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角的笑意就这样自然而然的流露出来全是温情,院子里花草,那些时光,他一直以为自己是个足够洒脱的人,不去太过思念故人一直向前走积极地生活,是他一直在做的事情。
可看到周叔才发现原来最难忘的回忆是因为一直有他们这样一群人的陪伴,过往才显得弥足珍贵,否则那段人生有什么好值得留恋的?
“周叔,我回来了。”贺衍晟跟往常一样开口,声音自然,唇边依旧挂着那抹微笑,一如当年的少年郎,明媚,阳刚,除了长大了,别的不曾有什么变化。
“唉,小少爷还是那么精神奕奕,那么明朗啊。”周叔的眼眶有些泛着红,嘴角却是忍不住的在微笑着。
“周叔,我一直想对你说一声谢谢,可一直都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机会。”
周叔有些发愣,贺衍晟看着他的目光带着前所未有的感恩与虔诚,他突然就懂了,遂而笑着摇了摇头。
“应该的,没什么可谢的,所有的放松和心事都该放下了。”周叔轻轻地叹息。
“周叔,有什么话我们之间还需要如此为难吗?我一直以为我们是亲人!”
“哎,也没什么好为难的,就是……”
“就是你要离开贺家了,对吗?”贺衍晟一语道破,他早该知道的,而现在即使知道好像也没有那种心痛的感觉。
挺好的,从一个地方彻底走出才会懂得哪里才是终点。
他的起点在老爷子这,那么终点就在他那截止吧!也算不枉相识一场的缘分。
“周叔您去水色吧!以后让让上下学接送他的任务我就交给您啦,打小你就看着我长大现在您就踏踏实实的去水色陪着我的孩子长大,我想梓梓她一定会很高兴的。”
贺衍晟是真诚的想邀请周叔去水色雅苑,他和钟梓汐身边的老人都太少了,贺松岩的身体比钟毅硬朗不少,可即使这样爷爷最终也还是离开了。
他的父母形同虚设,她的父母为了心中所追寻的东西选择了他们所认为的最重要的东西,作为子女他和梓梓都无权干涉。如今水色除了徐姨和孙姨之外,就只剩下周叔是老人。
当年梓梓在月子里若不是周叔的一份怜悯之心,只怕现在的钟梓汐,她的身体他都不敢想,任何帮助过中钟梓汐的人贺衍晟是真的感激,尤其是在当年她走投无路的时候,周叔的这份善举,他
的那把伞和那辆出租车都是那个夜晚最温暖的存在!
梓梓原本就是恋旧之人,对曾经有所帮助过她的人都心生感激,能留下周叔他们都会很开心。
周叔原本就是跟在老爷子身边的人,年纪大了,所惦念的人要么就不再了,要么就不再身边。
留下也只是徒增伤感,老爷子对他厚待,临去了之前还为他思虑周全晚年生活倒是绰绰有余。只是他在贺家待了大半辈子,人越到老就越爱恋旧,只想跟在熟悉的人身边照顾着他们看着他们过得一切都好,足矣。
“好,好,好。你小子放心有我看着保证那小子长不歪。”周叔激动地看着贺衍晟,眼底流淌过的开心足够动容!
“周叔,您能来,我和梓梓比谁都开心,真的。”
一阵响亮的鼓掌声彻底在整个院子中响起,“啧!啧!啧!感人啊,周叔怎么看我们贺家不行了就这么着急找下家了是吗?你可别忘了他贺衍晟就是有通天的本事,那本事也是在我们贺家修的,那是老爷子传给他的,现在翅膀硬了就想单溜,就要跟上面的叫板?怎么,我们贺氏在云城还没倒呢!”
尹萧萧对周叔一向是礼遇有加,这个男人比她在贺家待的时间都久,他又一向受老爷子的喜爱,何况两人一向也没什么利益冲突,尹萧萧对他是处于相安无事的状态。
只是,她没想到这个男人居然会向着钟梓汐,当年的事情她不是不知道,只是不想和他撕破脸皮罢了。
伞,出租车,后来又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和他儿子告状,害得他们母子离心。
今天也不知道用什么样的方式鼓动他儿子直接把他要去了水色雅苑,在贺家这么多年她倒是没看出来这个老家伙还留了这么一手,这样有野心。
“母亲,请您慎言,周叔一直是爷爷身边的人,您这是在表示爷爷识人不明吗?”
贺衍晟冷冰冰的语气间全是疏离,如今他和尹萧萧之间那份仅存的母子之情也因为长久以来的离心和所有的伤害叠加变得连陌生人都不如。
尹萧萧是个占有欲极强的人,从前就想完全掌控着对家庭、对丈夫、对贺衍晟的掌控,可惜那个时候老爷子在,她尚且不能名正言顺的去掌控。
如今老爷子不在了,当年的那个幼崽早已长大有了独立思考的能力,自是不需要她这个母亲去为他铺路!可是她真的错了吗?
