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是,老村长已经死了,又是暴毙,一句话都没有留下,三个儿子差不多大半辈子都窝在村子里种地,哪里见过什么世面,心里头不犯嘀咕才怪。
家庭会议举行完毕,可以将老村长火化,但是,所产生的一切费用必须由政府承担,而且还要在殡仪馆举行老村长的悼念活动,镇两套班子的领导都要来,也算是对老村长工作上的一种肯定,当然,真实目的却是为了给三兄弟找个台阶下……
我们同意是同意了,但是也不是没有一点要求。
不得不说,老村长的后事儿之所以能够顺利解决,并且没有闹出“任何”不可预期的事件,万书记与白镇长在共抹一把汗的同时,不得不承认唐镇长在其中所起到的关键性作用,简直是错有错着,没错,老百姓不怕政府,为什不怕?
因为政府尚算讲理,可是当老百姓面对“铺天盖地”而来的混子的时候,老百姓的心理又出现了新的变化,事情非常明显。
当然,政府做事是不能这么做的,很容易被上面诟病,利用社会上的混混保护国家干部的安全,这不是胡闹嘛,绝对是不好说也不好听,不过,镇委镇政府总算是又过了一道阎王坎儿,又所谓是“不管白猫黑猫,能够逮到耗子的就是好猫”。
所以说,就此事所衍生出的风波……
此事虽然完了,但是在镇委与镇政府里面却忽然刮起了一阵风……千万别惹唐镇长,那丫的黑白两道通吃。
不过,有些人偏偏不信邪,例如说秦广胜,此时此刻的他正窝在家中奋笔疾书,写着检举信,检举东郭镇唐副镇长勾结社会闲散人员,在镇里大张旗鼓举行非法聚会。
秦广胜虽然为人让很多人不耻,但是他的笔杆子上的功夫还是让很多人佩服的,也正是因为笔杆子上的功夫出众,所以才会被市里某个视察的领导看重,招了招手将他提拔了起来,也源于这个领导早已退居二线,失去了应有的作用,他这才失去了靠山。
秦广胜看到是他们,脸色骤然发白,拿着钢笔的手指头一哆嗦,钢笔掉在了地上。
秦广胜的老婆从里面走出来,正要说话,一瞧这架势,又扭头走了进去,她恨不得秦广胜被收拾呢。
秦广胜哆哆嗦嗦的问道。
豹哥也不说话,冷笑一声,直接一个大巴掌抽了上去,这下,秦广胜总算清醒了过来:“钱,钱我已经准备好了。”
秦广胜拉开抽屉,取出了被报纸包裹好的两万块钱,显然他也不敢将这件事情视为儿戏。
豹哥接过钱,看都没看递到小弟的手里,冷笑一声:“哥们最近手头有点紧,嗯,两万块钱有点少,这样吧,再拿二十万来,照片我给你,这件事情就当是彻底解决了。”
“二十万?”
秦广胜吓得一抽抽,哭丧着脸道:“我,我怎么会有那么多的钱,我求求你,豹哥,豹哥你放过我吧。”
“等等,早就听说你的钢笔字写的不错,来,拿给我学习学习。”
“别,别,这是工作上的事情。”秦广胜这才想起什么般的向桌子上捂去,可惜,已经晚了,又经过一个巴掌的磨练,终于不敢言语了。
豹哥拿着桌子上的稿纸看了看,眼皮子不禁跳了两跳,看了看秦广胜,又看了看稿纸上的字:“哟呵,长脾气了哈,知道我是唐哥的人,竟然还敢背地里下刀子。”
当然,也正是因为知道豹哥跟唐宋化敌为友,秦广胜才猜出自己为什么会被拍照的,本来他写检举信只是泄气,倒是没想直接丢到县纪检的举报箱里去,至少暂时没想。
“算了,我也不难为你了,四十万,一个星期之内,不然,你就等着让你老婆帮你收尸吧。”豹哥弹了弹稿纸,顺势折起来放进口袋里,心里琢磨着,回头拿给唐哥看看?没准又能多赚点,自从给唐哥五十万后,自己最近的手头也是有点拮据了。
这下,秦广胜是真哭出来了,四十万?你说自己没事这么手欠做什么,一封检举信而已,竟然一下子多出了二十万,那可真是要了他的老命了,虽然说这些年来,但是话又说回来,地主家能有多少余量,总要给自己留点家底吧?真要是让他拿出这四十万来,这官当不当倒也是无所谓了。
问题是,他知道豹哥是个狠角色,钱没了咬咬牙没准还有机会捞回来,万一因此惹恼了他,他暗地里下狠手卸自己一条胳膊腿的,这个官帽子可就没了啊,还没有听说过哪个政府部门有任用残疾人当干部的,到那个时候,失去了这层保护色,他更是成了菜板子上的肉。
当然,这也是很多当官的宁舍钱不舍官的真实原因,钱没了可以再捞,官儿没了,一点指望都没有了,不仅没了指望,而且每天还要活在担惊受怕之中,那简直不是人过的日子。
豹哥潇洒的带着两张纸走了,秦广胜失魂落魄的靠在椅子上,过了一会儿,缓过一口气来,盯着自家的老婆嚷嚷道:“你个臭婆娘,刚才为什么不出来,想老子早点死是不?”
