽一把抓住石兰,且不说蜀山观象阵法他一人难以驾驭,就说盗跖现在的情况,一旦阵法之外借助巨大磁力形成的各种幻象迷惑了他心智,他们今天都要死在这里了。
“不行,阴阳家与蜀山虽有渊源,但如今的阴阳术与蜀山巫术区别甚大,这种险我们不能冒,而且......”压下脑海中东皇太一的召唤,高月不敢让天明看出一丝不适。
天明眼光灼灼地看着高月,生怕她又被坏人抓走了,“而且什么?”
“而且我们正在星海深处”这里,是连月神都不敢轻易踏足的角点,每时每刻的出路都在变动,极少有人能抓住稍纵即逝的机会,真正走到东皇太一面前。
看了看石兰和高月这两个姑娘,盗跖摸摸下巴,倒是一点不担心,“这就是月神当年输给东君的原因?”
“......嗯”高月迟疑了一下,微微点头,这个母亲对她来说,既亲切又陌生,她不知道以后该如何面对自己,面对母亲。
“那...我来试试”盗跖慎重且不容拒绝地将手放在高月肩上。
“不!小跖你?!”天明几乎要跳起来点住这个不听话的贼骨头,幸亏被少羽一记眼刀制止。
高月望着盗跖沉默不语,其实除了她自己,盗跖确实是最合适的,但......
“再磨蹭的话,等那个怪东西吸足了月神的功力,我们就要陪他一起上天了~”盗跖无所谓地笑笑,“快开始吧~”
看了看星海外的一片黑暗,控心咒的力量越来越强,这说明月神快完蛋了,东皇太一被纵横打出的伤快好了,“好!”再次闭目探索,将盗跖灌进的内力融汇,顺着内力的走向将反噬之力倒灌入盗跖体内。
“呃...”一口血闷在心头,五脏六腑都被高月体内的力量痛击,难受得盗跖差点跌出观象阵法,慢慢的适应,开始用心眼去寻找......
终于,在黑暗的源头,共享了高月脑海中的星图。
“前...八十步。”
纵使看月儿脸色渐渐苍白起来,天明也明白现在绝对不是耍性子的时候,自觉的不打扰任何一人,默默输出源源不断的内力以护着大家走出星海,盗跖看似油嘴滑舌,心境却是最干净阳光的,带着重伤与高月一起解读星图,他身为巨子,必须要尽可能的节省时间。
“东皇阁下...您......”全身的内力被一点点抽出体外,残存的一丁点儿侥幸都被东皇太一无情的撕烂。
呵,果真应了焱的话,什么光复姬周,全是狗.屁!
“你从来都是为了自己!”月神聚起余留的功力一击,罩着双眼的薄纱随之崩裂。
稍稍一退,东皇太一轻松稳住心神,继而以更强大的力量吸取月神的功力。
“啊.......”堪比摄魂术百倍的痛苦渗入每一根神经,月神此刻才意识到所谓左右护法只不过他养的容器而已。
看着月神一点点陷入绝望,逐渐无力反抗,东皇太一只顾感知自己身上的剑伤愈合了几处,“你是阴阳家的功臣。”
说罢,东皇太一停了下来,第一次脱下从头到脚遮挡自己的外袍,封了月神的哑穴,捏住她的下巴。
虚弱地看着眼前的男子,他.......“呜呜呜......”月神害怕地颤抖起来,想要从冰凉的地上起来,却被东皇太一的力量压制得动弹不得。
第一次看到东皇太一的脸,第一次意识到自己从前把别人踩在脚下是什么滋味儿,也是第一次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悔不当初。
“呵,害怕吗?我从出生起,就是个瞎子,这双眼睛,我已经养了很久,是时候还给我了。”
气劲化作的利刃在瞳孔里慢慢放大,月神听见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开始变得迟缓,思及这一生,斗焱妃,斗星魂,斗嬴政,斗诸子百家,却......从未斗过自己。
焱妃随心,十年如一,衷情不改;星魂随性,高天深渊,唯是自己。
我...好恨。
