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秀在旁好奇地看着,见大哥的坑越挖越大,越挖越深,他狐疑地问道:“大哥,你在挖什么?”
刘縯冲着刘秀神秘地笑了笑,说道:“等会你就知道了。”
又挖了近一刻钟,刘縯方把铁锹放下,从坑里掏出来一只包裹。
包裹的布已经看不出来什么颜色了,刘縯将包裹打开,里面是一只木匣子,把上面的盖子抽开,刘秀低头一看,里面装的竟然是满满的金锭子。
刘秀惊讶地张大嘴巴,他从不知道,大哥竟然在这里藏了这么多的金子。
刘縯先拿出十颗金锭子,说道:“这是上次帮甄阜平定绿林军,甄阜奖赏给你的一百两黄金。”接着,他又指了指剩下的十颗金锭子,说道:“剩下的这一百两黄金,是爹临死前,给你留下的。本来大哥想等你成亲了,再把这些金子给你,就算以后不种地了,也能衣
食无忧……”
听闻这话,刘秀突然感觉鼻子发酸,眼圈一热,眼泪流了下来。
他屈膝跪地,看着木匣子中的金锭,眼泪就像短线的珍珠,止也止不住。父亲过世的太早了,他对父亲的印象早已模糊,这些年,他是被叔父、被大哥抚养大的。
想到早年过世的父亲,他心头酸楚,看着大哥,他心头更是酸楚。谁能相信,刘縯现在招收的手下都有一两千人之多,但他就表面上的袍服还能看得过去,里面的衣服其实都是打着补丁的,刘縯的钱财,几乎都用来养这些招收来的弟兄
了,平日里,刘縯的饮食也很简单,就是咸菜和干粮,甚至有时候他都吃不上饭,还得饿着肚子。
大哥自己连饭都快吃不上了,却把自己的金子藏得这么严实,刘秀的心里又怎能不酸楚?
“大哥为何不用啊?”刘秀哽咽着问道。
刘縯在刘秀的身边跪坐下来,看着面前的木匣子,轻轻叹口气,说道:“那是爹留给你的,就算大哥饿死、穷死,也不会滥用一分。”刘秀闻言,哭得泣不成声。刘秀这辈子,最为敬爱的人就是他的大哥刘縯,这并非是没有原因的,刘縯或许有很多的缺点,也有很多的不足之处,但在他身上,的确能看
到优良的品质。
“大哥,你现在不是缺钱吗?这些金子,你拿着用!”刘秀哭了一会,抹了抹脸上的泪痕,将木匣子推到刘縯近前。
刘縯想都没想,把木匣子又推回到刘秀那边,正色说道:“大哥已经说了,这是爹留给你的,无论到什么时候,大哥都不会用一分!”
刘秀与大哥对视片刻,将甄阜赏赐的那一百两黄金推给刘縯,说道:“大哥,这些金子不是爹留给我的,是甄阜赏的,这你总可以用了吧?”
“也不行……”刘縯话音未落,刘秀摆摆手,说道:“当时出力的可不是只我一个人,所有的弟兄都有出力,得了赏赐,也不应只归我一人,而该所有的弟兄平分,这笔钱,就拿去贴补兄
弟们的吃穿吧!”
“这……”刘縯面露难色,所谓贴补弟兄们的吃穿,就等于是在贴补他了,毕竟弟兄们的吃穿都归他管。“大哥,这笔钱,你就不用再和我推辞了!我们是一奶同胞的兄弟,这点金子,真的就需要分得那么清楚,真的非要分什么你的我的吗?”刘秀说话的同时,把那一百两黄
金推到刘縯近前。
刘縯沉吟片刻,笑了,冲着刘秀点点头,说道:“行吧!阿秀,这些金子,大哥收下了!等以后大哥有了钱再……”不等他说完,刘秀摆了摆手,然后将木匣子再次推到刘縯面前,说道:“这些金子,虽然是爹留给我的,但现在大哥更需要钱,而我并不需要,哪怕算是我借给大哥的,大
哥也要收下。”
刘縯看着面前的金子,忍不住幽幽叹息了一声,眼圈泛红地说道:“大哥真是没用啊……”
“大哥已经做得很好了,真要说没用,也是我这个弟弟没用,无法帮大哥分担更多。”刘秀哽咽着说道。
刘縯拍了拍刘秀的肩膀,不再推辞,将拿出的金子重新放在木匣子中,而后他捏出一颗金锭子,递给刘秀。
后者一愣,不解地看着他。刘縯说道:“你不是说明天想去城里逛逛吗?”
刘秀敲了下自己的脑门,差点把正事忘了。他收下刘縯递来的金锭子,说道:“明天我打算去城里买几匹布,为大伙做几件新衣服。”
“啊?”刘縯没想到,刘秀要钱就是为了给他们做新衣服。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袍服,感觉还挺好挺新的,没必要再花冤枉钱了。他说道:“阿秀,你只给自己做几套新衣就行了,我的就不用做了。”
刘秀笑得别有深意,说道:“人人有份,谁都不能推辞!”
