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奶奶连连点头:“对,对。”
她乐颠颠的就把小豆丁版的段青恩抱在了怀里,一个劲的揉孙子的小脑袋:“青恩,你这脑袋是怎么长得,你才这么小,怎么就懂这么多了。”
段青恩摇头晃脑:“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只要书读的够多,自然不出门便得以通晓天下事。”
段奶奶十分顺利的被忽悠成功。
“念书原来能让人变得这么聪明,咱们家也挣钱了,过段时间,我就去跟你爷爷说,让你爷爷去给夫子叫束,要把之前拉下的都补上,也是夫子好心,竟让你白学了这么久,之前是家里穷,如今既然有钱了,还是补上的好。”
“还有你堂兄堂弟,他们也该一起念书,以后哪怕不一起变得聪明,再出一个我青恩乖孙这样的,咱们家定然是日后要红红火火的,对了,还有你爷爷,他也要变得聪明点才是,青恩,这样,你那不是有书吗?借给奶一本,奶给你爷爷看,让他也跟你一样变得聪明起来。”
段青恩痛快应下:“没问题奶,一会吃过饭我就拿来给您。”
“姑的事您也要记着啊。”
“放心吧,你姑可是奶亲女儿,我当然盼着他好了。”
两人刚说完话,段爷爷进来了,“我说你盛个饭怎么这么久,没见杏花在外面等着呢吗?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不想给女儿饭吃呢。”
“对,对,杏花还在外面等着呢,我给忘了!诶呀!”
段青恩给自己盛好饭,又拿了段奶奶手上给段杏花盛的饭,“奶,我去给姑,您正好和爷爷说说。”
段爷爷:“说什么?”
段奶奶一想到未来的大好前景和女儿在婆家不受尊重的这件事能得到解决,脸上就止不住的喜色,一把拉过丈夫过来,“他爷,我跟你说啊……”
外面,段青恩端着饭给了一脸忐忑的段杏花:“姑,你的饭,奶她刚才在里面不小心闪了腰,我就帮着揉了揉,所以慢了点。”
段杏花顿时一脸的紧张,坐立不安的伸长脖子往厨房那边看,眼中的担忧掩饰都掩饰不住:“没事吧?她这把年纪闪了腰可不是小事。”
段青恩面不改色的说着瞎话:“没事没事,就是一时有点疼,现在爷正在里面帮着揉,一会就出来了。”
虽然说是这么说了,段杏花也还是担忧的时不时抬头往厨房那边望,桌上其他人也都是一脸的担忧。
倒是没人去添饭,公婆(爹娘)在里面按腰呢,万一进去看见了什么不该看见的怎么办。
还好没一会,段奶奶就神色如常的跟着段爷爷一起走了出来,脸上还带着笑,看上去心情不错。
桌上的人都松了口气,表达了自己的关心后,才起身各自去厨房添饭。
段青恩见李宝君还一脸担忧的看向段奶奶那边,给她夹了一筷子菜:“奶没事,吃饭吧。”
“嗯。”萌萌的小萝莉乖乖应下,还冲着段青恩扬起白皙小脸甜甜笑着道谢:“谢谢相公。”
吃过饭,段奶奶就拉着段杏花进了屋。
“杏花,你跟娘说实话,是不是你婆家逼着你过来让你跟我们要方子的?”
段奶奶向来不是一个拐弯抹角的人,一进屋就直接摊了牌。
段杏花眼圈一下就红了,眼泪再也绷不住,垂头低低啜泣着道:“我婆婆让我过来的,说是咱们家发财了也要带带亲家,我说这种方子肯定是要祖祖辈辈传下去的,家里肯定不会跟我这个外嫁女说,她非要让我来,相公倒是会说好话疼我,只是他本身就是个混的,每天也不在家,我之前跟他哭过一次,就被婆婆堵了回来,今天相公不在家,我又嘴拙,说不过她和家里的嫂子们,这才被推着出了门。”
“娘。”她拉住了段奶奶的手,一边啜泣一边道:“您不用为难,谁人不知道这种方子都是自家捏着的,我是外嫁女,本来就不该给我,我也就是来走个过场,免得回去了不好交代。”
段奶奶拍拍女儿的手:“说什么傻话,当爹娘的难道还能看着你吃苦不成。”
“娘跟你说,我们有个办法,能让你在婆家好过些……”
段青恩在院子里沙地上练习写字,大约练了小半个时辰时,段奶奶跟段杏花出来了。
段杏花脸上犹带着泪痕,看得出来哭过,只是脸上却没有伤感,而是带着对未来的希望。
瞧见段青恩了,还摸了摸他的小脑袋,“青恩,真用功!”