“你!”月神猛地冲破禁制,弹开东皇太一,一掌拍向自己,震碎颅骨,也震碎了自己的双眼。
东皇太一连退几步,挥手扫开月神的掌力,却为时已晚,只听她的身躯撞在殿中的柱子上。
惊慌地摸索过去,东皇太一甚至顾不得外面正在有人靠近......探及月神的双眼,“不!我的眼睛!我的眼睛!”希望落空又极端偏执的不放弃,“没关系没关系......你来干什么?”东皇太一收起惊慌疯狂的表情从地上站起来。
带着内力的绿叶在半空中聚起形状:来找回我的声音和记忆。
忽地看到东皇太一的脸,少司命反应过来他以往应该是以气息和声音来感知他们的,这些字......白底紫纹的衣袖流动着微微香气,将聚成字的树叶尽数飞向东皇太一,既然你看不到,那就写在你身上。
到底是阴阳家的老大,只是片刻的失常,随即反击得少司命愈发被动,“看来,是你在向张良传递消息。”
双眸一敛,绿叶成剑,剑剑劈石破木。
一把打散少司命的绿叶剑,“我想,你的眼睛也能将就。”
“嘭”门外飞来的瞬飞轮直接破开东皇太一的气刃,“我可不同意~”
几人稳稳地落在殿中,天明点地一飞,数十道墨色剑气袭向东皇太一,“我也不同意~”
“我也不同意”乍现殿中,为了突破重重禁制,焱妃已耗费太多精力,看到石柱旁边的月神,却又唏嘘人这一生真是无聊。
“母...”高月还未说完,焱妃就火速加入了战斗。
在蜃楼附近的海域接到最后的名家弟子,钦原驾着机关朱雀向蜃楼飞去,飞了十几回,总算完了。
今天她要做的事还有很多,其中一件就是兑现与公孙玲珑的承诺。
蜃楼总图我瞟过几眼,记得地方实在有限,只得将他们放在北面的甲板上,让他们慢慢溜进守卫最为松懈的货舱,或者......就在这上面吹吹风,晒晒太阳,等着有些人两败俱伤,再去捡漏。
“多谢”甲板上的风吹得青衣女子衣袂飘飘。
这才几天啊,就瘦成这个鬼样子?简直比我还轻二两有木有?
“无所谓谢不谢,这本来就是我答应你的事,你......”我想对她说句保重,又觉得我和她又没什么交情,说这句话未免做作。
公孙玲珑清浅地笑笑,暴瘦的她不再浓妆艳抹,细看下来还真有点让男人心猿意马的意味,“你已经做到答应我的事,给我一条最好的路,至于名家能不能在其他地方生存下来,那是我自己的事。”
驾驶机关朱雀远离蜃楼那片海域,回头,大秦的国土上已经没有公孙名家......
大铁锤砸下的那一刻,马车如核桃一样在重锤之下粉碎,马车周围来不及躲开的奴婢内侍还未出声,便随之死亡。
阳光、空气、水、心跳霎时静止......众人屏息以待.......
什么?!
目光聚集在第二架六驾马车之处,碎片所及,唯有喷溅的脑浆、无关紧要的尸体。
张良霎时傻住,人生颠覆。
他一直都相信自己能够成功,正如卫庄相信自己对墨玉麒麟的判断,他一直想完成韩非当年没有完成的梦想,真的以为青龙计划......可惜,龙飞得太快太高,就只能花光力气从最高处直线落下,摔得体无完肤。
第三架马车当即演变成战车的形式,嬴政抚式【乘车时,身子前俯,两手倚凭车前横木】而视,冕旒稍抬,“杀!”
随着嬴政一声令下,天空、地面、官道两旁涌出无数的机关兽,公输家的霸道机关术结合墨家非攻机关术精华的机关兽,能够克制墨家机关兽的公输家机关兽......
公输仇不惜用蜃楼总图交换非攻,果然起到了巨大作用。
张良回过神后,像一只木偶一样边杀边退......同样傻了眼的还有大铁锤,明明看见嬴政是在第二架马车上,怎么会?!
“咔咔咯咯......”还没反应过来,雷神锤被几只破土三狼顷刻绞成铁块。
龙鸣声渐渐弱了下来,青龙机关兽被铺天盖的公输家怪鸟撞击地左右摇晃,龙脚被上百只猎豹机关兽撕咬......
