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她对着方冬乔笑着,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件事情,乔儿办得很好,难得你心思细腻,早早就备好了,若不然,娘亲等会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这些贵客们了。”
云氏这般说,自然是同意了方冬乔的做法,她这会儿不但同意了方冬乔的做法,还叫来了方夏瑶,母女三人开始忙忙碌碌起来,将这些礼物让底下的人好好地装点起来。
等着他们告别之时,这母女三人就将这些礼物,一人一大份地送给了这些贵客们,告诉他们这些不过都是一些吃食罢了,让他们带着回去尝一尝鲜,别嫌弃什么的。
而那些人见到了那些所谓的吃食,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想着定然是方冬乔那个小丫头刚才半道离席的时候给他们准备的礼物,因而一个个毫不客气地收下来了,带着一堆的美酒美食各自回了府邸。
这方府的家宴刚过,隔天天刚大亮,皇上就派了他身边的太监总管小顺子来了方府,说是皇上要召见方景书跟叶老先生,让他们二人收拾收拾,赶紧跟着他去御书房见皇上。
那方家刚刚因为方景书跟叶老先生从天牢中走出来而松了一口气,这会儿听到皇上身边的红人总管小顺子亲自来接方景书跟叶老先生进宫去见皇上,心中自然担忧不已。
太监总管小顺子看到方家人的神情,自是心中明白得很,当下他也不隐瞒什么,直接将皇上传召方景书跟叶老先生的意思向方家一家人明说了。
“咱家此来是奉了皇上的命令,想让方大人跟叶老将上回在金殿之上拿出来的,那所谓白家的秘传药方子,那能够防御天花的种痘之法能够献上去,这也算是你们白家造福百姓,是大功一件了。如此,方大人想来此去可以安心无忧,不必担心其他不好的事情。另外,咱家觉得方大人这次虽然被皇上误会而进了天牢,但是这个罪可是没有白白受过,咱家相信方大人这次定然能够因祸得福,将来定会是个有造化之人,如此,咱家在此就先提前恭贺方大人了。”
太监总管小顺子说完这番话的时候,这压在方家人心头上的阴云终于飘走了。
这方景书跟叶老先生听得太监总管小顺子话中的意思,自然明白皇上是有心要替二十年白家的惨案平反了,如此,对于方景书而言,对于叶老先生来说,这个消息自然是最好的消息了。
然他们二人也明白,这所谓预防天花的种痘之法乃是方冬乔师父所传授的绝密药方,若是他此时将这药方子占据为白家所传的话,方景书跟叶老先生就不免觉得有些愧疚了。
虽说先前在金殿之上,他跟叶老二人借用这个药方子治愈了四皇子殿下的天花之症,从而达到搬倒曹相爷的目的,因而他们才将所谓的种痘之法说成了是白家当年留下来的秘方。
不过虚假的总归是虚假的,怎么都成不了事实,如今要他们二人还要再次冒领方冬乔师父的功劳,他们的脸皮还真的没有那般厚实。
何况,这行医之人最看重的那是什么,那自然是一手开创出来的药方子,尤其是这般有大功德的药方子,那可能身系着那个人一生的心血,这般情况下,他们二人怎敢冒领他人的功劳呢。
因而这个时候的方景书还有叶老先生就有些面面相觑了,他们的目光全都飘向了一旁的方冬乔。
因为此事他们二人无法做主,只能由方冬乔来决定该如何行事。不过此时他们二人的心情也是相当纠结的,这事若是到了这会儿说那所谓的种痘之法根本不是出自白家的,那么方景书跟叶老先生有可能再次以欺君大罪被打入天牢之中。
那站在一旁的方冬乔,看看大哥方景书那为难的样子,又看看叶老先生愧疚而矛盾的表情,想着,他们此刻定然是在纠结这个药方子该不该吐露真相吧?