刘縯莫名其妙地看着小弟,不明白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刘良被刘縯软禁起来,当晚,老头子就闹起了绝食。晚饭一口没吃,让刘秀还担心了好一阵子。翌日早上,他早早地跑去大哥家,问刘縯,叔父有没有吃饭。
刘縯哈哈一笑,说道:“叔父的早饭吃的比我都多。”
刘秀闻言,总算放下心来。
而后他别过大哥,去了蔡阳县城。他在县城里逛了一上午,回来时,背了好几匹布料。到了家里,正看到李通、李轶、朱祐三人跟着傅俊练习箭术。
见到刘秀,四人纷纷停止练习,走上前来,一同拱手施礼,说道:“主公!”
刘秀向他们点头一笑,说道:“你们继续练习。”
李通看到刘秀夹着好几匹布料,好奇地问道:“主公,这些布料是?”
“都用来做衣服的。”
李轶诧异地问道:“文叔还会制衣?”
刘秀乐了,摆手说道:“我哪有那个本事?我是去找小妹帮忙!”
“哦!”
“你们继续练着,我先去后院了!”李通忙道:“主公,我帮你吧!”说着话,他抢下两匹布料,夹到自己的腋下。李通是个热心肠,无论做什么事都挺积极的,尤其是涉及到刘伯姬,更是削尖了脑袋往前挤
。
刘秀自然清楚李通的心思,淡然一笑,也没有多说什么,带着李通去了后院。
到了刘伯姬的闺房前,刘秀先是把所有的布匹都交给李通,他手里提着几个布包,轻敲了两下房门。
时间不长,房门打开,刘伯姬看到站在门外的是刘秀,笑问道:“三哥,你怎么来了?”
“今天三哥去了城里,你看看,三哥给你买什么好吃的了?”说着话,刘秀把手中的几个小布包一并塞进刘伯姬的手中。
刘伯姬欢呼一声,拿着小布包,欢天喜地的跑进屋内,每打开一只,便惊呼道:“哇,是蜜饯!有桃子的,杏的,还有柿子的!”
看着刘伯姬兴奋的样子,跟着刘秀一并进来的李通都看傻了眼。
刘伯姬打开最后一只布袋,倒出一颗圆滚滚的不知名的水果,她好奇地问道:“三哥,这是水果吗?是什么水果?我以前都没见过!”
“它叫安石榴,从西域引进的,平时很少能见到,今日恰巧碰上了,三哥特意买回来给你尝尝!”刘秀乐呵呵地说道。
他是撒谎都不眨眼。安石榴就是石榴,安石榴是古时的叫法。早在张骞出使西域的时候,石榴种子就已经引入了中原,刘秀买的石榴,自然不可能是从西域大老远运送过来的,而是中原地区
自己种植的品种,只不过当时在南阳这里不常见到石榴倒是真的。
“哇,原来它是西域的水果啊,我说我以前怎么从来没见过呢!”刘伯姬捧着石榴,高兴的不得了。见到刘伯姬喜悦,李通也在旁跟着呵呵地傻笑。
“谢谢三哥!”刘伯姬拉着刘秀的衣服,又蹦又跳。
刘秀清了清喉咙,说道:“伯姬,你是不是认识不少女红手艺不错的小姐妹?”
刘伯姬的心思都在石榴这个新鲜事物上,随口应道:“是啊,三哥,怎么了?”
“伯姬,帮三哥个忙,把你认识的那些小姐妹都找来,帮三哥做几套衣服。”
说着话,他回头看了一眼李通,见李通正瞅着小妹傻笑呢,他皱了皱眉,在下面偷偷踢了李通一脚。李通回过来神来,不解地看向刘秀。后者的目光落在他手捧的几匹布料上,示意他递给刘伯姬。李通总算会意,捧着布匹,到了刘伯姬近前,结结巴巴地说道:“伯……伯
姬小姐,这……这是主公让我送过来的……”看到李通手中捧着这么多匹布料,想来要赶制的衣服肯定不少,她嘟了嘟粉红的菱唇,哼哼两声,说道:“难怪三哥突然给我送来这么多好吃的,还有西域的水果,原来是
为了找我干活啊!”
刘秀厚着脸皮说道:“在舂陵,谁不知道女红手艺最好的就是咱家小妹,由你做监督,看着你那些小姐妹们干活,哥哥们都放心!”
“哼!”刘伯姬不满地将手中的石榴放在桌上。刘秀故意说道:“如果你不干,那我就去找别人帮忙,不过这些吃的也得送给人家!”说着话,他伸手就去抓布袋。
刘伯姬第一时间把几只布袋护在自己身后,气呼呼地说道:“谁说我不干了?说吧,三哥想做什么款式的衣服?”刘秀一笑,伸手入怀,掏出一块绢布,递给刘伯姬,说道:“小妹就按照上面的款式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