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烧着炭火,点着安神香,空气中弥漫着她身上的味道,还有一股淡淡的药香。
容肆脱了外袍,躺在她身侧,小心地将她抱在怀中,唯恐弄疼了她。
熟悉的味道萦绕在她周围,姜酒也下意识地向他贴近,蹭了蹭温暖宽厚的胸膛,沉沉睡着。
这一夜兵荒马乱,心乱如麻,也只有在此刻,将她拥在怀中,感受着她的呼吸与温度,容肆那颗不安的心才渐渐平静下来。
闭上眼,二人相拥而眠。窗外一弯新月,朦胧的月光,洒了一地的清霜,
姜汐昨天睡得早,苏辰也怕她担心,所以到早上才将姜酒受伤的消息告诉她。
她匆匆赶来松风苑的时候,紫苏和林绾绾待在门外,神色有异。
姜汐张口便道:“你们在这做什么?苏九呢?她的伤怎么样了?我去看看……”
紫苏赶紧将她拦住,表情有些羞涩道:“公主,容世子他……在里面。”
姜汐一瞪眼,“你的意思是,容肆昨晚就睡在这儿的?”
紫苏点头。
这可把姜汐气坏了,“这算什么?我苏府的姑娘跟他镇国公府还没关系呢,他这是向耍流氓吗?”
说着姜汐便想踹门,门却率先从里面被拉开,容肆那清润的脸上明明没有任何表情,却无端地让姜汐感到了压力。
姜汐那到了嘴边的话就这样咽了回去,尴尬地站在一旁。
平心而论,她虽然没有见过容肆生气,但是光是看着他,便不会觉得他是好惹的。
一向横行霸道的乐平公主,这会面对容世子却怂了。
容肆没有搭理她,对紫苏道:“她出了汗,注意别开窗,免得冷到了,等她醒后记得叫她喝药,晚些时候我再来看她。”
姜酒迷迷糊糊醒来,容肆已经走了,紫苏和林绾绾伺候在旁,姜汐坐在软塌上,臭着一张脸,好似谁惹了她似的。
还是林绾绾最先发现姜酒醒了,惊喜道:“主子你醒啦!”
姜酒动了动,想翻个身,腹部却传来了一阵剧痛。
林绾绾连忙把她按着,“主子身上的伤都包扎好了,千万别乱动。”
紫苏端了杯水,小心地喂给她喝,姜酒才感觉精神了一些。
姜汐一脸不爽地凑过来,“喂,死了没?”
姜酒斜了一眼,有气无力道:“托您的福,还喘着气呢。”
她一屁股坐在她身旁,戳着她的额头。
“你哥说得没错,你就是个惹祸精!出去逛个街,也能带着一身伤回来!”
姜酒哼哼两声,“被人阴了,等我好了,一定要把这口恶气出了!”
“到底是谁胆子那么大,敢在天子脚下行刺?”想到了什么,姜汐惊道:“不会是之前刺杀秦砚的那伙人吧?”
姜酒没有说话。
昨晚青琐带着人一路追杀,青琐死在她手中,其他人还紧追着不放,且不管还能不能找到那伙人,着幕后主使姜流羽是跑不了的。
“喂!苏九,我跟你讲话呢,你听见没有?”
姜汐的声音拉回了她的注意力,她迷茫地看着她,“什么?”
“我是说,昨晚容肆为什么睡在你这里?”
姜酒更迷茫了,昨晚容肆有来吗?
紫苏在后边悄悄地冲她点点头。
“他可能是为了照顾我吧。”姜酒就纳闷呢,昨晚就感觉身边躺了一个人,一整晚都暖烘烘的,可早上一睁眼就没了,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姜汐耳提面命道:“苏九,我可跟你讲,你跟容肆还未谈婚论嫁,可别擦枪走火做出什么事来!容世子我是信得过,至于你嘛……”
姜酒心里嘀咕,该发生的都已经发生了,她还能咋样?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与其在这里操心我,还不如操心操心你自己,跟我大哥都成亲这么久了,也没见你肚子有动静。”
姜汐又羞又恼,不过好歹也被姜酒糊弄过去了。
赶走了聒噪的姜汐,紫苏也正好端了药来,看着姜酒咕噜噜一口喝了,紫苏满脸愁容。
“小姐前段时间病刚好呢,这会又伤了……”
姜酒被呛了一下,顿时那又苦又涩的药汁从喉咙里涌了回来,姜酒的脸都皱成了一团。
好不容易缓过这口劲了,姜酒看着小脸皱得比她还难看的紫苏,嘻嘻哈哈道:“正所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你家小姐我是要成大事的人,你该恭喜我呢!”
紫苏忍不住扑哧一笑,哼了一声道:“小姐就会说笑!要是容世子在这,小姐还敢跟他贫吗?”
姜酒躺在床上,叹了口气,“只怕他要生我气咯……”
“怎么会?容世子那么关心小姐。”
“那是你不了解他,这男人啊,有时候生起气来,比女人还麻烦。”
紫苏捂着嘴偷笑,“小姐是不知道,昨天晚上容世子抱着小姐回来,一身是血,脸色阴得吓人。大公子想请他先回去,容世子非得等着。后来绾绾帮小姐把伤口处理好之后,容世子回去换了身衣裳,又来陪小姐了。”
姜酒昨晚一直昏迷着,也不知道这些事,这会听紫苏说起来,顿时开心得不行。
“真的?”
“容世子对小姐是真的好,就算他生气,应该也是生气小姐鲁莽行事。”
姜酒惊异地看着她,“你是容肆肚子里的蛔虫吧?”
这都能猜到!
“不是我猜的,而是亲眼看到的。”紫苏都忍不住抱怨,“有时候我都觉得小姐太神秘了,也不知道在做些什么,想来容世子也有此苦恼,对小姐有气也是应该的。”
姜酒蔫蔫的,连紫苏都这么说了,好像她真的有点过分了。
她一直瞒着容肆,就是不想把他拉进这趟浑水中,但是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是容肆瞒着她,指不定她更生气呢。容肆还一而再再而三地原谅、妥协、让步,这么一想,确实是她的错。
嗯,等她好了,就给容肆备一份礼物赔罪,并且义正言辞地向他保证,以后绝对不乱来了。
可是,容肆喜欢什么呢?
抱着这个问题,姜酒渐渐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