壮汉似乎很喜欢别人奉承自己,哈哈一笑,说:“好说,我姓丁,你们叫我老丁就可以!”
旁边一个打手说:“他叫三寸丁儿!”
“咳!”万俟林木差点直接笑场,三寸钉?难不成是武大郎?
因为那男人身量比较矮,才一米六五,又姓丁,所以大家给他起了一个外号,就叫做三寸丁。
三寸丁一听,怒喝说:“小心老子废了你的狗嘴!草你娘的!”
万俟林木又说:“那前面这位是……?”
三寸丁说:“红漆,红爷。”
万俟林木故意说:“长得这么好看,我还以为是个姑娘呢。”
三寸丁说:“你可不要以为咱们红爷是个花架子,以后跟着咱们红爷学习的地方还多着呢!”
红漆自始至终没有说话,只是坐在副驾驶,侧着头看着漆黑的窗外。
萧昭明难免多看了一眼红漆,因为那些人管他叫红爷,红漆也没有反驳,似乎默认了自己男性的身份。
萧昭明脑袋里更是混乱,自己的青梅竹马,自己结婚五年的妻子,到底是什么人……
“咱们不是要去海底墓?”一个打手说:“这片儿怎么这么荒凉,连个水沟泥沟都看不见,还特么什么海底墓?”
果然是海底墓。
三寸丁说:“不着急,到地方看看再说。”
夜色深沉,车子行驶在无人的小路上,坑坑洼洼的小路颠簸异常,大车已经开进了荒凉的小山村,村子里几乎没什么路,一路就这么颠簸,终于停了下来。
车子停在一撞小楼面前,农家自己盖的小楼,看起来歪歪扭扭,他们刚一到,村民就从小楼里跑出来,是个头发斑白的大爷。
村民打野笑着说:“你们来了,房间都给你们收拾好了,还准备了一些夜宵。”
打手们这次的目的是一个海底墓,据说这个海底墓就在小山村旁边,因此已经有人早做打点,以生态游的借口租了一撞小楼,平时可以在这里歇脚,也能补充物资补给。
众人下了车,三寸丁有些嫌弃这个小楼,看起来实在太简陋,但这已经是村子里最好的房子,其他人的土房子还没这个好看。
其他人也从车上下来,把随身的物资全都搬下车子带走。
“哈哈哈——哈哈——”
“嘿嘿嘿!”
就在这时候,一串傻笑传来,一个黑影突然从旁边窜出来,“嘭!”撞在副驾驶的车门上。
副驾驶的车门打开一半,红漆刚要从里面下来,不知道从哪里冲出来的“傻子”,嘿嘿傻笑着狠狠撞了一下车门,眼看着车门就要撞到红漆,萧昭明下意识伸手一荡,“嘭!”车门撞在他的手臂上,疼的萧昭明“嘶……”抽了一口冷气。
村民大爷赶紧去拦那傻笑的“傻子”,说:“二傻!二傻你怎么又跑出来了?快走快走!”
那二傻嘿嘿傻笑,也不知道自己撞了人,神情呆滞,两眼无神,踉踉跄跄傻笑着又走了,只在黑夜的小山村里,留下“嘿嘿嘿——哈哈——”的一串诡异笑声,渐去渐远。
萧昭明的手臂差点被车门掩了,划了一条血口子,不过伤口并不深,只是刮伤罢了。
红漆冷漠的看了一眼萧昭明,没说话,直接走进小楼里。
萧昭明看着红漆冷漠的背影,脑子里更加混乱,明明和妻子长得一模一样,为什么性格一点儿也不像。
萧昭明所认识的红漆,应该是一个温柔、善解人意,连一只蚂蚁都不会踩死的善良姑娘,而眼前这个红漆,充斥着冷漠干练的气场,十分不近人情。
萧昭明“痴痴”的盯着红漆的背影,“啪!”一声,有人一把拽住萧昭明的衣领子。
不过别人拽衣领子都是向上拽,而这个人拽住萧昭明的衣领子是向下拽。
因为拽住萧昭明衣领子的人……比较矮。
三寸丁气势汹汹的揪着萧昭明的衣领子,骂咧咧的说:“妈了个八!我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东西!是不是看上红漆了?我警告你,红漆是老子的,别来打他的注意,否则老子一刀阉了你!一个破司机,你也敢看老子看上的人!”
