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实父子(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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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晚了些,抱歉!前面写得不太满意,重写了一哈_(:3」∠)_
第112章 某种告别
“你们这逮人方式够别致的, 就不怕人回头来个举报?”余乐下意识往前挪了两步, 把季小满斜斜挡在身后。
“您真幽默。”男人听起来没有半点紧张感,语气里有种余乐不是很喜欢的油滑。“这事儿可是要讲证据的。而且您要真打算举报我, 就不会站在这儿继续和我说话了。”
见余乐没动静, 男人整整前襟, 做了个邀请的姿势:“来,先生。宵禁前我们还有不少时间好好聊聊, 我请两位喝一杯?”
他似乎料定了他们不会拒绝。
季小满尽职尽责地假扮随从仿生人, 她很是努力地憋出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 可惜效果不太到位。带有伤疤的灵魂向来难以隐藏, 就算她穿上宽松可爱的休闲服饰,骨子里的掠夺者气息还是隐隐往外透着。
被陌生男人略带好奇地瞄了几眼后,季小满决定坚定地跟在余乐身后,尽量让余乐的身形把自己挡住。
三人的目的地是个装饰十分典雅的小酒吧, 空气里飘着淡雅醉人的熏香, 安放着和刚刚那家店类似的躺椅。男人随便挑了张桌子, 示意他们坐下。
余乐状似随意打量了下四周, 店里的人零零星星,互相之间也没有什么交流。确定环境没什么威胁,他把靠外的位子留给季小满, 一屁股坐到男人对面。
“这位小姐是……?”
“我的仿生人。”余乐咧咧嘴, “请客的话请我一个就好, 不用太破费。”
“两杯‘冬夜的红柳木壁炉’,外带软面摇椅, 配上热果酒和姜汁点心。时长……我看看,六个小时应该够了。”男人熟稔地拉开点单光屏,熟稔地操作着。“这是我推荐的基本组合,您有什么喜欢吃的吗?”
“肉。”余乐言简意赅,“要么就来点牛肉吧。”
“那在加点烘好的牛肉干和解腻的水果拼盘。”男人点头,“基本套餐定了,接下来……嗯,配俩最便宜的古典乐欣赏吧,方式是自混。”
“哥们,我不喜欢古典乐。”余乐直截了当,他怀念了几秒那辆装甲越野中飘荡的黄歌。
男人像是没听见,自顾自地下了单。很快,脸蛋漂亮到不真实的女侍者将两个杯子端上,还附加两个小金属球。
杯子是透明的玻璃杯,里面装着某种粘稠的油状液体。不规则的小团电光在其中闪烁,发出漂亮的蓝光。两个老式耳机似的装置连着杯子,末端是硬币大小的金属贴片。
方才店里的人就是把这东西贴到额角,余乐随便拿起一个,在手里捻了捻。
一边的季小满有点坐不住了。机械师的职业病催着她凑过去仔细瞧瞧,可仿生人这个假身份又要求她坐在原处。她只得找个折中的办法,将目光黏在斜对面的男人身上——一旦发现对方转移注意力,她就飞快地偷看几眼那新奇的杯装容器。
男人将两个金属球捏在手里,按了按桌沿,桌子附近有屏障一闪而过。余乐下意识在椅子上动了动。
“附带的隔音服务,别紧张。”
男人变魔术似的将两颗锃亮金属球紧握在左手,又缓缓松开,露出空无一物的掌心。随即他又从右手变出两颗灰扑扑的金属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其中一颗投进余乐面前的杯子。
金属球进了杯子,自动上下晃动起来。而那些漂浮的电光像是找到了目标,纷纷向金属球附近聚集,在杯中扬起漂亮的电弧。
“友情提示一下,现在您是我的共犯了。”男人有点得意地笑道,“假设您现在举报我,这东西也顶多算个擦边作品,您的记录也会添上不怎么漂亮的一笔。”
“你想多了。”余乐摇了摇面前的杯子,注视着溶液中的电弧游移。“这玩意儿就是记忆鸡尾酒?基本环境加单点的事件……唔,我猜那俩干净球跟古典乐鉴赏有点关系。既然你把它换了,是不是搞上这个,我就会体验到在那个什么壁炉边看书?”
