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没有再说。
生气了?
阮流君看着他落寞的背影心就是一软,开口道:“裴迎真……”
他在门口站了住,扭过头来看她。
她抓着自己的手指,有些不自在的道:“你……晚膳要不要留在这里吃?香铃给你做了一件披风,你可以看看喜欢不喜欢。”
裴迎真站在那里望着她,苦笑着道:“你还真不会对人示好。”
阮流君气恼道:“你没空就算了!”
裴迎真看着她笑道:“我没有要走,我只是去看看你的药好了没有。”
阮流君一愣,他不是生气了要走吗?她脸一红,被自己这多此一举羞恼的十分尴尬,“你不用回去读书的吗?”这样怎么考好!
裴迎真却笑的十分自负道:“我若是在人前用功读书怎么显示我的天资不凡?”
阮流君哑口无言,等他离开才低头去看弹幕,弹幕里都在说她对裴迎真不好,裴迎真好可伶,主播怜爱一下裴迎真。
阮流君小声道:“明明是我吃亏了,他占了我便宜,你们好偏心。”
弹幕里——
来看裴迎真:主播……这种亏我愿意吃,无怨无悔。
最爱病娇变态:我也愿意!
老王:你们不要抢,我先吃亏。
奸臣爱好者:主播你这样说,我就要生气了,我们裴真真的亏是谁想吃就吃的吗?
马甲1号:主播,你要保护好萤石接收器,不要让人舔啊,会坏掉的。
阮流君气道:“那也不是我让他舔的!”
马甲1号:知道知道,我的意思是,下次玩什么禁忌癖好,要注意保护接收器,那个很贵的。
霸道总裁:马甲1号,你这样说我就要替主播打抱不平了,能夺贵?主播玩,放开了玩,坏了我们凑钱给你换新装备。
下面是一排刷总裁求包养的。
李四还私信她:你要调整一下你的心态,不能老是因为裴迎真跟观众老爷们吃醋,毕竟这个直播间叫裴迎真黑化直播间,大家就是冲着他来的嘛,你看看你现在的观众人数。
阮流君看了一眼,居然两万三了!她吃了一惊。
李四又发:想想你之前斗来斗去才多少观众,几千?裴迎真出现撩你两下,观众人数多少,两万,还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上升,所以你要明白嘛,观众老爷爱看裴迎真。
阮流君气闷:那也有一些是因为我来的吧。
李四:有啊,比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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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迎真留下来用了晚膳,用晚膳时发现阮流君总是不断的要他吃这个,吃那个,还问他能不能再吃口蒜泥白肉。
裴迎真都没拒绝,唯独拒绝了蒜泥白肉,这个蒜泥白肉让他想起那个十分厌恶的人。
正吃着,那个先前被打赏的小丫鬟又来禀报,说是今夜大老爷去了瑞秋姨娘那个睡,三小姐还跪在祠堂里,跪的昏过去了,大老爷也没让她回去休息,大夫人在老太太院里哭了好大一会儿。
阮流君是有些吃惊,她只是府上有位极其不受宠的小妾瑞秋,瑞秋原是府中的丫鬟,后来在宋元香怀裴惠景的时候被抬成了姨娘,也宠过一时,可等宋元香生产完之后就被整治的被冷落在偏院里,再没有受过宠。
这么多年裴言一次也没有去过她那里,且老太太也不喜欢她,很少让她到正院来。
阮流君来了裴府之后从未见过这个小妾,今日裴言居然又去了她那里。
裴迎真给她夹菜道:“他这是做个你看的,让你知道他已经严惩了裴惠月和宋元香。”
阮流君自然是知道,裴言这样做就是想让她不好意思继续闹下去,带裴惠月去与宁安对峙。
果然事情牵扯到裴家的脸面和裴言的仕途,他就会毫不留情,可真够无情的。
“明日宋元香还会亲自带着裴惠月来向你道歉。”裴迎真道:“你不想见就不必见。”
阮流君看着他玩笑道:“你这样胳膊肘往外拐,不怕裴老太太说你?”
裴迎真也看她,“我还是分得清谁是内人,谁是外人的。”
弹幕里有人刷出——
内人,我喜欢这个词,裴迎真很懂啊,不像处男。
阮流君又被他开了玩笑,低下头吃饭再不理他。
用完晚膳,阮流君装作随意的让香铃将那件已经做好的披风拿来,对裴迎真道:“闲着无聊时翻出一块还不错的料子,就让香铃随便做做看。”
香铃在旁边小声道:“是特意做给裴少爷的。”
阮流君瞪她一眼。
裴迎真接在手里,摸了摸抬头看她,眼睛又亮又黑,“我很喜欢。”
阮流君不自然的躲开他的眼睛道:“你喜欢就行。”
“你送我什么我都喜欢。”裴迎真还看着她。
阮流君被他看的脸红,“都这么晚了,你该回去了,你不用再去老太傅那里读书吗?”
“等你病好了,我就去恩师府上了。”裴迎真摸了摸那披风,他是当真喜欢,这世上除了他母亲,也只有阮流君为他做过衣服了,他看了一眼窗外黑沉沉的夜,孤冷的月,柔声问她,“你今夜不会再做噩梦了?”