“呵呵,我的儿子还真是厉害啊,现在都帮着陌生人来欺负我这个当妈的?贺衍晟你还是我儿子吗?在你心里还有我这个妈妈的位置吗?”
这么多年她这个儿子一直和她都不太亲近,这都算了,当年为了一个钟梓汐和她大吵大闹的作对,如今又要为了一个家里的佣人和她公然的
唱反调。
好啊,还真是好的很,她尹萧萧的儿子还真的是出息了。
“母亲,在您心中我是您的儿子吗?还是我只是你用来炫耀和争脸的工具,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记得我喜欢什么?讨厌什么?爱吃什么?所求什么嘛?”
贺衍晟低头一笑,眼角的笑意满是苦涩,细看上去又像是嘲讽。不对早在他十四岁那一年一切不都已经知道了吗?这么多年又是在奢望些什么呢?
“贺衍晟你这是在指责我吗?自打老爷子去世之后你可有再把这里当做是家,当做是你生活过的地方,把我当做是你的母亲。你现在在这里来指责我,我告诉你,你没有这个资格。”
贺衍晟摇头,他抬起头看了一眼蓝天,明明今天的天同样很蓝,万里无云一片晴朗。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五章 以晟宸为嫁妆,可有资格
【他想守护她,不止是说说而已,他更想用自己拥有的一切去守护她,如果钟氏的覆灭也不足以成为她未来一切的支撑,那么以晟宸为嫁妆,他想应该够格了吧贺衍晟!】
湛蓝的天空远远的看上去如一片巨大的蓝幕布,挂在天际又宛若偌大电影布放映的都是曾经的画面感,清晰又折旧,疼痛又噬骨。
“我一直拿您当母亲,可是你拿我当儿子吗?纯粹的母子情?”
“呵呵,母亲?是啊,我只是你的母亲,贺衍晟你还记得你有多久没有喊过我一声‘妈妈’了吗?”
他缓缓闭上双眼,心中的期盼在这一刻都烟消云散。
“是啊?可是您还记得您有多久您没有做过一个妈妈该做的事情”。
母爱这个东西钟毓给过他,罢了,做人也不可以太贪心,一次就好,其余的都听天由命吧!
“母亲,在你心中也许周叔只是爷爷身边的人,是贺家的佣人。可在我心中,他不是,他是一个长辈,是看着我长大的叔叔,是对梓梓有恩的人,是我该敬佩的人,您是我的母亲我不会对您怎么样,但是这一次我想要守护的人我会亲自去守护,绝不放手,任何人胆敢伤害她们,我都不会让步的,不信,您试试!”
贺衍晟站在门口,未踏进家门是他的最后一道防线,他不想与对面的那个人为敌,但是他同样不想让自己视若珍宝的人一次一次地被人轻贱。
做人啊,也就是那么一回事,你敬我一尺,我尊你一丈。凡事若过了头,即使是亲人也该有个界限的吧!
太伤人的话贺衍晟不想说,对面的那个人他们血浓于水,无论谁输谁赢也无谓输赢,都如扎心一般的疼痛。
他低下头稍稍侧眸对着身后的人轻声说道“周叔劳烦你去把你的行李搬出来,我送你去水色雅苑。”
周叔轻声叹息,他家的这位少爷最是重情即使嘴上不说,心中该有多难过,母子二人做到这个份上,也是戳心一样的疼啊。
“好,我这就去。”
这些解不开的扣也岂是外人的一句话就能说得清的,旁观者站在旁边反而坏事。
“贺衍晟,不错啊,前脚刚伤了贺氏,后脚就急着挖走贺家的老人。老爷子若还在世,看到你这个样子不知道会不会气的从棺材里面跳出来狠狠地骂上你几句,‘你这个不肖子孙’。”
贺衍晟双手握拳,极力的控制自己周身的戾气,一直他都不断的安慰自己告诉自己她只是势力了一些,在她心底只是因为有了比他更重要的东西,其实本质是不坏的。
那么这一刻所有的安慰看起来都像极了笑话,小时候父母忙碌、交际,在这一间空空荡荡的房子里陪伴他的就只剩下爷爷和周叔,在贺衍晟的心中贺松岩和周叔甚至比他的父母给予他的关怀和爱还要多。
已故之人连思念都不可,何况是这么恶意的说法。
“夫人。”
贺衍晟压抑着
怒气,就听见身旁一道熟悉的声音率先出声,爷爷的晚年生活喜欢国学,一直以国学大师郁颜清先生作为学习的楷模与典范,在对他的教导和对周叔的影响上也都是不争不显的。
周叔在贺家多年从不多言,这也是母亲容他多年的原因吧!
