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见状,以为皇帝想通了,脸上重新挂上了笑容,同时眼神示意了左右,让他们随时将舒灵拿下。
“怎么,不说话了。”黎燿见舒灵不吱声,手上愈发用劲,脸上也满是恨意。
舒灵忍了又忍才没有痛呼出声,同时更加不想开口。
一时间,四下里一片安静,只有火苗舔舐木头发出的“噼啪”声。
就在舒灵快要忍无可忍之时,皇帝终于松了手,只是并没有就此放开舒灵,只听他说了一句“摆驾昭阳宫”,然后就朝舒灵倒了下来。
“皇上——”舒灵被他突来的重量压得一个踉跄,等好不容易稳住身形,才发觉皇帝已经晕了过去。
“皇上?”太皇太后惊呼一声,随即就要命人将舒灵拿下。
舒灵怒道:“你们一个个都不长眼睛吗?还不快传御医!”说着她看向皇帝的属下,“刚刚皇上的话可听清了?”
对方连忙应声,紧接着就准备摆驾昭阳宫。
太皇太后见舒灵没将她放在眼里,不由得气怒交加:“哀家的命令尔等没听到吗,将这个女人给哀家拿下!”
舒灵嘴角一哂,不慌不忙道:“皇上的命令太皇太后没听到吗?难不成太皇太后想要越过皇上去?”她瞟了一眼那些想要靠近的宫人,“你们可想好了,是抗旨不尊呢,还是等皇上醒来再做道理?”
“你——”太皇太后看着那些退缩的宫人,心里气不打一处来,然而皇帝刚刚的话又说得很清楚,是摆驾昭阳宫,而非封了昭阳宫,假如她一再无视,就等于是给人送上了把柄。她看了眼昏迷的皇帝,气狠狠地说,“若是皇上出了半点差错,哀家为你是问!”
舒灵不置可否,看刚刚皇帝那架势,恐怕都轮不到太皇太后出手了。
不久,一行了回了昭阳宫,这时御医也赶了过来,还是先前那三人。
舒灵想到刚刚这几人不知所踪,不是很放心地说:“几位刚刚不在养心殿候着,这会也不用来了。你们再去找别的御医来。”后面的话是对着宫人说的,很快就有人离开去请御医。
在场的三位御医面面相觑,随即开口解释说:“臣等不敢耽误皇上,这才……”
“够了!”舒灵朝十六使了个眼色,“将这几位大人请去旁边屋里喝茶。”
十六半是请半是强迫地将人带去了旁边的屋子,而舒灵也终于得空查看皇帝的情形。
只是这一看,让她不由地倒吸了一口冷气。
“快拿金疮药来!”吩咐完这话,她把皇帝的衣服扒下来扔到了一边,刚刚没仔细看,这会她才发现,那上面深色的痕迹并非烟熏,而是一滩滩血渍,更别说胸口处那一道血淋林的刀口,着实让人触目惊心。
不久,宫女拿来金疮药,舒灵仔细看过后,小心的将其洒在伤口上,直到没有遗漏才用纱布小心包扎起来。
等做完这些,另外请的御医也到了,舒灵就将位子让了出来。
不一会,十六面色凝重地走了进来,小声对着舒灵说:“娘娘猜着了,其中有猫腻,只是他们似乎有所忌惮,不曾说出实话,奴婢已经让人小心看着,回头等娘娘定夺。”
舒灵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这时候,李御医已经把完脉,准备要开方子。
舒灵忙问:“皇上到底如何了,可有性命之忧?”
李御医摇摇头说:“皇上暂时无碍,只是心口受伤,加上失血过多,恐怕得好生调养一段时间才能完全康复。”
“什么?”舒灵有些不敢置信。
李御医以为自己的话不中听,忙开口道:“娘娘息怒,此事万万急不得,与此同时切不可让皇上生气,否则伤到心脉就不妙了。”
舒灵见御医误会,也不作解释,只让他开了方子赶紧配药。等人一走,她连忙掀开了纱布查看,这一看却又吃了一惊,怪她刚刚太着急,居然都没有发现!
