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冯德山身后的房间里正坐着曹县长,他又唯恐打扰到领导的谈话,引起领导的不快,相信他一定控制不住的狠狠拽住对方的领口,跟对方大声理论一番……你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冯德山用这句话劝慰着自己,他极力控制住内心的强烈波动,同时狠狠瞪了唐宋一眼,估计是想要把他的样子刻进心底,等待来日,弄清楚他的身份后,在曹县长的面前好好帮他“美言”几句。
“躲开!”
唐宋哪里有那个耐心听他瞎白话,哥们这儿还有正事儿呢,直接伸出胳膊将他拨到了一旁,没敢怎么使劲,只是恰好使他让出了门的位置。
其实,别听唐宋嘴上说的不屑,不管眼前这个碍眼的家伙是什么身份,可是他终归是领导身边的贴心人,倒也不能做的太过分,虽然,他并不知道自己在这个家伙的眼中,已经过分得有点逆天了。
冯德山直到此刻,仍然耍着自己的小聪明,是的,你拿话讥讽人在先,又打人在后,我只是为了履行自己的职责,不管从哪个角度说出去,自己都占住了理儿。
意思也就是说,如果这个时候自己再表现出自己的“大无畏”,那么,哪怕打扰了领导的工作,相信领导也不会怪责自己什么,相反,做为一名女性县长的秘书,适当表现出自己的武力值,没准还能让他获得几分安全感。
冯德山大学时走的是体育特长,所以,哪怕面前这厮个头比自己高出将近一头,身材看起来也比自己强壮,但是,为了表现出自己的“护主心切”,也要让他尝尝自己拳头的厉害。
“啪!”
冯德山的想法是美好的,却是没有料到,现实往往跟自己的想法相悖,他冲出去的速度确实很快,砸出拳头的力度也不小,近了,更近了,他仿佛看到了自己逐渐上扬的唇角和对方满脸开花的惨状。
“啪!啪!啪!”
冯德山的念头尚未褪去,便感觉眼前一花,接着,打得他顿时之间呆愣当场,竟然连满脑袋的眩晕都忘记了,心里猛然间冒出另一个念头,怎么……可能?
而后面闪电一般接踵而来的几个耳光,却告诉他一个事实,这……很有可能!
唐宋顺势一脚将他踹到了墙边,心里头也是格外恼火,因为,他的脑袋里突然间冒出一个念头,这个突如其来的曹姓县长该不会是知道了自己的想法,想从自己手中夺走这个“政绩”吧?
哪怕这个念头让他觉得渺茫的不值一提,但是,官大一级压死人,万一自己在获得“政绩”的过程中被她强插一脚,那么,自己岂不是也很危险?更何况……
唐宋抬眼瞥了瞥半蹲在墙角,捂着肚子抽着凉气,而望向自己的眼神中又满是怨毒的“秘书”同志,呃……好吧,刚才是他先动手的,倒也怪不得哥们!
想归这样想,但是,那种大事即将不妙的感觉,仍然在他的脑海中徘徊不去,想来想去,他还是觉得自己应该将这种不好的预感掐死在萌芽状态,反正也打了人家的秘书,估计里面的某位县长对自己的印象也好不了多少,倒不如干脆做绝。
于是,唐宋推开门,大大方方的走进去,浑然不顾坐在会客室中谈兴正浓的中年女人,只是对着华明辉和约翰招了招手,大声说道:“走了!”
曹海娟曹副县长望着从门口进来的唐宋微微愣了一下,心中暗恼冯德山没有做好工作的同时,正想问明他的身份,却是没有想到……
华明辉与约翰几乎同时对看一眼,然后,很有默契的站起来,对着中年女人点了点头,回头话都没有撂下一句的,就这么拍拍屁股走了。
出了门,华明辉一边走,一边有点小郁闷的问道:“唐哥,那个老女人是你们这里的县长?”
唐宋故作不知的摇了摇头:“不认识!”
华明辉若有所悟的点了点头:“哦,我说呢。”接着,撇了撇嘴:“还想让我帮她翻译,她以为她是谁啊?市长都不敢这么吩咐我。”
“呃,你们聊了什么?”
“除了投资,还能有什么?”
华明辉瞥了唐宋一眼,我说我们的投资已经有下家了,可是她却说,你是她的下属,在大局上来说,要服从她的调配,我看这个老女人对你有点不怀好意!”
果然,是为了自己的“政绩”来的!
曹海娟望着突然间被叫走的二人,被化妆品装饰过的脸上立刻涌出电闪雷鸣,恨得她直欲跳脚,当然,由于顾及身份,她没有追出门去,就算如此,那个人跟华明辉之间的对话,还是通过大敞四开的门口传进了她的耳朵里。
“老巫婆?他竟然敢说我是老巫婆?”
曹海娟再次愣了一下,接着,牙关紧咬,脸色登时变得铁青,原本,她感觉自己的涵养已经修炼的不错了,可是现在……这个话语恶毒的家伙到底是谁?
冯德山露着五指印痕分明的脸庞,咬牙切齿的出现在自己的主子面前,同仇敌忾的声音随即传来:“曹县长,我想起来他是谁了,他是唐宋,东郭镇的副镇长。”
“我不管他是谁,总之,以后我一定会要他好看……小冯,这件事情不许对外人说出去,听明白没有?”
曹海娟虽然心里愤怒的不行,但是,她还是强压下心头的怒火,很快冷静下来,毕竟她是新晋的常务副县长,刚刚升上来,这个时候去找左县长姑爷的麻烦,殊为不智,万一再由此引出其它的事端,那样可就不好收场了。
当然,这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才是最为让她感到担心的……唐宋这厮竟然跟欧阳市长攀上了关系,欧阳市长还曾在跟左县长通话的过程中,大略问及过这厮的工作情况。
不得不说,这确实让人觉得有些儿戏,据说当时连左县长都被问得愣了一下,若不是当时恰好有一名非左县长阵营的干部进去汇报工作,而电话里传出的声音又格外洪亮,使得这名干部在正襟危坐的同时拉长了耳朵。
相信这话传出来怎么都不会有人轻信,甚至很有可能去怀疑,这是不是左县长的虚晃一枪,为了唐宋这厮能够尽快升上来提前进行……造势?
曹海娟左思右想一番,眼中愈发阴晴不定,好吧,这口气,她决定暂时忍了,哪怕她知道这厮还跟自己的亲侄子曹金山之间有过矛盾,但是,那又如何,女人报仇,一年不晚,咱们且看!
悦宾楼!
二楼,渔翁间!
约翰对着引领三人进房的那名身高体长女服务员吹了声轻佻的口哨后,大大咧咧的坐了下来,目光新奇的打量着四周,再配上他那副深眼窝、紫瞳孔、高鼻梁和略显浮肿的白色脸庞,使得他整个人看起来有些颓废。
虽然他也知道,九六年正是国内出国热潮越演越烈的时候,很多国人宁愿放弃国内的优越生活条件跑到国外去吃馊面包,或者抱着去国外捞金的盲目思想,抛家舍业,纷纷投入到自由国度的建设大潮中,为国外的经济建设添砖加瓦。
可惜,现实永远是现实,它不会因为外人的闲言碎语而改变。
所以,唐宋为了招待这名外国友人,很是花费了一番心思,哈,那真是太好了,哪怕“悦宾楼”擅长的是京城菜系而非川菜,但是,多往菜里加些辣椒很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