“周叔。”
贺衍晟下意识的就想要阻止他,有些话母子对立将来尚且有可转圜的余地,外人之间过后就真的只剩下冷漠了,贺衍晟不想周叔在他付出一生的土地上,最后和这个家里的任何一个人“兵戎相见。”
这对他是一份亵渎,对爷爷也是。
贺衍晟率先开口,不卑不亢。
“母亲您刚刚一直在指责我的不对,可以,我也接受。可是您在指责我不对的过程中,可有一点反思了您自己,爷爷是我的亲人也是您的。对已故之人最基本的敬仰是我们小辈每个人都该做的,母亲这最后一点情谊您真的就不愿意相互成全吗?非要做的这么难堪您才肯甘心?”
贺衍晟承认自己的确是很心疼,他不想让彼此的难看曝露在这样一个境地里,然后让谁也走不出来。
他知道自己在忍,周叔同样也在忍。如果母亲就此罢手,今天这样相安无事,至于以后他想不会再有这么尴尬的以后了。
尹萧萧原就因为今天一早董事会的相继过问,被当众拂了面子,那些看似只是随口问问的人,实则哪一个不是抱着看笑话的态度,她这个儿子在外面给了她难堪不够,回到家还要当着一个佣人的面给她难堪。
“贺衍晟你少给我搬出老爷子,你以为你一心敬仰的老爷子是真心为你好吗?如果是的话为什么他当年非要定出你只有娶了他钟家的女儿才能继承贺氏,贺氏原本就是你的,如果老爷子真的是一心为你好的话就不该让一个钟梓汐来拖累你,只可惜我儿愚蠢至今都看不透其中玄机。”
贺衍晟突然有些想笑,没想到至今爷爷还要为了这样一个荒谬的理由搅的他不得安宁。
“是吗?”周叔敞开嗓子,笑的格外讽刺。
“周叔。”
“小少爷呀”。
贺衍晟知道自己是拦不住了,每当周叔半开玩笑半认真的时候就喜欢加一个小字,原来很多事情真的不是凭一己之力就可以拦得住的,既然知道拦不住倒不如坦然的去接受,贺衍晟摇头轻笑。
“我知道你是想给我留一条后路,谢谢你。可是这条后路你周叔我不想要了,其实,没有也挺好的,老爷子给我的早就足够了吗,这样的家即使没有退路我也不会再回来的啦!”
周叔转过身子微笑的看着尹萧萧,一个素来温和的人,突然变得严肃的确令尹萧萧有种说不清楚的感觉。
周叔跟在老爷子身后多年,贺松岩身上那股震慑人心的气质如今在他身上也是愈发的明显。
他淡淡开口,笑着诘问。
“夫人,请问少夫人是老爷子故交孙女的这件事你可知道?”
“我当然知道了,还用得着你说。”尹萧萧没好气的说。
“那好,既然您知道,老爷子当年有交代贺衍晟只有娶了钟梓汐才有资格继承贺氏的,您还记得吗?”
“我说周叔,你是不是老糊涂了,难怪要离开贺家呢,我看你这记性的确是到了该颐养天年的年纪了。”
周叔点头,一副极为认同的神情。
“是,夫人说的对,确实是老糊涂了。所以我才更要请教夫人,若是咱们家的小少爷同少夫人离了婚,就等同于自动违约,夫人您一向是个在乎贺家与贺氏前程的人。难道您真的要看着小少爷净身出户,甚至您今后连这套房子都住不了吗?”
贺衍晟狐疑的盯着周叔,从他开始说话贺衍晟就大概了解他想说什么。对于他母亲来说威胁确实是一个很有用的方法,只是这好像已经不再是简单的威胁。
那道熟悉的声音像一道雷,炸的他浑身所有的因子骤醒。
“贺衍晟,这一生我没有什么好遗憾的,可你的人生还长,别忘了在书房你曾向我做过的保证,你若违诺就死了也不复相见。”
贺衍晟摇头,这个老小孩还真是可以。居然真的留了这么一手,也是公媳一场,又一起共同生活了那么多年贺松岩怎么会不了解母亲的习性。
“不可能,这房子是贺家的,你可别忘了贺家还有我呢?怎么,这么快就想让你旁边的那一位改朝换代,我告诉你他还嫩着点。”
尹萧萧的气势被打乱,心里的确很没谱,老爷子一向行事不定她也不敢保证到底有没有一份真的可以证明这些话的证据。
“对,也许是吧!就是不知道江律师那边的这份文件保存的怎么样,也不知道有没有发霉呢,夫人不如改天我把它拿出来见见太阳消消毒吧?”
贺衍晟单手插兜淡淡开腔“周叔,您先上去拿行李吧,我在这等您。”
周叔点头,侧着身子走向屋内。贺衍晟低头沉吟片刻,当他再抬头面上的表情依旧淡淡的,好像也看不出他具体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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