控制室里面的班大师、赤练等十余名墨家弟子强行拉住失控的青龙,机关手柄一根根断裂......小的像人手指一样的破土七郎一只只从青龙机关兽松动的关节缝隙里钻进来,蜂拥而至的占领控制室......最后班大师的机关手脱臼,赤练及其余弟子多处被咬伤......
纵横剑术再高,也抵挡不住精锐军队和百余只机关兽的连续攻击,再不走,才是真的满盘皆输,流沙绝不能赔上所有的赌注,卫庄当即决定分头撤退......
凤鸟展翅飞来,扫翻空中的机关怪鸟,白衣成血的白凤惊讶地一僵,小白一定是感受到自己有危险才来的,可!
如白凤所想,巨弩带着刺耳的金鸣射向凤鸟,一支、两支、三支......贯穿凤鸟洁白无瑕的身体,“小白!”那是他的朋友,墨鸦弄玉他们三人之间唯一的朋友!
凌虚并不适合用来大肆杀戮,仅仅半刻,张良遍体鳞伤......
大铁锤曾经怀疑过张良和流沙一起给墨家使坏,可是从后来种种不再怀疑张良,尤其被那一句‘如果流沙要对墨家不利,我会和墨家并肩战斗到底,哪怕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深深折服,这一次,看来他真要去见他的燕国兄弟们了。
“张良先生,那一天,就麻烦你帮我们看了......”
张良还没来得及回身,就听大铁锤大喝道,“嬴政,我杀了你!”
“扑哧,扑哧......”隐秘卫的刀在大铁锤还没冲到嬴政跟前,就刺进了他的身体。
刚回身,是十成功力的雪后初晴......自己外围的秦兵被杀死一大片,瞳仁里是逍遥子自若的将雪霁竖于胸前,消散出所有的功力,这是道家人宗内功心法最后一招‘生死有道’。
......
张良毫不犹豫地转身杀出一条血路,跳入芦苇荡中.......
凤鸟从空中坠下,青龙肢体散架瘫倒下来,赤练被青龙倒下的惯性甩出。
届时,赤练快被倒下的青龙压到之时,白凤凝望凤鸟坠地之时。
机关朱雀打南而来,钦原吊下一条绳子,白凤连劈带撞地扑到赤练身边,抱住她借力绳子腾上机关朱雀,掠空而过......
白凤从来不会让人看到他受伤的一面?
不不不,那是一般情况,现在特殊情况,他现在都奄奄一息了,还能拿我怎么样呢?
斜眼瞄了瞄后面的两个‘红人’,钦原更加快速地驾驶机关朱雀,必须赶紧找个地方给他们疗伤,这满身是血的,都能拿去染布了......
如果不是早有耳闻,嬴政很有可能相信青龙机关兽就是一条真龙,墨家花十数年为他准备的东西,果然是威力惊人,遍地的尸体,衣服上刺鼻的血腥味儿,即使是坚硬如铁的他也不禁痛惜。
秦国的确严刑峻法,可他从未任意屠杀,这些人也有父母兄弟,也是血肉之躯,也有喜怒哀乐,为什么没有人觉得他们的生命也很珍贵?!
羊的生命是生命,狼的生命就不是生命了么?
说到底,世间万物的生存之道,都是自己罢了。
刺杀虽没有持续多久,李斯却也挂了彩,捂着鲜血直流的胳膊来到嬴政面前,他不知道皇帝陛下会勃然大怒,还是一如既往的冷硬着一张脸。
“陛下......”一影密卫听了传信小斯的话,赶紧向嬴政禀告。
刚毅平静地擦着天问的血迹,看也不看这个影密卫,“说。”
“蜃楼那边来报,就在刚才阴阳家内斗,东皇太一亲自出手诛杀墨家叛逆,却遭到东君、月神、少司命、墨家叛逆联手反杀,而后云中君暗下黑手......阴阳家同归于尽,蜃楼却不知...不知被谁开走了......”说完,影密卫赶紧跪地请死。
帝国努力十年的成果,投入大量金钱物力的蜃楼,就这么被开走了,还不知道是什么人。
嬴政眼神一变,擦拭天问的动作一顿,李斯等人全部跪下,俯首自危,“陛下息怒!”