“就是这样。”男人看起来有点欣慰,“刚刚店里那人说你没消费过,没想到你还挺懂的嘛。”
“我就一个问题,你往里放的书是什么?”
“《福特的平凡人生》,你会喜欢的。”男人故作神秘地压低声音,“主角是个杀人犯,你知道杀人犯是什么吧?”
作为差点因为杀人被处决的罪犯,废墟海里饱经腥风血雨的大墟盗,余乐突然觉得自己受到了某种关乎智商的侮辱。
“主角是这样的重刑犯,一整本书都刺激得很。毕竟现在别说杀人犯,连个小偷都难抓到。”
“……不是,真的就一例杀人案都没有?”
“我就知道,先生您一看就有抵抗宣传洗脑的潜质。”
男人终于露出了点激动的样子。
“他们的宣传倒是像模像样——比如不少人只会操作遥控人形装置出门,真身根本不会离开家。比如每个市民都拥有监测生理情况的即时保护装置……一切可能作为高杀伤力的生活用品、药物都被严密管制,就算徒手动手也会被保护装置发现。听起来很美好,对吧?”
一点都不美好,余乐暗暗腹诽。一边同样算不得老实人的季小满偷偷吸了口气。
“但这不会很奇怪吗?这世界上这么多人,总会出现点纰漏。可最近十来年硬是一桩谋杀案都没有出现过,我们就像生活在格外理想的肥皂泡里。”
“的确理想得吓人。”余乐又晃了晃面前的杯子,随口附和。
“所以我倾向于主脑隐瞒了真实情况,或者这个样本数据特别小。外面出了什么事情,而我们都被蒙在鼓里。不过这件事要展开说就没完了……先尝试下这杯酒吧。”
男人把两片贴片贴上太阳穴:“上面标了不同受体的类型选择,记得选一下,别选错。”
余乐其实不太想碰这么可疑的玩意儿。
按照男人的指示,他把旋钮从默认的“人形遥控装置”扭到了“人类肉体”那一栏,犹豫了几秒才把贴片贴上太阳穴。
尽管知道对方不会对自己动手,这很可能是深入接触一株雪的机会,他还是不太喜欢这种微妙的记忆输入方式。
“来,干杯!”男人丝毫没发现余乐的纠结,他爽朗地举起杯子,随后按动了杯子把手上显眼的开关。
随着电光团飞快转动起来,男人慢慢躺在了躺椅之上,半阖着眼,脸上带着放松至极的表情。余乐趁机和季小满对视一眼,他无奈地吐了口气,开始考虑蒙混过关的可能。
然而十来秒后,男人便睁开眼睛,又坐直了。
“一口闷就是爽。”他笑道,“还在犹豫?没事的,如果一次性体验完,六小时的记忆也不过需要十二秒的接收时间,别担心。”
余乐冲他耸耸肩,认命地启动了记忆鸡尾酒。
那短短十二秒的体验极其奇妙。
他像是脱离了时间,在舒适的壁炉边来个短暂的假期,胃里还残余着饱食的舒适感,果酒的甜香仍在舌头上翻滚。余乐向来看不太进太温吞的书,记忆里的他却把那本《福特的平凡人生》细细读完了。
在他看来,这故事甚至算得上温馨。总体上偏救赎的风格,男主虽说是杀人犯,扔到废墟海的话也算是个善人了。余乐不认为这本书有什么可被禁的地方,不过记忆鸡尾酒的体验的确不错,他几乎立刻理解了那些顾客被吸引的原因。
“书不错。”余乐颇为感慨地摘下贴片,“只是我没觉得哪里刺激,挺柔一故事。”
“这还柔和?”男人睁大眼睛,“主人公可是杀过人的!不过你觉得怎么样,是不是和之前接触的娱乐题材完全不同。如果你想继续体验……”
“呃,算吧。”余乐兴致不高,怪不得主脑还能放这群人在眼皮子底下活动,他们这“有害思想”的传播和小孩子过家家差不多。不得不说,他有点失望。
他更想要打听那个所谓世界毁灭的理论是怎么回事,可如果挑现在提出来,怎么看怎么不自然。余乐回味了会儿还残存在嘴里的酒味,开始琢磨怎么自然地引出话题。
另一边,男人似乎被余乐的平凡反应惊到了,他上下打量了余乐一番,像是下了什么决定。
“这样吧,先生,你要明天有空,我再请你喝一杯。”男人摸了摸下巴,随后伸过来一只手。“我叫洛非,您是?”
