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冲云这两天也算不眠不休, 一直守在阿枢的身边。
看到她醒了,却是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刚刚醒来的阿枢却是一脸的迷茫, 她原本就极其好看的一张小脸, 再醒上一双澄澈如黑水晶的漂亮双眸,就仿佛一支爱神之箭, 就这样一下子射在了林冲云的心上。
他终于上前对阿枢说道:“你……你醒了?”
阿枢迷茫了片刻,脑中碎片化的剪影渐渐组合起来。
终于,在她的脑中, 构成了林冲云的信息。
她开口问道:“林师兄?”
因为林家和苏家都是医生世家,而且都是出身杏林坡。
算起来,他们是同辈, 便是师兄妹的关系。
可这声林师兄, 让林冲云的心里颇不是滋味。
他们订下了亲事,那便是未婚夫妻, 她叫他师兄……
是不是太生分了些?
林冲云脸色微红, 上前道:“阿枢……我……我们,我们……有婚约……”
刚刚醒来的阿枢脸上写上了更多的迷茫, 大概是大脑中的碎片, 此刻还没完全集结成片段。
她抬头看向林冲云, 脸上也染上淡粉, 问道:“这……什么时候的事?”
林冲云低声道:“月余前……”
阿枢粉唇微张,大概是想到了自己月余前的模样, 开口道:“师兄……竟不嫌弃我月余前的丑陋, 我……我是很感激的。”
林冲云心里紧张的要死, 生怕她说出拒绝的话来,继续开口道:“阿枢我……我……我是喜欢你的,与容貌无关,与……与……与性情也无关。你便是你,我……我只是想要你。”
一番话把阿枢的脸说得更红了,她低下头,竟觉得这位清冷高洁的林师兄……有些下流。
下流的林师兄可能也觉得自己说错话了,他该怎样告诉阿枢,其实他们是命中注定三生缘呢?
他怕阿枢对他印象不好,会不愿意再许给他下一生了。
于是立即解释道:“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想和你成婚的意思。”
阿枢抬起头,说道:“林师兄,你不用解释,我明白的。”
林冲云稍稍松了口气,随即又紧张起来,问道:“那……那……你……同意吗?”
阿枢没想到,这位自己在杏林坡时便在老家闻名遐迩的林师兄,对她竟是这样上心。
他们同辈中人,有哪个不对这位林师兄仰慕颇深的?
村子里的半夏丫头,嘴上林师兄长,林师兄短的,做梦都想见他一面。
阿枢其实一开始是对这位大师兄不屑一顾的,她本来也是医中翘楚,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却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她没好气道:“婚约都订了,你还让我退婚是怎样?”
林冲云的唇角终于止不住的往上扬了起来,说道:“那……那……我去请示舅父舅母,早日定下婚期?”
阿枢惊了,林师兄你那么猴急的吗?
难怪人说年轻男人没有几个能顶住不成婚的,哪怕是这位冰冷淡漠的医中圣手,也没能免俗。
看着阿枢眼里嫌弃的表情,林冲云的脸又红了。
他觉得自己完了,混守这一世,不知道阿枢还愿不愿再和他在一起。
好在阿枢没有反对,最后点了头,愿意早日完婚。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着急,为什么这么早想把她娶回家。
但是想要成婚了,他才想到一件事,自己这些年似乎一直住在太医院,并未有府宅。
这才匆忙的准备去买宅子,置办家具。
好在有宇文琝帮忙,他现在监国理政,做主给宇文琮和宇文琴都赐了王府,也给林冲云赐了一套。
这几套宅院都在青龙大街上,挨得不远,可以随时走动。
当然,他们在新太子府也都有自己的院子,如果还想住在太子府,那也是可以的。
陆含之喜欢热闹,也舍不得他们各自出去住。
反正,日子就是要欢欢喜喜的过,才能让时间流淌得更加香甜。
相较于林冲云这边的如愿以偿,呈监正那边却快忍出了内伤。
太极峰弟子修身立世七十二守则里,第一条便是正言行,正德行。
他周围的师兄弟们,个个言行端正,君方风范。
他更是师兄弟们口中的翘楚,身为大师兄,更是以身作责。
还是每一次遇到这种……这种……
呈监正无法形容,只是阴沉着一张脸,仿佛那张纸上是江湖正道人人得而诛之的大恶魔!
小碎催脸上战战兢兢,他觉得自己这一天受到的刺激有点多。
刚刚在长孙监副那里莫名被调戏了一通,这会儿在呈监正这里又被冻住了。
他小心的问道:“监正,长孙监副还在等着我去给他回话,您……是不是该盖印章了?”