第77章 代嫁文女配
舒灵仔细看过, 确认那红印已经不见,而皇帝身上的热度也消了下来。
这是已经解了么?
想到这,她突然记起一件事,刚刚只有皇帝出来,那侯府千金呢?
这时,十六端着药走上前来,说:“娘娘,药好了,现在就给皇上喝吗?”
舒灵回了回神,点点头接过药碗,待尝了一口确认无误,才给皇帝喂了下去。
这一番折腾下来, 天色已经隐隐透亮,外头传来消息说, 大火已经控制,但养心殿损毁严重, 等于是毁了。
舒灵让人看着皇帝, 自己准备去偏殿休息一会。
只是还没等她入眠,十六就匆匆跑来叫她, 说是皇帝醒了, 让她赶快过去。
舒灵头疼不已,只能用冷水洗了洗,让自己恢复了一点精力,这才随十六去了正殿。
刚到门口, 就见宫人们都围在那儿,不时朝屋里探头,等看到舒灵来了,才松了口气说:“皇上不让奴婢们伺候,娘娘您看——”
舒灵摆摆手,让他们各自去忙,随后对十六说:“你去让人准备一点清淡的吃食,等下送过来。”
十六应声离去,舒灵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提起脚步走了进去。
而屋里头皇帝早已坐起了身,似乎正等着她,听到动静,他目光朝门口看来,神情中余怒未消。
舒灵暗暗吐了口气,快步上前道:“皇上快躺下,御医可是吩咐了,您不能乱动。”
黎燿狠狠瞪了她一眼,口气冰冷地说:“少给我来这一套,我看你是巴不得我死了!”说着他咳了两声,随即脸色显出一丝痛楚,似乎是牵动了伤口。
舒灵撇了撇嘴,不动声色地给他垫了个靠枕,却是什么话都没有反驳。
黎燿见状,更是多了几分火气,他捂着胸口喘了喘,说:“怎么不说话,是被我说中了?我还真是——”
舒灵见他胸口透出血丝来,连忙开口道:“好了,你说的都是对的,毒是我下的,人也是我找的,这总行了,回头你随便发落,这会别把伤口迸裂了。”
黎燿听了非但没有平静,反而气得脸都红了:“你,真是该死——”
舒灵咬了咬牙,强行把他送回了被窝,这才弯起嘴角开口道:“皇上说什么就是什么,回头就让人把我赐死好了,白绫还是鸩酒,您随意。”
黎燿怒视着她,气得说不出话来。
舒灵揉了揉太阳穴,拿出了哄病人的十二分耐心,柔声细语地说:“皇上先消气,御医说了,伤在心口上,务必不能动气。这事是我疏忽,但御医说只有那个法子,我也没办法啊,总不能眼睁睁看你出事。”说到这她叹了口气,脸上现出些许无奈。
黎燿听了终于平息了几分怒气,不久竟是闭上眼睛睡着了。
舒灵哭笑不得,敢情叫她来就是为了发一通脾气么?她帮他掖了掖被子,就要起身离开。谁知刚刚站起,手就被人一把抓住,只听得黎燿迷迷糊糊的声音传来:“不许走!”
舒灵愣了愣,见他根本没醒,就要拉开他,可是对方握得死紧,除非她用蛮力,无奈之下,她只能坐在床边打起了瞌睡。
迷迷糊糊间,她做了一个噩梦,等她惊醒过来,就见黎燿正神色复杂地看着她。
“皇上要吃点东西吗?”她揉了揉隐隐作痛的腰,想到某人的杰作,不由恼怒了几分。
黎燿不动声色地看着她,半天没有说话。直到宫人端来早膳,舒灵洗漱过后自己吃了起来,他才咬牙开口道:“朕的呢?”
舒灵瞟了他一眼,放下筷子,将一碗清粥端给了他:“御医说了,伤口没有结痂以前,皇上只能用些清淡的。”
黎燿瞥了眼各色的小吃和点心,恼怒地说:“那你就陪着朕喝清粥。”
舒灵无所谓地撇了撇嘴,当即就让人把东西全部撤下。
见她如此爽快,黎燿反倒没了话说。
舒灵盯着他把粥喝了,这才说起正事:“皇上为何会受伤,难不成还有刺客?”
