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说得客气,两位平常打扮的侍卫已经拦在我们身前。
南行蹦出来怼她:“你们江相府的请人喝酒就是用这种方式哒?啧啧啧,好大的气派。我们几位兄弟相聚,和你请人家喝酒有什么关系?哼,要是人家不赏你的脸,是不是又要把云外楼烧一遍?”
又?什么意思?
江心儿解释道:“十一王,那件事情已经棺盖定论,你现在拿出来在这种场合说,是不是有欠妥当?”
我拽了拽千羽的手,示意,再听听,再等等,再满足以下我的八卦小精灵。
南行不理会,反倒恍然大悟道:“对呀,反正都是倩幽的产业,都姓江,烧一些也无所谓,反正你们有钱...又有权。”收起阴阳怪气的调调,转头对逍遥桀抱怨道:“九哥,这顿饭我原本就是不想来的,你非要把我拉过来。现在,这饭我铁定是吃不下了。你走不走?你若不走我就先撤啦。”
逍遥桀一言不发,冷着一张脸,颔首。
南行咧开嘴,灿烂一笑,道:“四哥,七哥你们走吗?”
逍遥晏颔首微笑道:“江庄主,心儿,今日就算了,咱们改日再聚。”
逍遥颂也不买他们的账,摆出一副我是梧桐城主我最大的姿态,牵着含雪迈步朝我们走来。
南行蹦蹦哒哒跑到悦怿身边,眨巴着亮晶晶的大眼睛,垂涎欲滴道:“悦怿。你就是相思半最红的悦怿吗?你知不知道,你唱的歌都传到邦陇了,我就是听了你的歌才来梧桐城哒。”
悦怿羞羞一笑,道:“都是寒寒作的歌,我只是唱出来罢了。”
南行夸张道:“你们都厉害都厉害,明天相思半开业我一定第一个去捧场,给你送十个大大的花篮!”
两位侍卫侧身恭敬地让开了道,我们一行人浩浩荡荡向外走去。
不知道江心儿被我们晾下来是什么样的表情,也不知道逍遥晏和柳千羽他们还在寒暄些什么,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竟然只有一个念头:逃!
银白色的月光洒下来,将月光下的一切都笼罩在朦胧中,我不知在窗边软榻上窝了多久,回过神来时,只听到窗外隐隐传来缥缈的琴笛歌声,混杂在一起一起,咿咿呀呀着实不那么悦耳,扰人心绪。
黑暗里,静静绽放幽香的只剩下一直陪在我身边的柳千羽。
月光没有厚此薄彼,亦是笼罩在他身上,烘托出他不思凡人的冰肌玉骨,仙气缭绕的清幽高雅。
凡人皆是看不破,柳千羽不一样,他曾经困在红尘喧嚣里那么多年,忍受了那么残忍的生死离别,早就看透了人性的自私,肮脏,看透了这个尘世间的浮华。
或许,或许,这个人,可以让我托付下去。我懦弱,我自私,我需要一个人可以让我靠着。我不想再孤单下去了,认认真真重新开始一段感情,或许...或许,能让我忘记那个人。
“千羽。”
“嗯?”
“你喜欢我吗?”
“嗯。”
“我...”
还是不行!
我做不到,柳千羽那么好,对我也那么好,我怎么可以这么自私,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柳千羽静静地坐下,将我环在怀里,贴在他胸上,我感到,温暖。
“你不属于这具身子我一早就知道,不去揭穿你,故意让你闹让你疯是想把你留在我的生命里。从一开始,我就没有把你当做一个孩子看,在你还是小小的时候就已经住进了我的心里。
那个时候你的心里,眼里只有他。我有时候也会想,如果那日我也在河边,是不是住进你心里的那个人就是我。可是,没有那么多如果。命运,总是这样捉弄我。
我依然满足,可以每天看着你疯,看着你闹,我多希望你嘴里的小破身子永远不要长大,这样你就不会被那个人占有了去。你要的唯我知道,一生一世一双人,简简单单的平凡。
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给你,只要你愿意。”
原来不是我想的那样,他的喜欢竟是男女之间的喜欢,所以,所以...我能自私的接受么?
我抬起头,他如仙般的绝美容颜在月光的晕染下撒发着别样的风情,像他说的,如果,如果他是我第一眼看见的人,我应该会爱上他吧。
“我...”
房门被踢开,两扇木门摇摇欲坠。
青墨色身影似踏冰而入,每走一步,仿佛都能听到破冰裂土的声音。
“柳千羽,我说过,她是我的。”语气里都带着冰渣渣。
他的?
我冷漠道:“你出去!”
他却视我于无物,继续走近,“我容忍你呆在她身边,是因为她需要家人的陪伴。你现在告诉她想和他一生一世一双人?可笑不可笑?”
柳千羽淡淡道:“曜,这些年,我对她的心思你并非不知。你将她气走,她音信全无,我才后悔当初为什么没早点对她表明心迹。再次寻到她,你告诉我她不会死,可人呢!若不是我捏着她的性子在这里等了半年,当初在雁城的惨事是不是还会再发生一次。
曜,你自认为一切都在掌控内,现在不妨先看看,我们之间,究竟谁更可笑?你现在现身在这里,无异于表明了我或者她的特殊。等待我们的将是窥探,也许是除之后快,你想要的结果是哪一个?”
“我会保护她。”简单的几个字,坚定不移的决心。
这会儿听着,我却觉得有些可笑,“呵,保护?”冷笑出声,怕寒得只是我一个人,不管是将成为相夫的江昊天还是我爱的包子,或者是谋划着什么的圣曜,他的功法是寒冰,他的心,亦是寒冰。
江昊天放柔了表情,磨去了冰刃,嘴角勾出淡淡一笑,对我轻柔道:“周二,跟我走。我觉不允许别人再伤害你,相信我。”
曾几何时,我最爱他的笑,漫漫长冬结束,冰雪消融,万物复苏。也最害怕他的温柔,他的温柔我根本承受不起,因为温柔的软刀子才能将心脏搅得稀巴烂。
我站在他面前,抬起骄傲的下巴,绽放灿烂的笑容,缓慢开口:“我在见你第一面的时候,就将一生许与你。一次又一次,我的尊严被你践踏,我依然贱呵呵地甘之如饴,安慰自己,那些算不得什么,只是我们感情路上的小挫折罢了。我明知道自己是别人的替身,别人的影子,还妄图走进你的内心,是我蠢,是我笨,是我不知羞耻....”
包子抓住我的手,喝道:“闭嘴!”
柳千羽呡紧双唇,摇头,示意我不要再说下去。
既然他喜欢的从不是我,现在过来宣誓主权算什么?为了满足他那点儿可怜的占有欲吗?
既然他放不掉,那我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