说完,三寸丁狠狠一甩手,别看他个头矮,但身上都是肌肉,一副虬髯大汉的模样,萧昭明虽然也经常锻炼身体,但并没有这么多纠结的肌肉,一下被摔在地上。
三寸丁解了恨,这才哼哼的走了,进了小屋。
万俟林木赶紧去把摔懵的萧先生扶起来,说:“没事吧?”
萧昭明摇摇头,他今天的三观都裂了无数次,身为好公民的萧先生,从没见过这样不讲理的打手,说:“他们是什么人?”
万俟林木说:“嗨,就是一些雇佣兵,亡命之徒,不要和他们硬碰硬。”
亡命之徒,怎么会和红漆在一起……
萧先生点点头,说:“进去吧……”
众人进了小屋,村民大爷给他们准备了夜宵,大家围坐在一起吃东西。
三寸丁就坐在红漆身边,殷勤的说:“红爷,尝尝这个?我给你倒点酒?”
红漆冷淡的看着自己被倒满酒的酒杯,说:“出任务的时候,我不喝酒。”
打手们一边吃夜宵,一边嘻嘻哈哈的说:“只要咱们这次能淘到这个海底墓,咱们就赚发了,听说这个墓里面不只是有值钱的东西,还有长生不老的东西呢!”
万俟林木撇了撇嘴,长生不老?如果真的能长生不老,墓主怎么死的?墓主带进棺材里,就是为了让你来盗墓?
“说起海底墓,”三寸丁说:“这片这么荒凉,咱们一路走来,啥也没看见,连个水沟都没有,哪里找海底墓去?”
打手说:“是啊,不过老板说了,就在这附近,让咱们好好儿的找。”
“啐!”三寸丁骂咧咧的说:“好好找什么?有没有海,那不是一眼就能看出来?”
“这个村子不就叫做小海村么?肯定有海。”
“要我说,咱们猜什么,把当地人叫来问一问不就得了?”
三寸丁立刻说:“你!就你!对,看什么看?!去把农家叫过来问问!”
三寸丁似乎有意和萧昭明为难,指着他的鼻子说话。
萧昭明也算是脾气好的,没有暴露自己,没说话,站起来走出去叫人。
村民大爷很快就走了进来,因为他们给的钱多,所以村民大爷特别热络,笑着说:“几位老板,你们想知道什么?”
三寸丁一脸土匪的模样,嘴里却说:“我们是来旅游的!听说你们这个村子叫小海村,海在哪里?”
“嗨!”村民大爷说:“老板,我们这村子里没有海。”
“没有海?”万俟林木忍不住说:“没有海,怎么叫做小海村?”
村民大爷说:“这村子本就叫做小海村,是祖祖辈辈传下来的,但是的确没有海,从我出生开始,就没见着有海,别说是我没见过了,就算是我爷爷,他活着的时候,也没见着有海,不过……我们这村子里,有海神!”
万俟林木笑起来,说:“没有海,反而有海神?”
村民大爷神秘的说:“你们真的别不信,咱们村子里,每年都会祭拜海神,只要祭拜了海神,就能风调雨顺呢!”
大家根本不信村民大爷的话,估摸着祭拜海神是这里的当地民俗,搞得神神秘秘的。
村民大爷又说:“我们这里不止没有海,而且经常干旱,后面有一片荒野,老一辈都传说这个荒野里住着恶鬼,谁也不能踏入恶鬼的土地,否则魂魄就会被恶鬼勾走!”
大家还是不相信,觉得那村民大爷就是封建迷信。
村民大爷着急了,说:“老板们,你们一定不能去后面的荒野啊!真的,真的有鬼啊,千万别不信!你们之前也看到了,隔壁家的二傻!”
