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渐红有点难办。如果抓了朱长喜,很有可能影响到汽车生产线的投资,可是不抓,不仅是安然,连他自己也咽不下这口气。
沉思良久,陆渐红还是决定,人必须要抓。像这种人如果让他逍遥法外,即便是投资成功,说不准还会故伎重演,到时候汽车生产线项目才来一次破产,损失就大了。
回到郦山,陆渐红与铁忠诚取得了联系,详细说明了这个情况,铁忠诚道:“陆书记,抓这个人的问题不大,不过你考虑好,动了赖玉清的人,投资说不定就泡汤了。”
“不管了。如果赖玉清是个明白事理的人,会为我们拔除他身边的毒瘤而感谢我们,如果他不明白事理,即便是投资成功,以后还不知道有多少麻烦事。况且,朱长喜这个人无论是于公还是于私,都必须归案。”陆渐红说得掷地有声。
“你决定了,我没问题。”
商定了方案之后,陆渐红与赖玉清取得了联系,道:“赖总,对于贵方的投资意向,我们郦山县委县政府是非常有诚意的,也是非常诚恳地希望能和赖总合作。”
赖玉清道:“陆书记,我很相信你们的诚意,不过我在别的市也有所考察,人家开出的条件比你们低呀,当然,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接触,我们的感情是有的,如果朱副总的条件贵政府能够答应,我想,我们可以继续进行下一步的磋商了。”
这个问题上,陆渐红已经有了方案,说:“土地的价格是活的,人也是活的嘛,这个方面不成问题,我代表郦山县委县政府诚挚邀请赖总和朱团长到郦山来进行下一步的磋商。”
见陆渐红这么应承下来,赖玉清的心情不错,这样又可以省下他几千万的资金,便答应次日与朱长喜一道去郦山。
第二天下午,赖玉清和朱长喜抵达郦山,与陆渐红联系后,进了县政府八楼会议室,就具体的投资事宜进行商议。此时的朱长喜不知道他已经是大难临头了。
正商议间,装成服务人员的安然走了进来,盯着朱长喜看了一眼,确定眼前这个人是朱长喜无疑,安然一个字一个字地说:“朱长喜,你还认得我吗?”
朱长喜吃了一惊,他想不到会在这里遇见安然,怪只能怪他命太苦,既然已经走了,为什么又要回来。在短暂的一惊之下,朱长喜不动声色道:“你认错人了吧?我不认识你。”
安然冷笑道:“朱长喜,你化成灰我都认得。”
赖玉清不快地说道:“陆书记,这是怎么回事?”
“这个得问朱副总了。”陆渐红道,“朱副总,法网恢恢,疏而不漏,或许你也没有想到有今天吧?”
“你们真的认错人了。”朱长喜起身道,“对不起,我要去下洗手间。”
这时铁忠诚带着两名干警,拦在了门前,身后走出一个,正是洪山县公安局长蔡振华。蔡振华冷笑着拿出手铐,道:“朱长喜,这么多年追得你好苦,走吧,去洪山的洗手间吧。”
“你们想要干什么?”赖玉清拍案而起,“陆书记,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解释,难道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
“赖总,或许你还不知道,这个人就是个骗子。在洪山县,卷走了宝隆集团一笔高达四亿的货款,由此也让该公司破了产,你说这样的人要不要抓?”陆渐红平心静气地说道。
赖玉清看了朱长喜一眼,朱长喜叫道:“赖总,他们是血口喷人,你要帮我呀。”
“陆书记,不管怎么说,朱长喜是我的部下,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在郦山被带走。”赖玉清沉声说道,“我要跟你的领导联络。”
陆渐红淡淡道:“赖总,这是中国,中国有中国的法律,对于经济诈骗犯一定要严厉打击,无论你找谁都保不了他。”
赖玉清重重地一拍桌子道:“看来我们是谈不拢了。”
这时,安加森走进了会议室,道:“赖总请息怒,投资是一码事,抓人是另一码事。据我所知,台湾客商是最遵纪守法的,一向深得内地好评,我想赖总也不希望自己所重用的部下是个道德败坏的人吧?”
“带走!”蔡振华亲自给朱长喜带上了手铐,向随行而来的干警道。
磋商会议不欢而散,赖玉清出了会议室便直接离开了郦山,陆渐红知道,这笔投资算是黄了。尽管这不是他所想看到的,但是他并不后悔。自己的女人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作为男人,为她排忧解难,责无旁贷。事后很久,安然说,其实她并没有追回那笔钱的意思了,这么多年下来,估计也被他挥霍得差不多了,只是她咽不下这口气。
由于投资的失败,陆渐红受到了李昌荣严厉的批评。陆渐红一句话也不解释,任凭李昌荣大声呵斥。他知道,在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是没有用的,改变不了事实。
李昌荣训斥了半个多小时,喉咙都哑了,见陆渐红仍然是无动于衷,丝毫不知悔改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陆渐红,我就不明白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干嘛还揪着不放,将来几十亿上百亿的税收跟你爱人被卷走的资金,到底孰轻孰重,你心里有没有一杆秤?”
陆渐红这时才道:“李书记,现在错已铸成,没有完成上级交给我的任务,我请求组织给予处分。”
“处分?你就是想着处分才来的?”李昌荣拍着桌子,桌子上的烟都跳了起来。也难怪李昌荣生气,这个项目如果能定下来,可以为其政绩增加一枚重重的砝码,眼看差不多了,哪知半路冒出个朱长喜事件,煮熟的鸭子就这么飞走了。
“你的态度很不端正,回去好好反省。”李昌荣生气地挥手,示意陆渐红赶紧滚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