继续将天问擦拭干净,收回剑鞘,扫视瑟瑟发抖的众人,带着飓风过港的威慑开口,“公输仇。”
内侍赶紧哆哆嗦嗦地把哆哆嗦嗦的公输仇从跪着的人群里拖上来。
“皇帝陛下”公输仇佝偻着老腰,经此一战,不知道能不能将功折罪。
嬴政冷硬地看了看公输仇,“将此处清理干净。”
公输仇如蒙大赦,连连磕头谢恩,“公输仇遵旨!”立马在嬴政眼前消失,去指挥公输家机关兽配合军队打扫战场。
“赵府令?”帝王天问,睥睨天下。
赵高跪于车前,将雪霁双手献上,“微臣在。”
拿起呈上的雪霁,嬴政看似在细细端详,实则观察着赵高每一个眼神动作,“这次罗网功不可没,尤其是......埋伏在叛逆分子中的内线,这么出色的罗网刺客,真该好好奖赏,李相国你说是不是?”
李斯顺水推舟,也不敢说要去包扎,忍着痛装出很淡定的样子,又得让君王看出来他是装着不痛和淡定,“皇帝陛下英明,不过此人能在叛逆势力之中周旋这么久,所求必非一般的金银财帛,依微臣拙见,不如改日当面召见此人,问他想要些什么赏赐。”
一个刺客能够在反秦势力内部潜伏这么久,一定会知道很多秘密,这些秘密之中,自然也有关于秦国的––––狡兔死,走狗烹。
“相国大人所言极是,赵高定当尽快善后,携内子拜见皇帝陛下。”
内子,古代对卿大夫嫡妻的称呼。
细长的眉毛一压,“内子?”
赵高俯首再拜再叩,说得情真意切,“是,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赵高未过门的妻子,多年前她去墨家潜伏,微臣亲口许诺,待她完成此事回来,便立即娶她为妻。
嬴政颇为不信地疑惑道,“赵府令至今未娶,送给你的美人也一一拒之门外,莫非正是为了你未过门的妻子?”
“皇帝陛下恕罪,千金易得,佳人难求,赵高实在不敢辜负于她。”
一个潜在的威胁,在赵高的圆说下,立刻变成一对夫妻为帝国伟大事业奉献热血青春的浪漫爱情故事,传颂出去,自然是帝国史诗中的一段佳话。
“......”气氛陡然寒冬腊月般恐怖。
嬴政审视着赵高,如苍鹰俯瞰雏鸟,一念之间就可置他于死地。
赵高持礼俯首,静待嬴政旨意的过程比自己走过的黑暗还要长上千倍万倍,此举出人意表,极度危险,却不得不为,反正钦原落到别人手里一样是功亏一篑。
倒不如放手一搏,让她名正言顺的归于罗网。
将雪霁交到旁边隐秘卫的手中,双手负在身后,“传朕令,中车府令赵高与其妻为帝国鞠躬尽瘁,分别数年,赐二人不日完婚。”
“谢皇帝陛下隆恩”赵高三拜九叩。
包扎好伤口,李斯赶紧部署接下来的事宜,只要还能爬得起来的,都分派了任务。
尤其......
“皇帝陛下洪福齐天,这些叛逆势力岂能与大秦铁骑抗衡,剩下的逃匿者想必罗网也能很快捉拿到案。”
赵高敬而答之,“当然。”
“再者......”李斯批阅公文的手一顿,故作想起来什么的样子,随即揣着明白当糊涂地打趣道,“承陛下恩,李斯终于能喝到赵府令的喜酒了,希望到时赵府令不要吝啬才是~”
刚刚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刺杀,李斯当然知道嬴政并不是真的为自己赐婚,可赵高装蒜的本事也不是盖的,“赵高必定倾全府之力,恭候相国大人。”
人们很容易忘记他人对自己的好,却对一次坏永身难忘,纵使天空和大地见证我们千百次的努力,却在一次截然相反的决定之后彻底分离。
泥土的湿寒渗透到皮肤里,冻得人浑身难受,肌骨发寒。
张良从稀泥里坐起来,四周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可就在这什么也看不到的夜色里,浓浓血腥味灌满每一次呼吸,朋友们死去的景象就在眼前,一遍又一遍循环不间断播放,回放得他头疼欲裂......