呈监正的指尖有些颤抖,极其艰难的拿出了钦天监的公章,盖在了那张飘满春情的请假信笺上。
他把信笺塞回信封里,交给小碎催,说道:“告诉长孙监正,让他在家里多休几天,待到……他什么时候能正常的做一个男人了,再回来钦天监点卯。”
小碎催如蒙大赦,拿着信笺便又去了新太子府。
恰好遇上太子妃回府,身边还跟着一个与他一样极漂亮的少年郎。
少年郎正兴奋的唧唧喳喳的同他说着什么,还有一个乖顺的少年郎,正在旁边垂首听着。
素问对陆含之说道:“我姐姐醒了!皇后娘娘送来的消息!”
哦,原来这位少年郎正是那位善良小姐的弟弟,叫苏素问的。
陆含之应声,说道:“嗯,我也知道了,他们正打算筹备婚事,你正好当个喜童。”
素问道:“喜童?我都十六岁了!又不是六岁!我不当喜童!”
陆含之道:“那你不送你姐姐了?”
素问道:“送啊!但我是以弟弟的身份!反正我不当喜童,让小六子当喜童去。”
莫名被cue的小六子:???
陆含之说道:“这次东瀛大捷,戎肃表哥也要来京,顺便参加你姐姐的婚礼。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大昭虎将!”
一提到戎肃,一直沉默寡言的宇文琴的眼睛便亮了起来,问道:“真的吗四嫂?”
陆含之说道:“是啊!看不出我们小五还有一颗征战沙场之心呢?”
宇文琴不好意思道:“我体质不行,当初四哥去北疆的时候,我也想去的,母妃说什么也不同意。他说我去了就是给四哥拖后腿,但我真的很羡慕他能上战场。母妃让我多和大……哦,是二皇兄学习。其实……我更想和四哥学,然后想进戎家军里做前锋。”
戎肃是戎狄的长子,正是前锋营的大将。
这是戎家军的未来掌舵人,是有真才干的掌舵人,不是世袭的那种。
戎狄是戎飒的哥哥,有四个儿子,个个儿骁勇。
尤其是这位长子,更是用兵如神,被称为大昭利刃。
因为他的锋锐营正是在前锋冲锋陷阵的头号杀器,说是吓哭敌兵绝不为过,让周围的邻居们闻风丧胆。
戎肃擅使弓箭,是大昭第一神射手,如今又使得一把好弩,百步穿杨例无虚发。
一行人入了府,小碎催才进了门,找到长孙媚,把那飘着春情的信笺还给了他。
为了免遭调戏,小碎催本打算把信交给长孙监副便落荒而逃的,谁想到长孙监副却叫住了他:“你们呈监正说什么了?”
小碎催心里紧张的要死,半天后说道:“监正说……说……说,他说什么时候监副能像个男人了,再去钦天监应卯。”
长孙媚:……我呸!
他冷哼一声,接过那信,打开来看着那个大红章,说道:“呵?这么不喜欢看到我?那我偏偏要去!”
于是第二天,长孙媚穿了一身大红色的女装,化了个媚色倾城的大浓妆,直接去了钦天监。
这回不但是呈监正被惊到了,整个钦天监的全都被惊到了。
他们正事也不做了,都跑来围观长孙媚。
但是除了那个小碎催,没有一个认出他来的,小碎催却窝在一边不敢说,深知这位可不似外表上那样娇滴滴的。
一位主事上前来问道:“这位姑娘,请问你找谁?”
长孙媚团扇遮面,娇滴滴道:“我找我呈师兄。”
整个钦天监,姓呈的就只有一个,那就是他们的呈监正。
但主事也不能不问缘由,就把她带到呈监正面前。
便问道:“哦?请问姑娘是呈监正的师妹吗?”
长孙媚半掩粉面笑道:“何止是师妹,我们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两情相悦,两心之外无人知,心有灵犀一点通呢!”
主事:……
众钦天监官员:???
主事问道:“您是……呈监正的夫人吗?”
长孙媚略带伤感的道:“……还不是。”
这时,呈监正从里面走了出来,问道:“何故聚集?”
众人立即让开一条路,把长孙媚和呈监正之间的阻碍全都移除,让他们两个面对面了。
长孙媚在看到呈监正时微微一怔,紧走两步,上前亲亲热热的喊道:“呈郎!我……我快想死你了!”
呈监正眉心微蹙,问道:“你是何人?”
长孙又后退一步,百般不可思议的问道:“你……竟问我是何人?你抱着我说我是天,我是地,我是小亲亲的时候,怎么不问我是何人?”
众人:哇???
呈监正一派君子端方,单手负手而立,脸色却如韭菜,他问道:“……姑娘莫不是记错了?”
长孙媚却是捂住胸口做作呕状,而后艰难的直起腰,说道:“你可以不认我,可我腹中孩儿……你不能不认呐!我可以没有你,但是孩子不能没有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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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当爹的呈监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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