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睁开,看见的竟是夜白,证明自己还在睡。
我转了个身,闭上眼睛继续睡,心情不好,只想睡觉。
“蠢蛋玩意儿,本尊做了些山楂饼,吃不吃!”
真是白瞎了这空灵悦耳的声音。
然,身体是诚实的,一听到山楂二字,口水腺情不自禁开始兴奋,旺盛地分泌口水,一个腾起,点头道:“吃!”
然...
什么叫自古多情空余恨,什么叫此恨绵绵无绝期?
桌上盘子里摆着一摊摊黑乎乎的坨坨,我大略瞥了一眼,问:“山楂饼呢?”
他指着盘子,认真道:“那就是,你眼瞎吗!”
我呵呵一笑,道:“你尝过没?”搓起一小团,凑近鼻子闻一下,妥妥的果碳味。
他微微耸肩,“本尊尝它干嘛。”
我倾神向前,眯眼对着他,“所以...你这是想把我毒死?”
他反问道:“你个死不怕还怕死吗?”
心好累...这么浪费食物,真的好吗?
看到桌上黑不啦讥的几坨,终是忍不住开口:“还有山楂吗?我露个手艺,给你尝尝什么叫真正的山楂饼。”
他领着我来到厨房,在打开门帘的那一刻,我才真正体会到什么是绝望。
灶台上,黑乎乎油叽叽,桌面上...都是些啥玩意儿!尽是狼藉一片。
我攥着抹布使劲儿擦油腻腻的灶台,抱怨道:“不会下厨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装什么勤奋好学!搞得一团糟算好的,回头再把房子烧了,看你怎么办!”
他掰断树枝,塞进灶膛里,抬头回道:“这一天天的,不找点事情做做你想憋死本尊呀!你个蠢蛋玩意儿又不思上进,白瞎了体内的这么纯的真气,啧啧啧,要让你相好知道你拿他的真气当乌龟壳子,估计打死你的心都有!”
那个人想打死我的心绝对是有的,但一定不是因为我不上进。
我转移话题问:“糯米粉在哪儿?”
他举着树杈子指了指墙边立着的木柜,“下层,标着糯米粉的木桶,看到没?”
一堆乱七八糟歪歪扭扭的鬼画符,你跟我说这,是字?真欺负我是文盲呀。
好吧,或许我真是文盲。
这是甲骨文?
不知就是不知,不懂就要下问。
我在木柜前蹲下,转头问:“我不认这字儿,哪个?”
“你咋不笨死算逑!从上往下数,第二层,左手边第三个桶。”
顺着他的指示,我找到白砂糖的木桶,乐呵道:“你怎么知道我要糖哒,那...糯米粉在哪儿呢?”
他不再指示,直接起身过来,指着一个个的桶,边戳我脑瓜边跟我解读道:“睁开你的大狗眼,瞧清楚咯!米,糯米,红豆,绿豆,黑豆,精面,糙面,地瓜粉,玉米面,土豆粉,冰糖,绵糖,盐。”
打开上面的柜门,最上层摆放着小砂锅,小药盅,中间一排是碗筷勺,最下面一排整齐摆放着竹罐,“从左边,看,这是左手,槐花蜜,椴树蜜,桂花蜜,荔枝蜜,龙眼蜜,百花蜜。这边是白芝麻,黑芝麻。”
待他介绍完,一巴掌呼向他的后脑勺,吼道:“今天妞儿心情不好,不许再骂我,不然我跟你没完!”
他哦了一声,安安静静坐回火塘前,闪烁的火光照在他几近透明的皮肤上,荧荧闪烁,紫色的双眸绽放着神秘。
我不再说话,将山楂去蒂取核,上锅蒸。
走出门,将洗净山楂的水缓缓倒进门口的栀子花根下,抬头深深吸了一口气,将馥郁清香吸进身体。
不远处的银色瀑布氤氲着乳白的水雾,弥漫在青山红花间。山林间的草木芬芳,果味的香甜,水汽的清爽,成片的栀子花,几片蔬菜地。
没错,这是我的理想世界,与世无争的完美世界。
没有算计,没有斗争,只有,宁静。
阴霾的云,半黑的白天也是真实的心情写照。
魂炉?到底是什么?
我走回厨房,夜白认真的烧着火,极其认真,仿若在干一件什么了不起的大事,顿悟什么大道理。
高人...
然高人不能开口,一说话就破功。
“个老子滴!烧火还要用树枝,真不嫌折腾!”
我没有抬头,淡淡怼他:“回头你没事多劈些柴晒晒,柴棍比树枝好用。”
夜白撇了撇嘴,嫌弃地看了我一眼,继续伟大的烧锅事业,“你若能掌控火灵之力,何需本尊受这般烟熏火燎。”
将蒸好的山楂用铲子压扁成泥混合荔枝蜜搅匀,“啥是火灵之力?”
“日月金木水火土七灵,日月金木水火土七力,日为主宰,月为守护,五行皆为纯灵之力。雷为金之衍,风为木之衍,冰为水之衍,焰为火之衍,石为土之衍...”
“嗯...嗯...”
夜白疑惑望着我,“你能听懂?”
我哼哼唧唧道:“嗯嗯...听得懂。”
一根细木棒以完美的弧度砸到我头上,叹息道:“时不与我呀...”
都说听懂了,咋一副何事悲春秋的要死模样,不就是五行七曜么,有多难理解?
我撇撇嘴,舀水倒进装有糯米粉,地瓜粉,白糖的盆子里,揉捏成光滑的长条,捏成剂子。
我讨好问:“你想吃蒸的还是烘的?”
他眉眼弯弯,笑了,纯净地像个不经世事的孩子。
“蒸的,像花一样的。”
我将剂子压扁,包上山楂馅儿,撒上芝麻,道:“山楂饼还是烘的好吃。”
哼着小歌,不再理他会嫌弃我的表情。
我是故意的,我就是故意的,心情不好,咋地!
将蒸山楂的水用碗舀出,待锅干燥,刷上一层薄油,生面饼贴在刷了薄油的锅面上,嘱咐夜白将火改到最小,正反面烙至金黄,出锅。
阳光熙熙,和风絮絮,山楂茶水里舀入两勺桂花蜜,配上山楂饼...
嗯...绝妙的下午茶。
和夜白坐在石桌前,我咧嘴笑道:“开动吧!”
一人一口茶一口饼,很有默契,无人说话。
眯着眼睛品尝,像是许久不见的朋友相聚,亲近不生疏。
吃完饼,喝完茶,我终是道:“在那边的时候,我隐约能记得这里发生过的事情,却不真切,可是来了这里,我却感觉这边无比真实。夜白,你跟我好好聊聊呗,我真的能听得懂。”
被打的时候,我清楚地记起了魂炉的开启是因为包子渡给了我一半的真气。
来到这里这么久,接触到了那么多机密,却从未听说过魂炉,魂境,这里究竟是怎么样的,我竟然一无所知。
夜白优雅地点了一下头,抽出帕子擦了擦手,不紧不慢道:“三千年来,人界四国之所以能平衡是因为上神血脉在维系,也就是没落的祭祀一族。祭祀一族的职责是守护人界,阻断杀伐,还有...封印魔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