二傻?
就是刚才那个嘿嘿嘿傻笑的小伙子?
村民大爷压低了声音说:“隔壁家的二傻,原本一点儿也不傻,还是咱们这里的才子哩!他就是不信邪,跑到后面那片荒野上去了,等后来回来……哎呦喂!”
村民大爷一拍大腿,十分感叹的说:“好端端的一个小伙子,就变成了傻子,不只是傻,平时还疯疯癫癫的,一句完整话都说不清楚,整个人都消瘦了好几圈,他们家只有这么一个男丁,可真是作孽啊!”
虽然村民大爷说的好像真有那么一会儿事似的,不过打手们只是一听,根本没有当真,转脸就全都给忘了。
大家吃喝的心满意足,酒足饭饱,这才准备上楼睡觉去了。
村民大爷的空房间没有那么多,只能两个人一间,万俟林木自然要和罗参一间,萧昭明看向红漆,想要和红漆一间。
“嘭!”三寸丁从旁边挤过来,撞了一下萧昭明,抢在他前面说:“红爷,咱们俩一间吧。”
红漆没什么意见,都没说话,率先进了房间,三寸丁一看,立刻也跟着进了房间,甩给萧昭明一个挑衅的目光,“嘭!”关上房门。
打手们是单数,萧昭明最后一个人一间房间,回了房间,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脑袋里反复闪过红漆冷漠的模样。
万俟林木和罗参进了房间,倒在床上,笑着说:“没想到还挺顺利,这个红漆果然是何了然的人,他们来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海底墓里有什么?”
罗参说:“不管有什么,说不定和无情花蛊有关系,因为何了然的目的就是研究无情花蛊。”
万俟林木点点头,说:“没错,反正跟着他们就对了,没想到调查出轨而已,顺藤摸瓜出这么多,可怜了萧先生啊。”
这整整一天,萧先生的三观都不知道被颠覆了多少次。
万俟林木正在幸灾乐祸,一片阴影突然压下来,吻住了万俟林木的嘴唇,罗参沙哑的说:“深更半夜的,木木还提起别的男人的名字,嗯?”
嗯个大头鬼啊!
万俟林木揉了揉自己的耳朵,苏的都能直接怀孕了!
万俟林木和罗参胡闹了一阵,两个人就睡了,因为是在外面,罗参怕万俟林木不舒服,也没有做到底。
万俟林木窝在罗参怀里,八爪鱼一样抱着罗参的要,枕着他的胸口,睡得还挺香,不知道睡了多久,还以为天亮了,就听到“叩……叩……叩……”的声音,好像什么在敲击。
似乎是敲门。
但是敲门的频率也太慢了。
总觉像是鬼片电影的音效……
万俟林木“唔”了一声,埋在罗参的胸口,蹭了蹭脑袋,继续睡觉。
叩——叩……叩……
声音再一次响起,万俟林木被炒得烦躁不堪,迷茫的睁开眼睛,罗参也已经醒了,对万俟林木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吱呀——
吱呀……吱——
除了“叩叩叩”的敲门声之外,门外还有“吱呀吱呀”的声音,是有人踩在老旧的地板上发出的声音。
天还没亮,万俟林木看了一眼时间,他们两点才从酒店出发往小山村开车,四点去睡觉,现在不到四点半,只睡了不到半个小时。
虽然夏天天亮的早,但是这个时候小山村还没有天亮,到处都是漆黑一片,黎明前的黑暗总是这么深沉。
却有人在外面慢悠悠的行走,横穿了他们的走廊,一边走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一边“叩叩叩”的敲门。
罗参悄声来到门边,顺着变形的门缝往外看,先是看到一条长长的倒影。
倒影被走廊里的月光拉得很长很长,一点点蔓延在凹凸不平变形的走廊地板上,地板发出“吱呀——吱呀——”不堪重负的声音,那人影一点点移动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