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之后,凤十二垂下了眼眸,缓缓回答道:“是。”
……
谢温不会来救她。
这件事情姚玉容并不惊讶,甚至有些自嘲的发现,自己完全可以理解。
她没想到,之前她就想了一下什么时候能来大草原上旅个游,结果居然这么快,就达成了这一目标。
而且,别人来西疆,都怕遇上察尔罕国的牧人——这些人放牧为哨兵,上马为骑兵,下马又能肉搏,还极度排外——但姚玉容却完全不用担心这一点,因为有察尔罕国的王子在边上,就非常符合那句老话了——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最安全。
她尽可以肆意的观赏周围的风景,欣赏那辽阔壮美的草原风情——那湛蓝无云,仿佛触手可及的天空,那柔缓如女人横卧的身体曲线般的青翠山丘。
而若是倦了,还可以干脆闭着眼睛骑在马背上,随着马信步由缰。
这算是一种优待。
这优待,是几天前,他们刚刚被俘之时,姚玉容挑战获胜的战利品。
毕竟女扮男装的身份,让她必须更加紧密的保护好自己。
阮盈盈的母亲就曾因为被人抢走,而不得不远走关外。
华夏历史上,被抢之后还能回来的,姚玉容也只知道一个蔡文姬。
不说别的,就算在现代,不管是小说,电影,电视剧,还是动漫,女性角色被掳走,总会出现“此处应有本子”的浮想联翩。
奇怪的是,人们经常在受害的女性身上开玩笑,对她们的遭遇津津乐道,以此为梗,却从不会去谴责施暴的男人的兽性。
说来好笑,之前她在谢府之中,感觉自己好像备受重视,算个人物了,但此刻她才发现,其实那毫无意义。
在生与死之前,所有人的确不分富有与贫穷,高贵与下贱。
死亡是绝对的公平。
也许是因为草原太过广阔无边,人一下子便能明白自己的渺小。
那些膨胀起来的,妄想起来的,怠惰起来的,看不清自己的思绪,好像一下子全部冷却了。
理智告诉姚玉容,谢温恐怕不会来救她。
她理解,因为难度太大了,更何况,她还是个女人。
一旦她的身份被揭开,“谢安”的价值便会大打折扣。而若是这个消息是从西疆流传回去的,人们就会忍不住的想——为什么九江没有人知道谢安是女人,而西疆人却知道了?他们对“谢安”做了什么?
进一步,人们就会怀疑,若是谢安是女人,那么谢武之后算是怎么一回事?
这对谢家来说,是巨大的丑闻。
到了那时候,比起这些会让谢府“蒙羞”的传闻,也许谢温会觉得,她死在西疆更好。
总之,一个女人,根本不值得谢家花费人力物力,深入草原将她和一个月明楼早已放弃的人救援回去。
也许只有她的小伙伴们会担心和牵挂一下自己——但是,他们也无能为力。
这时,姚玉容忽然有些庆幸,那时候没有带上初九和初二了。
他们不用如此深入险境,她就不必时刻担忧他们死在自己面前。
……还好,凤惊蛰那时挡住了她。她没有亲眼看见使团的尸体,如今的心情,虽然仍然沉重,却不至于满脑子都塞满鲜血淋漓的噩梦。
于是,为了保证自己不会被随意调笑轻侮,姚玉容向这群人中最强壮的勇士提出了挑战。
草原上流行的摔跤她当然不会,她也不准备硬靠自己的短处去攻敌人的长处,所以她站在原地,说只要他能够碰到她,就算她输。
她数了数自己手上的三张【岂敢毁伤】,很是笃定的与这位勇士约定:“你只有三次机会。”
理所当然的,姚玉容赢了。
作为胜利者,她有权在俘虏的身份下,拥有起码的体面。
但现在,除了“如何一直保障自己的安全”“想办法离开西疆”“是返回南秦还是继续前往北燕”等问题外,她又多了一个更大的危机:
【本系统秉持帮助突发式穿越者在异界尽快立足,保障基本人生安全的信条,一直以主动的形式呈现在穿越者的面前,推荐彼此联结。】
【但,为了平衡与和谐,系统也会自动装载在游戏局中其他人的精神之中,只是以被动的形式存在。】
【若其他玩家不曾发觉,则系统将永远不会被激活。】
【近日,敌方势力主公“月明楼楼主”之一“谢籍”似有所觉,每一回合的自动托管正在趋于取消。】
【请注意,若谢籍察觉到系统存在,双方将同时使用“千字文”牌组进行对战。】
谢籍到底是个什么妖怪?!
一看到系统的提示,姚玉容就心中一紧。
他居然察觉到了系统?他居然能察觉到自己精神里有个系统?
是因为……她这边总是刷牌刷的太多了么……
可是谢温就毫无反应啊!
但仔细一想,这似乎也并非毫无预兆……毕竟,这局游戏中,敌对势力,是出过牌的……
比如【六岁入学】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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