段青恩冲着她露出一个小孩子的笑,看着段奶奶送段杏花走出门。
老太太回来时脸上还带着志得意满的笑,看来对终于能给女儿撑腰十分满意。
她左右看看,觉得应该庆祝一下,于是盯上了那只之前实验泥鳅的鸡,上前直接拎了出来,不顾它咯咯咯的惊慌叫声,对着一旁的段青恩道:
“青恩,这鸡吃得好,长得也肥,奶把它宰了,炖个鸡汤给你补补身子好不好?”
“好!奶真好,谢谢奶。”
得了乖孙孙夸奖的段奶奶笑眯眯的去杀鸡拔鸡毛去了。
当夜,吃了一肚子鸡汤的段爷爷舒舒服服躺在了床上。
段奶奶十分罕见的点了蜡烛走了进来。
“怎么把蜡烛给点上了?”
段爷爷还挺稀奇的,毕竟一根蜡烛烧一晚上就没了,家里虽然有,但段奶奶从来舍不得烧,也不给儿子儿媳们用,都小心翼翼藏在抽屉里。
段奶奶走上前,把从段青恩那要来的一本书塞到了段爷爷手里,对着一脸茫然看着自己的丈夫理直气壮道:
“他爷,起来,看书。”
第59章 农家科举日常(4)
段青恩在外面树上小鸟叽叽喳喳叫声中醒来,抬眼一看,果然屋子里的另一个小床上空空的没人。
即使段奶奶渐渐真的将李宝君当成了亲孙女来疼爱,李宝君也还是一如往常一样勤快,估计她现在正在外面喂鸡喂猪。
他伸了个懒腰,先穿好外衣,再把床上的被子整到了一边,这才了下了床。
一出去,正好看见段奶奶在扫院子。
看见乖孙孙起来了,段奶奶脸上立刻露出了慈爱的笑,“青恩醒了啊,怎么不多睡一会,你天天读书写字的,要多睡觉补补精神气知道吗?”
“没事,我睡够了。”
“睡够了就好,听说你们夫子回来了,一会跟奶一道出去,咱们把之前该补上的钱都补上,然后再问问看能不能让你兄弟也去念书。”
“对了。”正说着今天的安排,段奶奶突然想到了什么,“你爷爷也是个笨的,非说自己不认字看什么书,还说什么那书上的字都认识他,但是他不认识这些字,直接给睡过去了,白浪费了我点的蜡烛。”
老人家絮絮叨叨着,将好好放在怀里的书还给了段青恩:“他都这么老了,估计你们夫子也不会收他,你又是咱们家最有出息的,之前夫子不是还说让你今年去考,考那个什么?”
段青恩:“童生。”
“对,就是童生,你不是要考这个吗?估计也没时间帮着你爷认字。”
“奶,这有什么的,只要每天挑出一点时间来就好了,我又不用下地,只是教认字,花不了多少时间的。”
“怎么就花不了多少时间了,你是不知道你爷,那个脑子就是转不灵光,要是你教着教着他,没把他给教好了,带累了你自己念书怎么办。”
段奶奶表示自己想出了一个特别棒的办法。
“你看,这样,奶去跟夫子说,让你这三个兄弟也去念书,然后他们都不认字,那不就是和你爷一样吗?每天他们在学堂那学了什么字,回来再教给你爷爷就行了,反正都不认字,就算是你爷爷学不会,也不会妨碍什么。”
想着家中三个向来自由自在的小子,段青恩不免在心底为他们鞠了一把同情的泪。
再一抬眼,看到愁眉苦脸的段爷爷掀开门帘出来,他又在心底默默补充一句。
对,还得给爷爷也鞠上一把。
段爷爷一出来就听到段奶奶的话,当即就觉得开始发困,他不认识字,昨天说不看,段奶奶非说是他不认识字,多看看不就熟了吗?硬是逼着他看了好一会。
还是段爷爷看的困得不行直接要在桌子上趴着睡了才被放过。
昨晚上睡的晚了,今天起得自然也是晚了,难得昨天晚上他没去抓泥鳅,白天有精神,还说去地里晃悠一下,看看自己这些天没跟着一起下地儿子儿媳妇们种地种的怎么样了,结果刚出门就听到段奶奶的谋算。
他哪里想认字啊,都一大把年纪了还认什么字。
但是段青恩这个最听话也是最懂事的乖孙子就在这呢,段爷爷也不想表现的自己好像很不爱念书一样。
