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沉渊昨天刚偷听到师兄的真心话,现在全副身心都在蜜罐里畅游,哪里会有异议。
两人并肩站在一起,空气中开出幸福的小花花。一众魔族大将不忍直视地别过脸去,想到还要与这两人共事许久,心中便无限悲痛。
三天之后,北城那边暗潮涌动,明面上却仍旧毫无动静。韶疏说到做到,在所有人都猝不及防时,率先出兵。
麾下的魔兵蛟龙一般,战意正盛,乌压压的黑云自王城向北城赶去,狂风猎猎。
这三天内,陆浅川又借几位长辈的帮助,彻底融合了魔力和灵力的长处,实力肉眼可见地增加了一大截。
燕子安对徒弟的进步十分满意,无比放心地将陆浅川送上战场,自己则留在王城之中守护大本营。
风雨欲来。
众人在北城外扎了营,遥望北城上方的灰黑色天空,心中都添了几分沉重。
他们一直拖到此时,不是担心洛华银还有底牌未亮出,而是忌惮着城中的百姓。
魔族信奉实力,以强者为尊,却也不是人人都天赋异禀,可以拉出去一打十。
北城内还有许多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洛华银一众拿他们做要挟,逼得韶疏不敢擅动。
营帐内,施轻絮面对着几位大将,干脆利落地分析完当下局势,又拟定了攻城的计划和措施,这才转头请示韶疏,询问他的意见。
拉锯战打了这么久,这些被师父庇护在羽翼之下的孩子们都长大了。
韶疏眼中添了点笑意,只道:“都按你说的办。”
他忽而觉得,当初洛华银设计陷害,他不人不鬼地在陆浅川身体里待了这么多年,虽然走了很多弯路,但终归是值得的。
陆浅川、莫沉渊、施轻絮,他最看重的三个孩子,都已经成长为他期望看到的模样。
这么一想,他忽而有了疑问:“那两个小子呢?”
施轻絮控制住自己即将上翻的白眼,温温和和地道:“进了营帐里,还没出来。”
韶疏咂摸了一下她的话,又道:“进了同一个营帐?”
施轻絮点头。
韶疏:“……”
妈的,他收回刚才的想法。满意个屁,这两个臭小子还懂不懂点礼义廉耻了?
大抵人们总喜欢以己度人,他按照自己的行为模式一思考,猜测那两人在营帐中一定没干好事,由此火冒三丈。
但他实在太高估那两人了。
或者说,实在太高估陆浅川的情商了。
陆某人打了那么多年光棍,一朝脱单,做的最大胆的事,便是主动亲吻莫沉渊的唇瓣,一触即分,绝不多作停留。
可以说是正人君子的典范。
这会儿天将入夜,莫沉渊盯着简陋的营帐一角,绞尽脑汁地思考自己该以什么借口留下来住一宿。
说来奇怪,两人没有互相道明心意之前,他霸占陆浅川的半张床乃是常态。但表明心意之后,他反倒束手束脚,不知该怎么开口才好。
他兀自沉思,另一边,陆浅川也在思索该不该留他过夜。
若是以前,两人同寝同食再正常不过,但现在关系已经发生改变,这个时候的挽留,听起来更像……某种邀请。
悄悄瞥一眼莫沉渊的脸色,他心虚地飞速移开视线,手心紧张得出汗,生怕自己太过唐突,吓到放到心尖上的小师弟。
他还没有纯情到对某些方面一无所知的地步,两个男人到底与男女不同,若想于某道有所进步,一方必定要受些委屈。
他忍不住,又悄悄看了莫沉渊一眼,心中叹气。
他哪里舍得心上人受那些委屈。
有些人天生就是一根筋,于人于事都不大会转弯。陆浅川先入为主,只一心想着不能让莫沉渊受委屈,完全忘了他还有另一条路可以走。
两人对坐许久,空气一时有些沉默。
若换成旁人,此时必定会有些尴尬,绞尽脑汁地想找点话题打破沉默。可两人却毫不介意,反倒觉得这突如其来的短暂沉默十分令人着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