阮流君愣了愣,想弹幕里说她发癔症的事,便道:“我那……只是烧糊涂了,今晚肯定不会了。”
裴迎真抿嘴笑道:“有时候我倒是希望你夜夜发梦,继续烧糊涂了。”
阮流君笑骂他两句,让香铃将他送了出去。
院门落了锁,阮流君坐在榻上看着高高悬着的冷月,叹了口气,她对裴迎真是真的又想讨好,可又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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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迎真抱着披风走在冷冷月色下,他吐出一口气像是要将这么多年来的屈辱与苦闷尽数吐净一般。
他将披风摸了又摸,像抚着她昏睡时的发,轻轻叹了一声,他对她,越来越难以控制,不知所措。
他越亲近她,就越觉得她并不喜欢他,可她越不喜欢他,就越让他想要完完全全占有她。
他回了自己的小院,阿守正好出门迎他,对他低声道:“少爷,老爷今夜睡在瑞秋姨娘那里了。”
“我知道。”裴迎真道:“你给瑞秋送去些助兴的酒,让她好好珍惜机会。”
阿守应是,看到他抱着的披风讶道:“咦?谁送少爷的披风?料子好好啊。”他伸手要去摸。
裴迎真拍开他的手,“不要乱摸。”
阿守捂着手,委屈道:“少爷什么时候变的这般小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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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宋元香果然带着裴惠月来像阮流君道歉了。
阮流君刚好用过早膳,差香铃挑了几件首饰和缎子给瑞秋姨娘送去,说是没有去拜见的见面礼。
香铃刚走没多大会儿,宋元香就亲自扶着一瘸一拐的裴惠月进来,只是跪了一夜,裴惠月那张小脸就跪的蜡黄蜡黄,眼睛哭的红肿,像个核桃一般。
一进来,宋元香便开始和裴惠月哭哭啼啼的道歉诉苦,说惠月如何如何被老爷训斥,还禁足半个月不准出裴家。
求阮流君大人大量的原谅她。
阮流君惊讶道:“我从未怪罪过三小姐,我只是请三小姐去为我做个证而已。”
宋元香便又轻泣着又说一通,许小姐这不是要让惠月和裴家名节尽失什么的。
阮流君只听着她们哭诉,看着弹幕里的吐槽,正看的有劲,香铃进来禀报道:瑞秋姨娘过来瞧她了。
阮流君看了一眼宋元香,果然她的脸色立马就不好了。
阮流君却乐得看她不高兴,便忙起身道:“快请瑞卿姨娘进来。”
没多会儿,香铃便带着那位瑞秋姨娘进来。
瑞秋看起来年纪要比宋元香小一些,生的倒是没有宋元香那般美貌动人,只是她十分的雅致,容貌清秀,姿态轻柔,装扮也又淡又雅致。
这倒是出乎阮流君意料,没想到一个原来府中的丫鬟,气质如此清丽。
瑞秋没想到宋元香也在,进来先像宋元香行了礼。
宋元香盯着她,冷冷道:“谁准你随意来这正院的?”
瑞秋低眉顺眼的道:“老爷今日带妾身去向老太太请安,老太太准许妾身日后常常过来服侍她。”
宋元香的脸色一下子十分的好看。
阮流君看着宋元香的脸色心里乐开了,她没想到歪打正着解禁了瑞秋这么一个小妾,有这个小妾翻身重回到眼前,这日后宋元香大概就顾不得找她麻烦了。
宋元香就是看不得瑞秋这副做作的样子,憋了一肚子火气带裴惠月出了院子,直奔老太太那里,跪下又哭了好一通。
听得老太太头疼,让她闭了嘴道:“你应该警醒自己老大为什么会突然去瑞秋那里!”老太太哼了一声道:“一个被冷落多年脸都没见的小妾,他怎么会突然去了?还不是为了给你个教训,你这些日子来闹了多少麻烦,连月儿都被你教养坏了,你自己想想。”
宋元香委屈的哭道:“老太太这些日子的麻烦还不都是那个许娇惹来的?怎能……”
“你还不明白。”老太太恨铁不成钢道:“许娇算什么?你日后是指望谁的?你指望的是你的月儿和惠景!你不好好教养她们,成日里将心思放在一个外来户身上!让月儿出了这样的岔子,若是真让那许娇闹出去,月儿还如何嫁人?你竟还不知警醒为那上不了台面的小妾来拈酸吃醋!”
宋元香被数落的又委屈又心惊,却是再不敢言语。
阮流君这边却是发现了一个奇怪的事情,瑞秋似乎对裴迎真很特别……她称呼裴迎真为小少爷,对他又敬又内疚,裴迎真一来,她立刻坐立不安。
裴迎真倒是淡淡的,只说让她好自为之。
瑞秋点头应是。
这副态度恭顺的倒像是丫鬟对主子。
等瑞秋走了,阮流君才忍不住问道:“瑞秋似乎……很敬畏你?”
裴迎真让她喝药,说了一句,“应当的。”
“嗯?”阮流君不明白。
裴迎真道:“将药喝了,我就告诉你。”
阮流君不满的道:“我又不是小孩子。”这副语气搞得像她是个娃娃一样,端起药憋着气喝了下去。
漱完口就等着裴迎真说。
裴迎真淡淡道:“她是我母亲从家里带过来的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