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宜青一样,加百列也正是因为知道他们两人的感情,才会在这个时候问出了这些问题。最浓情蜜意的时候,一切矛盾和猜忌都没有浮出水面的时候,抛出这些疑虑,至少对方不会忍心杀死西里尔。
“我一直很尊重你,也一直在向你学习。”宜青看向加百列,“但这一次你想多了,猜错了。”
那些阴谋论中的画面和场景永远不会发生在他和西里尔身上。他不准备白费口舌说服加百列,对方也不会轻易被他说服,他只能等着漫长的时间给出一份证明。
如果他真的有一个要说服的对象,那也不是加百列。
“西里尔,我累了,我们回去休息吧。”
“好。”
两人走在昏暗的街巷中,眼见着不远处就是总督府的正门,宜青停下了脚步。
这个动作仿佛给了一个信号,西里尔像是被拧紧了发条似的抬起头来:“诺兰,我在哨楼就想和你说……我害怕。”
“怕什么?”
西里尔摇了摇头,不愿意回想他去修复炮闩时那惊心动魄的几秒钟。他咬了咬牙,道:“我不再碰它们了。”
“碰什么?它们是一一”宜青失声道,“怎么可以!”
宜青急道:“你别听加百列胡说,我和我那个叔叔不一样。我根本不在乎什么皇帝的位置,我……”
要是知道加百列的话会对西里尔产生这么大的影响,哪怕对方是西里尔的青梅竹马,他也不会让他有机会开口。
西里尔怎么可能不碰机械呢?这对他而言,和被剥夺了生命所需的水和食物有什么区别?
“不是因为加百列。”西里尔眨了眨眼睛,安慰似的拉住宜青的手,“我一想到它们会伤到你,就很后悔把它们造了出来。”
宜青一时没有说话。
西里尔不会说什么情话,但这么直白不加修饰的语句,分量比那些花言巧语要重得多。重到他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话来回应。
宜青沉声道:“西里尔,会伤害到我的事有很多。”
西里尔挤出了一个带着鼻音的疑问词。
“我会被匕首和刀剑砍伤,在芬洛的时候你也见过;以后说不定有人会想要下毒谋害我;我会生病,可能病得很重……”宜青道,“那可怎么办呢,西里尔?”
西里尔皱起了眉头,沉思的表情在宜青看来也很好看。
西里尔轻声道:“我可以给你做一身护甲,用硬度最高的金属,就不用担心被刀剑砍伤。”说完这句,他自己也摇了摇头,护甲只能护住前胸后背,要是有人挑着脖颈或其余暴露在外的关键部位下手,那护甲的作用也就十分有限了。
下毒和生病更是在西里尔知识盲区里,他不懂药理,在这方面更是提不出解决的办法。
于是他脸上的神情变得焦急起来,重复着宜青的话:“那可怎么办呢?”
宜青定定地看着他。
两人视线相交时,宜青平静道:“西里尔,你觉得那门炮闩脱落的火.炮会伤害到我,可要是没了它,我也许已经死在魔物手里了。你还觉得后悔把它造了出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