毕竟这年头,读书人看着就要比庄稼人厉害。
他要是当着孙子的面说不想念书,那他这个爷爷在孙子这的面子往哪里放。
抱着这样的想法,段爷爷虽然面色愁苦,到底没直接说自己不乐意学,只背着手,说要去地里看看。
“你去什么地里,今天姑爷就来了。”
段奶奶一把扯住他,“杏花这些年吃苦你也不是没见着,之前咱们家自己都过的艰难,也没帮着她做点啥,现在好不容易有机会了,你这个当爹的一定要给她撑着。”
“我知晓。”
段爷爷昨晚上被那不认得的字折磨了一晚上,就连睡梦里都是它,今天早上也就有点迷糊,现在听段奶奶一说,也想起来他为啥昨天没去抓泥鳅了,这不是要养好精神给女儿撑腰吗?
“青恩,你过来,一会你姑父来了,你就跟你爷爷一块带着他进屋,你爷嘴笨,若是有什么说不上来了,你就帮着点忙。”
段爷爷嫌弃媳妇把自己说的太无能:“怎么这么跟青恩说我,我好歹也是他长辈。”
段奶奶刚才也就是随口这么一说,虽然这年头女人地位不如男人,但都夫妻一起这么多年了,风风雨雨也经历过,她还给他生了四子一女,自然是不怎么怕段爷爷。
只是她虽然是乡下妇人,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知道男人要面子,平日里总是很注重这点。
如今见段爷爷抱怨,她也就顺坡下驴的认了错:“是我说顺嘴了,他爷,你到底是咱们家最大的,一会对着姑爷可千万别露了怯,把昨儿咱们商量的都告诉他,跟他说,咱们家给他这个法子可不是因为看重他,是看重咱们闺女。”
“知晓知晓。”
段爷爷挥挥手:“若不是为了杏花,谁家会白白的就把发财的东西让利出去,他们家要是还不知足,那我看,趁机叫杏花和离得了,反正咱们乡下人家,也没有大户人家那么讲究,家里如今也有钱了,再陪衬一点嫁妆,肯定是能给杏花找个好人家的。”
“哪里就这么严重了。”
段奶奶不同意和离,“先别说杏花和她相公感情也还算是不错,就光是她娃娃还在呢,和离了怎么舍得。”
生怕段爷爷一会真的跟姑爷说着和离,她又不放心的叮嘱道:“他爷,你可千万别说和离,姑爷人是混了点,好歹也不是那等子没良心的,你就好好跟他说,他应当会听得进去。”
段爷爷点了头,又去漱口了。
段青恩跟在他后面一起,段奶奶问他做什么去,他就说也一道漱口。
一老一少爷孙俩一起蹲在了家门口,一人拿着个树枝慢悠悠的在牙齿里面刷。
“爷,我姑她婆婆好像不好相与吧,姑父听了话,那她婆婆不听,姑不照样还是吃苦吗?”
段爷爷也这么觉得,“那老虔婆,家里那么多儿子她最疼你姑父,又最欺负你姑姑,真是。”
“照我看,还是姑父没护着姑,她那么疼姑父,要是姑父说的话,她能不听着吗?”
“有理。”
段爷爷呸的一下把嘴里的漱口水吐在了自家的喂猪木桶里,“估摸着你姑父不知晓这个事,这样,一会他过来了,我就去跟他说说。”
“一家人住在一块,姑受欺负了,姑父又不瞎,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段青恩也学着爷爷把水吐到了桶里,“照我看,姑父最得疼,母亲疼他,所以他也疼母亲,就好像是娘疼我,我也疼娘是一个道理,若是娘不喜欢君君,我平日里能哄着君君,却不会因为君君去跟娘作对,姑父想必也是如此,他不好惹他母亲生气,又见姑姑受得住刁难,没什么大碍,这才当做什么都看不见。”
“你说的有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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