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有心理准备,这样的阵势还是令我瞠目结舌,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真的难以相信眼前疯狂的景象。韩博深这是要发动政变吗,居然敢带着他的徒子徒孙包围红楼,公然要挟师姐,这等于是公开造反了。
眼前的这个男人已经彻底疯了,他明白红楼在江海和省里的地位,我想他也知道全江海的警察都会在最短时间内赶到。红楼一旦发生武力暴动,那这里将成为万众瞩目的中心,产生的巨大影响难以估量。可是他还是这样做了,而且是那样的肆无忌惮,这个人内心的疯狂和凶蛮由此可见一斑。
韩博深背负着手,安静地望着我,用一种奇怪的嗓音徐徐说道:“唐师弟,不要逼我做出不得已的行为,我最后再说一次,我只是想跟我的老同学认真谈一次。如果你非要横加阻拦,那今天这里就会发生令人非常不愉快的事情。”
越是受人胁迫,越是能激发我内心的抵抗和反叛,骨子里向往自由的人最厌恶的就是被人压迫。我子弹上膛,朝天鸣放一枪,厉声说道:“韩博深,你真是狼子野心,这是要血洗红楼吗?有种的你就来,老子今天单枪匹马也要跟你拼个你死我活。”
枪声刺激了黑鹰的徒众,纷纷举枪瞄准了我。韩博深冷眼望着我,冷冷地说:“你可真是不识时务,既然你这么带种,老子就成全你。”说着他转过身背对着我,向他带来的黑鹰徒子徒孙们挥挥手,用低沉的声音说道:“给我冲进去带人,如遇抵抗,格杀勿论!”
黑鹰徒众接到命令,我注意到很多人竟然面露狂喜之色,不难想象,在黑鹰内部有多少人对我恨之入骨,恨不能碎尸万段。不容多想,一队黑衣黑裤的打手已经朝我冲了过来,我虽然手中有枪,可对方人多势众,我一把枪能打死一两个,可对方也会在瞬间将我打成筛子。
这可如何是好,虽然多次陷入过这种凶险的两难境地,可这一次却是在自己的家里遇到如此巨大的危机,我的脑子乱成一团乱麻,握枪的手也开始发抖。
转瞬之间,几名黑鹰徒众已经到了我眼前。这个时候我的脑袋里突然闪出一句古语: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如果没有奇迹发生,我们就要成为韩博深手里的鱼肉。
“滚出去!”一声断喝传来,冲过来蓄势待发的黑鹰徒众们被这句断喝惊得一怔,脚步不由自主停顿下来。
余昔从大厅里走出来,并肩站在我身边,神色冷峻地望着眼前这群张牙舞爪的黑鹰徒众,一字一句地说道:“今夜任何人敢在这里动武,灭他九族!”
余昔说出这句话的语气和神情,这几个字透露出来的决心和狠劲连我都感到一阵毛骨悚然,后背上冒出一层冷汗。这种必杀心背后的果敢与不容置疑的决心,完全能表现出一个人长期养成的绝对权威。
韩博深摆摆手,喝令他的徒孙们退下。那些人闪到两边,韩博深走前一步望着余昔说道:“老同学,你终于肯露面了。我们好歹同窗一场,你却这样对我,连见都不肯见我一次,真的让我好生失望。”
余昔眼神很冷地望着表面上看似闲庭信步的韩博深,用比冰还冷的声音说:“韩博深,我知道你一贯无法无天,但没有想到你竟然如此的狗胆包天!你知道你现在在干什么吗?”
韩博深平静地笑了笑,很淡然地说:“我当然知道我在干什么,但是我更知道,你这次来滨河是冲着我们家来的。你给我活路,那大家自然相安无事,可是如果你不给我活路,就不能怪我不义!”
我们都估计错了对方反扑的决心和力度,万万没有想过,我们还没开始动手,对手就以这种极端的方式来应对。余昔的眼神变得十分可怕,她望着韩博深说道:“你以为你抓了我们就能得到豁免吗?我告诉你,在国家机器面前,任何敢于叫板的对手都会被无情剿灭。你这样做,只会加大你的罪孽,让中央下更大决心!”
韩博深叹了口气,很淡漠地说:“哎,我当然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我今晚来这里只是想跟你谈谈,我们之间有很多误解,也许大家可以坐下来把问题都解决掉,这样于你于我都好。你说呢?”
这土顽在这种情况下还能说出这样的话,可见内心确实很无耻。我冷笑了一声,鄙夷地说:“你带着这么多荷枪实弹的徒子徒孙,将红楼团团包围,摆出一幅血洗的架势,竟然还大言不惭地说只是想和谈,你的脸皮之厚确实令人发指。”
韩博深摇摇头说:“唐师弟,我对你是客气的,请你不要咄咄逼人。你知道为什么我讨厌你吗,就是你这幅咄咄逼人的嘴脸。”
余昔突然说:“既然你有心要和谈,那我给你一次机会,你进来大厅里,我们坐下来认真谈一次。”
余昔居然同意与韩博深谈和,这让我有点惊讶,可马上意识到,这是余昔的缓兵之计,如今大敌当前,对方人多势众,而我们势单力薄,她一定是想先稳住韩博深,然后耐心等待援兵的到来。
韩博深也没想到这一点,他先是怔了一下,显得有点难以相信余昔态度的突然改变。他低头想了想之后点点头说:“好吧,我们坐下来认真谈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