“……余乐,剩余的余,乐子的乐。”余乐伸出手,好奇地扬起眉毛。“你那边是哪个洛?”
“洛阳的洛,是非的非。”
“你这姓氏挺少见啊,名儿不错。”
“是有点少见,”年轻男人笑了笑,“名字是家父取的。”
“你爸叫啥?说不准我认识呢。”余乐随口套着近乎,脑子里还在考虑引出末日话题的事情。“我还真认识个姓洛的大哥。”
“洛剑。”
“……”余乐的脑子一瞬间有点卡壳。
同一片天空下,夜色降临,晚餐结束。这回阮闲没能从洛剑那里套出什么,晚餐时那个叫黎涵的女孩再次出现,洛剑又和那女孩一起吃饭了。为了不引起对方的戒备,阮闲只是远远听了几耳朵——洛剑全程都在安慰黎涵,以一种长辈的姿态。
阮闲腕环里的资料终归有限,它容不下太过详尽的细节情况,也没有办法取得之后发生的事件记录。不知道前因后果,阮闲一时间不清楚他们究竟在谈论什么。
他只知道洛剑听上去对主脑没有什么好感,自己还有机会。
或许他需要和唐亦步交换一下情报,利用对方的员工角色稍稍加点压力,暂时把洛剑和那个麻烦的女孩分开。就算不成功,他已经把“一株雪拥有阮闲的日记”这条情报扣在了手里,如果再探不成,摸一摸唐亦步的撤离计划也是好的。
对此唐亦步的态度非常干脆。
“可以。”那仿生人一口答应,“明天晚上植物园见,那只助理机器人会带你到指定地点。”
半晌之后,唐亦步垂下眸子,像是在挣扎什么:“截止到现在两次会面,你从洛剑那边套出些东西了吧。”
“嗯。”阮闲微微皱起眉,心底有点警觉。
植物园离他的房间有点远。监控虽说比一般走廊疏松些,他俩在深夜去那种地方本来就足够可疑了,还得修改这一路的监控资料,风险不小。
他想不出唐亦步选择那里当会面地点的理由,如果要紧急撤离,那仿生人总该提前跟自己打个招呼。
唐亦步突然抬起手,轻轻摸了摸他左耳的耳钉。阮闲疑惑地看向对方,他从那双金色的眼睛里看到一点模糊的动摇。
“……如果你需要更长时间来打探情报,我们可以延后交流信息的时间。”唐亦步的声音格外平板。
阮闲微微一怔。
说实话,他暂时不打算离开,再撑个几天,在这里待到记忆彻底恢复是必要的。不过自己似乎想要背着唐亦步验证什么东西,如果他得到的结果会带来危险,提前取得唐亦步那边的信息也是必要的——
万一结果不理想……等自己彻底恢复记忆,对唐亦步那边的情况又一无所知,短时间内很容易陷入被动。
毕竟逃脱的主导权暂时在唐亦步手里。
“不,现阶段应该够了。”思忖片刻,阮闲摇摇头。
那双金色的眼睛有一瞬的空白。
“好。”唐亦步轻声说道。“……我明白了。”
不知道为什么,阮闲心想。
这句话被他说得仿佛某种告别。
作者有话要说:
糖要动手啦xddd
我超开心的(???
第113章 先发制人
会面前的夜晚注定不怎么安稳。
回房间后, 阮闲冲了个澡, 给自己来了杯温水。他按时躺上柔软的床铺,一切步骤都没有问题, 睡意却迟迟没有光临。
那个藏着自己武器的银白色小东西正窝在墙角, 细小到几乎听不见的规律鼾声从厚厚的外壳中传出。阮闲望了会儿漆黑的天花板, 最终还是坐起身,拉开窗帘。
银白色的月光瞬间倾泻一地, 尽管没有一盏灯亮起, 屋内还是足够明亮。他稍稍打开窗户, 有几片梨花花瓣随夜风落上窗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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