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就要脸着地,陆菀容难以抑制的发出一声惊呼。
陆夫人与丫鬟们惊恐万分,飞扑上去。
薛瑾仪转头就看到陆菀容以狼狈的倒栽葱的姿势趴在床沿边,差点笑出声。
她隐下笑意,忙焦急又关心的问道:“陆姑娘,你怎么样?有没有感觉到哪里不舒服?”
陆夫人与丫鬟飞快地整理好床帐,然后把陆菀容扶回到引枕上靠着,陆菀容的脸色比之刚才更苍白了一分,手按在胸口上,喘着气,仿佛受到了莫大的惊吓,快要不行了。
陆夫人惊慌的大叫道:“大夫,大夫!快来看看菀容怎么样了!她肚子里的皇嗣有没有事儿啊!”
薛瑾仪瞧着她的神色,眉梢微挑,又看向楚楚可怜的陆菀容,向自己身边的几个人打了个手势。
青兰快步上前,重新放好帐子,捧出陆菀容的胳膊,搭一条帕子。
这期间,陆夫人一直在惊叫着,“都什么时候了,还讲究这么多干什么!要是皇嗣有个三长两短,你们担得起责任吗?!”
青兰根本就没有停下手。
薛瑾仪与宁公公也都没有任何表示。
陆夫人只得扑到他们面前来,也顾不上礼数了,直接抓住薛瑾仪的袖子,大声责问道:“楚王妃,如此危急的时候,你叫侍女不紧不慢地整理床帐,到底是何居心啊!”
薛瑾仪没开口,宁公公道:“陆夫人莫着急,陆小姐并未磕碰到哪里呀?楚王妃一向是懂分寸的人呢!”
“懂分寸?”陆夫人为女儿焦急惶恐,顾不上对方是什么身份了,直接指责道:“楚王妃,莫不是因为楚王与你到现在都没有子嗣,乍然听闻菀容怀有太子的子嗣,心生嫉妒了吧?您现在终于忍不住了,是吧?!”
“这样的指责太过分了!”宁公公气势狠狠的喝道。
薛瑾仪斜瞥来一眼。
陆夫人浑身一震,那眼神仿佛有无数把刀子戳在她的身上,要将她碎尸万段!
她不由自主地往后缩了两步,毕竟已经领教过楚王妃的厉害了,说实话,她现在回过神来,有点不敢继续正面交锋了。
薛瑾仪扬起唇角,“陆夫人,你看,竹大夫不是已经给陆姑娘诊脉了吗?”
“啊?”陆夫人回头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竹大夫已经安坐在了床边,正在给女儿诊脉呢!
“奴才也过去看看。”宁公公麻溜地来到竹大夫的身边。
陆夫人深吸了一下鼻涕之后,也凑过去,在他们的耳边不停地念叨着:“快说啊大夫,菀容到底怎么了?菀容的孩子会不会有事啊?你一定要确保菀容和她的孩子平平安安,我们定有重赏!”
竹大夫被这聒噪的声音打扰的有些厌烦,蹙起眉头冷喝道:“在这儿叽里呱啦个没完没了,怕是胎儿本来没事,被这声音吵得不安宁了呢!”
“……”陆夫人急忙紧紧的捂住自己的嘴巴,唯有一双满是泪水的眼睛透出惶恐与不安。
薛瑾仪又看看床帐后面一动不动的身影,唇角微微勾起。
不一会儿,竹大夫睁开眼睛,示意青兰可以把陆菀容的胳膊放回被子里了。
“没事,不用太紧张。”他道:“虽然怀孕之初,母亲与胎儿都十分娇弱,不过也不必太紧张了,如此,反而对身体不好呢。”
“那就好。”薛瑾仪稍稍抬高声音,问道:“陆姑娘,您好好休养吧。”
“是,王妃。”陆菀容的声音弱弱的响起,这下子她是真的没办法再找出理由来,要亲自送薛瑾仪出去了。
本来,给薛瑾仪准备的一点小小“心意”,是做不成了。
而且,刚才拿身孕的事儿试图刺激薛瑾仪,似乎也没有成功过。
薛瑾仪就一点也不担心自己与楚王没有后嗣吗,不担心楚王纳妾,分走夫君的爱意吗?
陆菀容眼中涌动起愤恨之色,怎么事实都能让薛瑾仪顺心如意呢?
“楚王妃……”透过床帐,隐约看见薛瑾仪转身了,她语气有些阴森的开口,“刚才家母言词不当,多有得罪,还请您见谅啊?不过呢,子嗣对于皇室来说,真的是太重要了。菀容见楚王殿下与王妃十分恩爱,可不想看见你们因为子嗣问题而闹出矛盾呢。”
“多谢陆姑娘关心,可惜你啊,”薛瑾仪叹口气,“又忘了大夫的叮嘱,又想这想那儿的了,这叫你母亲多担心啊?”
陆菀容见还是没有伤害到薛瑾仪半分,嘴角抽搐几下。
“对了,”薛瑾仪望着窗外,花朵随着清风在摇曳,送来阵阵花香,“这院子里,路是鹅卵石铺的,大晴天的稍有不慎也滑滑的,容易摔倒,可别说雨天了。而且,我这一路过来的时候呢,发现有些鹅卵石已经松动了,真是太可怕了,幸好陆姑娘卧床修养,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呢。”
陆菀容与陆夫人一听这话,神色都僵住了。
陆菀容眉头紧锁,瞪着那道模糊的身影。
薛瑾仪继续说道:“还有,庭院里全是花花草草,连屋子里都摆放了不少花,这香味过于浓郁了,虽说没有吃进嘴巴里,可是这花香对身体也是有伤害的。你说对吧,竹大夫?”
“王妃聪慧,确实有此说法。”竹大夫使劲的嗅了嗅,“这花香乍一闻是没有什么,可是时间长久了,怕是会对胎儿不利,何况是如此金贵的皇孙啊!”
“唉——”薛瑾仪摇头,“这点儿大的院子里,没想到是危机四伏呢。陆夫人,您也是有儿女的人,怎么这么不小心呢?”
“……”陆夫人不知如何解释,半张着嘴巴让她看起来特别的愚蠢。
薛瑾仪笑笑,安慰似的拍拍她的肩膀,“陆夫人也不必太紧张自责,赶紧的给陆姑娘换个更舒服安全的地方住吧。”
“……是,是……楚王妃说的是……”陆夫人尬笑着应道。
薛瑾仪又拍拍她肩膀,扫一眼床帐,出去了。
陆菀容坐在床榻上,一动不动,脑子里“嗡嗡”作响。
薛瑾仪早已识破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