听到这话,黎燿顿了顿,却是根本没理会。
舒灵见他这样,也就不再追问,她拿出了那颗珠子,将昨夜发现的线索和他说了。
这时御医过来看诊,她就借机退了出去。
没多久,十六神色匆匆地回来,一见舒灵就说:“娘娘,奴婢有事禀报。”
舒灵让其他人都退下,随后就听十六小声道:“奴婢刚刚从废宫那边回来,一早巡视的宫人发现了那名宫女的尸体,刚刚有人认了出来,说是……说是太后那边的人。”
“太后?你确认过了?”舒灵第一反应就是不信,以太后的心性,还不至于想出那么复杂的局来。
十六点了点头:“奴婢打探过,那宫女确实是太后那里的,但她平日里很少在外走动,大多数人都不知道她。”
“那太后知道吗?”
十六想了想说:“奴婢尚未打听到,但太后平日里只用亲近的几个人,其他宫人很少近前。”
舒灵若有所思地看着手中的珠子,总觉得哪里不对。
…………
御医再次确认后,认为皇帝只要保证伤口恢复,就不会有大碍。
鉴于养心殿已经半废,皇帝暂时也不便上朝,就将舒灵的昭阳宫就变成了他日常办公及养伤之所,而舒灵这个正主则搬去了偏殿。
对皇帝来说,谁让他不痛快,他就能让谁不好过,舒灵首当其冲,皇帝记恨她当日袖手旁观,一直没给她好脸色,只不过当太皇太后派人来询问之时,他又轻飘飘一句话给挡了回去。
不仅如此,就在皇帝醒来的第二日,一道圣旨下到了太皇太后处,圣旨上命太皇太后即刻交出掌管后宫的凤印,理由就是她掌管不利以致于后宫混进了刺客。
太皇太后当然不服,可皇帝岂是和人讲理的,更别说黎燿那样的性子,传旨的公公还带着一队侍卫,看着气势汹汹,大有不给就抢的架势。
为免颜面尽失,太皇太后只得悻悻地交出了凤印,只是传旨的公公前脚刚走,她后脚就让人闭了宫门,说是病了。
然而皇帝压根没理会,还是舒灵觉得不妥,派人通知了御医,让每日过去问诊。
而皇帝收了太皇太后的权,转手就把它丢到了舒灵手上,还说这是她应尽的职责。
“皇上就不怕我趁机下毒么?”
“你敢吗?”黎燿瞟了她一眼,不咸不淡地说,“你有胆子大可以试一试。”
舒灵没接话,她拿着凤印把玩了一会,有些不解地说:“这东西就那么好么?”
“你以为每个人都和你那样蠢?”黎燿放下手里的折子,旧事重提道,“要不是你当初拒绝,这事压根不会发生!”
舒灵没法反驳这一点,可如果不是这样,她又如何知道宫里头藏了一只大老虎呢?或许等知道的时候,就真的什么都晚了。
“福祸相依,皇上别把事情说的太绝对了,何况这次的事情你也没吃亏啊,有什么好耿耿于怀的。”舒灵越说越不甘,明明不是她的错,这人却非要给她冠一顶大帽子,仿佛都是她害得一样。
黎燿被她理所当然的语气给气到了,捂着胸口说不出话来。
舒灵见状吓了一跳,担心真给气出给好歹来,忙缓了语气说:“好了好了,我不说了,我错了还不行?”
“哼!”黎燿冷哼了一声,闭上眼睛放下狠话说,“你给我等着!”
舒灵只觉得他莫名其妙,但也不好和一个病人较真,只得觑着空走了出去。
…………
不久,皇帝颁布了旨意,让舒灵全权负责打理后宫。
这事自然有人不服,但太皇太后的例子摆在前头,谁也不敢出言反对,只等着看舒灵的笑话。
舒灵可不会给她们机会,有了上次的教训,她第一件事就是清查后宫中所有的宫人。借着皇帝“遇刺”之事,她也算师出有名,凡是来历可疑又确实无法说清的,就直接交给皇帝的人去审问,而其余的人也重新造了名册,务必使得他们各司其职,不会乱了章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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