“呱呱呱......”湿地之中传来蟾蜍的叫声,感觉小东西跳跃着绕过挡道的他,胸廓的起伏随着呼吸的频率逐渐加大......就连你也觉得我很失败是不是?
蟾蜍声渐渐远去,之后是暗夜里微不可查的啜泣声......
“子房,别睡了,地上凉”颜路温和澄明地说,像初升的朝阳,整个人都融在这暖暖的笑意之中,颜路身后的伏念刻板着一张脸,看样子,少不了又有训斥他,但......掌门师兄手里还提着一盏纱灯,照亮他的眼睛。
“师兄!”张良猛地惊醒,周围还是一片寂静无边的黑色,不知身处何处。
他记得自己跳入芦苇荡中,几番周折,片刻不敢停留和回头,跑了很远很远很远的路才甩掉秦兵,然后......就迷路了。
嘶,张良揉揉太阳穴,摇摇昏昏沉沉的脑袋,又见昔日。
掌门师兄坐在上位,一脸严肃地守着他背书,“师兄~”他绵绵软软地喊了声师兄,可怜巴巴地看着坐在掌门师兄旁边的颜路,颜路无奈地摇头笑笑,为他求了情。
从那以后,二师兄就一直给自己各种求情善后,掌门师兄总是大发脾气地把他和颜路骂一顿,然后不了了之......
将明的颜色一点点晕染在遥远的云朵里,就像伏念手里的纱灯,虽然微弱,却为迷途中的他指明方向。
摸索到凌虚站起来,深一脚浅一脚地踩下泥沼,人生有时候就是这样,你不踩下去,永远不知道下一步是实还是虚。
处在最深的黑暗里,朝哪个方向看,都是光明。
没有了凤鸟,伤到爬不起来的白凤,依然很傲娇,稍微清醒一点,就一脸嫌弃地让我走开。
切,以为谁稀罕看你似的~
到最后实在没有办法,趁赤练吸引他的注意力,钦原直接敲晕他,然后治疗。
马陵之战,历史上设伏歼敌的著名战役,当年魏国发兵攻打韩国,韩国向齐国求救,齐国应允救援,却不急着发兵救韩,以促韩国竭力抗魏,等待韩国消耗光变法十多年的成果,魏国实力大损之时,再坐收渔翁之利,打了一场大大的胜战。
齐国采用孙膑之谋,保留韩国平衡各诸侯国的同时,也使得韩国再也没有力量争雄,从此,韩国一蹶不振,成为名副其实的弱国。
反秦势力的现状,就是马陵之战后的韩国。
青龙计划失败了,却不是全盘皆输,苍龙七宿之谜还需要人去解决,反秦势力绝不能全军覆没。
罗网头子下令,他们中有人需要留下,去做一些罗网现在还不可以做或者做不了的事。
可作为一个心如止水,清心寡欲的我,额......好吧,我一点都不清心寡欲,作为一个自扫门前雪的旁观者,在我看来,他们是当局者迷。
对我来说,他们都是过去的人,过去的事,既然是过去已经发生的,无论我做什么,将来秦国一定会灭亡,罗网头子一定会完蛋,刘邦一定会统一天下......
张良也一定会实现兼济天下的梦想,他现在唯一不好的,是他的自我定位,这是一种心态,除了他自己没有任何人能够帮他。
刺秦失败的第二天,六月七日,纵横回来了。
在农家安排的住所外面,坐等一夜的端木蓉,一见到盖聂的身影,眼睛涩得差点没哭出来。
在情感方面,一向妖娆火媚的赤练,比端木蓉还要辛苦,煎熬又甘之如饴的模样,实在不是我这种单身狗能理解的。
既然这么痛苦,又为何如此执着?与其苦苦纠缠,不如痛快了断。
然而......正要去疗伤的卫庄居然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眼,又什么都没说。
额......这是让我这个电灯泡赶紧滚蛋的意思?我想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