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泪却似乎严重刺激了夏初槿,从原先的学习她的温柔,陡然加快了太多。
接连着的两次,昏黄朦胧的柔光下,高高仰起的天鹅颈在潮湿温暖的空气中划出叫人心悸的弧度。
冰雪融化沁出的汗水也在闪闪发光,细密清亮,波光粼粼。
恍惚脱力间,她似乎看见那双向来清澈的黑眸大雾迷蒙,最纯粹细腻的墨汁在回旋如同深不见底的漩涡。
过于汹涌的快|感近乎失去意识,景傲才醒悟,原来,小初也真的跟她一样,也会对她的身子这样感兴趣。
也会这样痴魔。
“从来都是我哭,你安慰我。以后,你可以在我面前哭,可以在我面前表达你的所有情绪,不只是勇敢温柔的那一面,把你的疲惫、害怕、伤心都给我看。不准再隐忍,以后我们再有什么问题闹情绪,你要抱紧我,不用害怕,不要自卑,不准再放手。”夏初槿最后这样在她耳边呢喃要求。
景傲终于明白,今晚根本不是一时的草率冲动。
难怪她会觉得夏初槿那么反常,从一开始的言语刺激,盛情邀请,那人就是故意的。
除却她们之间的不安,连同那些萦绕在她心头的阴影,附骨之蛆、陈年旧疾,一并挖了出来,削剔,清洗,舔|舐。
她的小初是在用最虔诚最毫无保留的方式确定她们的关系,是对她的承诺。
给了她以后任性妄为,平等依赖信任,不需再克制的权利。
她们终于真正彼此相融,互相占有分享了彼此,从身体到心灵,往后就是命运共同体,绑在一处锁在一处,不再有隐瞒,不再有逞强。
即使真如夏初槿说的以痛治痛,那她们也是痛在一处的,不再孤单。
可是一定不会的,她会如之前所言,让着小初,而她的小初那么好。
她们只会有更甜美的未来。
精疲力竭将睡未睡之际,夏初槿趴在她身侧,迷糊着睁不开的眼睛问她,“如果我没有想通,如果我一直走不出来,我们是不是就这样错过了?”
语调里憋不住的还是会有一点儿小小的委屈。
不是。
肌肉酸软到使不上劲,景傲还是勉力将人揽得更紧了些,额头抵着额头,“我会去找你的,不管多久,迟早我会扫清那些外在障碍。”
夏家家长,她会继续去拜访,总有恳求成功的一天。
救死扶伤,最不济她也可以忍痛离开手术台。分手那晚在酒吧,她就想明白了,所有的所有,如夏初槿之后也经历过的心路一般,再痛苦她也能有所取舍,她唯一不能割舍辜负的就是小初,她会用其他方式去支持医疗科目。
“然后呢,扫清了那些我还是不答应你怎么办?”女人的嗓音已经睡意粘连,却似乎因为她的回答小小开心,依旧淌着笑意,执着于一个答案。
“你还是喜欢我,很喜欢很喜欢的话,那我当然会牵住你,把小初牵回来,是我先动心,是我把你拉到这条路上来的,我怎么会真的转身离去。”景傲落吻在那薄薄的眼皮,哄她彻底入睡,未尽的话语散落在呼吸中,“如果你还可以......”
走出去,走回你那条道上,拥有不那么辛苦的幸福,那我真的就会放开你。
但我会一直在这,在这条已经扫清障碍的路上,等待你有一天突然回眸,或者,看着你踏入世俗的幸福。
可何其万幸的是,你自己走回来了。
你愿意从心里去跟我共享所有,去面对所有。
跟我牵着你拉着你拽回我的身边来,是完全不同的意义。
唯一令景傲略有遗憾歉疚的是,或许没有遇见她,小初也会有一个幸福的人生,不这么辛苦的幸福人生。
她抚摸着女人恬静的睡颜,下一秒,从不说梦话的夏初槿唇边却哼出一句呓语,软绵绵的腔调,“景傲,景小傲。”
“啪嗒”一声,柔韧的心弦被拨动。
景傲愣了下,脸上出现一种从未有过的表情。
心痒、羞赧、不好意思又窃喜......
很奇妙的一种感觉,没有人这样喊过她。
可同样也没有一个人像夏初槿这样对过她,睡过她,待她平等,如同样需要呵护照料的女人,而不是一味的依赖索取。
她回手按掉了床头的开关,壁灯熄灭,在骤然黑暗的室内,她浑身酥软地打了个哈欠,拥紧恋人,桃花眼弯了弯,安静闭上了。
也不是那么遗憾歉疚了,就一点点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