接下来的事情无需赘述,无非是秦广胜又在他的自留地上施展了一番拳脚,打得累了,骂得累了,不由又抱头痛哭起来,这可是四十万啊,说不得,连县城里的那套房子都要卖了,保不准还凑不齐,这可怎么办才好。
豹哥出了门就给唐哥打了个电话,讨功不是。
唐宋听完后点点头,反正也是秋后的蚂蚱了,还能蹦跶几天,由他去吧,不过,这钱要抓紧要,怎么也不能便宜了他。
唐宋却是跑回家睡了个回笼觉,一天的时间出溜一下就过去了,第二天上午,他先去镇政府喝了杯茶,看了会报纸,临近中午的时候,又跑了出来,主要是心里头装着事儿,呆着不踏实。
等他赶到小饭店的时候,忽然发现小饭店的门紧紧关着,根本没有做生意,盈姐和两名服务员正坐在桌子旁边愁眉苦脸,看到他进来,盈姐勉强露出一副笑容,问道:“想吃什么,我叫大师傅去做。”
唐宋奇怪的左右看了看,问道:“怎么回事,怎么今天一个客人没有?”
盈姐摇摇头:“你就别管了,省的跟着一起闹心。”
女服务员快人快嘴,抢着说道:“还不是那个孙振峰,不知道怎么就和我们过不去,今天一大早就有卫生防疫站的人员过来检查,说我们的饭店卫生不达标,需要停业整改,孙振峰也跟着来了,要我说,肯定是他捣的鬼。”
正在这个时候,小饭店外传来喇叭响,一辆面包车停在门口,左胳膊上带有“卫生防疫”徽标的执法人员,最后面,一个胖胖的身影跳下车,可不就是孙振峰。
“……这儿是啥车?”
“哟呵,这儿车瞧着不赖哈?”
“呵呵,什么时候咱哥几个也每人弄一辆开开。”
盈姐还真有些怕他,想笑又笑不出来,俏脸一阵苍白,无言的看着他。
“哼,还以为你跟我们局里的孙哥啥关系呢,闹半天孙哥不过是当活雷锋拉扯你一把,你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了。”
孙振峰嘿嘿冷笑着,他这几天才知道,孙哥和刘雪盈根本没有什么关系,细打听一下,就是在这儿吃过一顿饭,本来他还以为孙东看上了刘雪盈,谁知道几天下来,根本就没见孙哥来小饭店一次,这才放下心。
觉得肯定是那天吃饭刘雪盈说了什么,孙哥随便伸把手,做作姿态,吓唬吓唬自己这些人,既然没什么亲密的关系,孙振峰当然要找回面子,不过,通过系统内的人再动刘雪盈不太合适,于是,找了卫生局下属的卫生防疫站平日谈得来的几名狐朋狗友来给刘雪盈上眼药。
“怎么样,应该罚多少?”
孙振峰回头问一个戴眼镜的卫生防疫人员。
眼镜男拿着本本装模作样的看了几眼,顺嘴道:“按照卫生管理条例第二十六条,应该处于不低于五千元的罚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