这眼见那太监总管小顺子的眼神越来越不对的时候,方冬乔赶紧对大哥方景书笑了笑。
“大哥,时辰不早了,这会儿可别让公公等太久了,也别舍不得那白家的药方子了。要知道,生为医者,所创之任何一种药方子,其本意都是为了能够医治病患,解决百姓病痛的,而非挂念那所谓的虚名。”
“如此,大哥不必顾虑什么,想来当年大哥的父亲宁愿这般被蒙冤,也要坚守住那个药方子的遗愿,可见他也是希望大哥能够拿出来造福百姓,化解百姓疾病痛苦的。当然,不止大哥的父亲这般想的,乔儿想着任何一个医者都会有这样的想法的,尤其是那些心系百姓疾苦之人,那些前辈也会这般支持大哥去做的,只要事情落到了实处就好,其他的,并不重要。”
方冬乔说出了这样的一番话来,方景书跟叶老先生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们知道乔儿传递给他们二人的想法就是,乔儿的师父并不在意是谁挂了这个药方子的开创之名,她的师父只要求他所创的药方子能够用来造福百姓,化解百姓病痛疾苦。
如此,方景书自然心中有了定论,对着方冬乔温和一笑道:“乔儿所言极是,是大哥太过拘泥了,大哥知道该怎么做了。”
方景书说完这句话,转而朝向太监总管小顺子。
“公公,我跟叶老先生,这就随公公去见皇上。”
那小顺子听到方景书这句话,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方大人这般做法,才是最为正确的了。咱家敢说一句,方大人的这般做法一定会有所回报的,皇上定然不会亏待白家的。当然,方大人本身的福气就不小,有这么一个聪慧灵敏的妹妹,想来对方大人而言也是不小的助力啊。”
若非方冬乔的一席话,想来他今个儿的差事还有可能给办砸了,因而这个小顺子看着方冬乔这个水灵灵的小丫头时,眼底有了几分温和的笑容。
这方冬乔看到太监总管小顺子看她的眼神,令她觉得有些发毛,她怎么有一种被盯着衡量货物的感觉呢,这种感觉可不好,就像当初被四皇子殿下周宏漓看着一样,那是一种货物等着待价而沽的感觉。
如此,方冬乔眼睛微微一动,赶紧就闪躲到了母亲云氏的身后,轻轻地拉扯着云氏的衣袖,喊了一声娘,她似含羞地躲藏了。
那副胆心如鼠的样子,倒跟她先前落落大方的样子全然不同,这位太监总管小顺子原本有些发亮的眼神又淡了几分,想着这小丫头毕竟年纪太小,怎么样都无法撑住大场面啊。如此,小顺子原本打算在君前说方冬乔几句好话的念头,这会儿自然也打消了,这毕竟任何一个皇子的正妃侧妃还是庶妃也好,这般小家子气,可是上不了台面,有损皇家颜面的。
而这会儿目送大哥方景书还有叶老先生被太监总管小顺子带出去的方冬乔,压根不知道她的终身大事差点就被那样轻轻易易地给人算计上了,那也幸好她多了一个心眼,要不然,那小顺子若是在皇上周承雍面前夸赞几句方冬乔的话,想来方冬乔就会被皇上给注意上了。
而通常被皇上给注意上的女子,那结果会很悲催的,虽然那什么给匹配的人物家世上都是一等一的好,但是究竟对方人品什么好不好,将来这个女子过得好不好就压根不清楚了。
不过,这事若是换做以往,若是先前的方冬乔,恐怕那太监总管小顺子连多看一眼都会觉得不屑的,但是这会儿随着方景书的未来发生变化,方冬乔的身份自然也是水涨船高了。
这小顺子毕竟是皇上身边的贴身太监,又是皇上身边说得上话的人,那皇上最近几天在打些什么主意,他这个做了那么多年的奴才怎会不清楚呢?
在他看来,皇上今个儿让方景书进宫去献所谓的种痘之法,那是一件可以造福百姓的大功德不说,然这不过是皇上的开棋第一步,那皇上的真正用意根本不在这里。
这会儿皇上先让方景书有了大功劳在身,又让白家二十年前惨案翻出来重新审理,那目的可是很明确的,要知道,皇上昨天晚上可是特意召了郡主周梨燕单独用膳呢,那看着郡主的样子,可是真正的慈父眼神,连他这个奴才都有些纳闷了。
不过纳闷归纳闷,皇上想要做的事情,他这个做奴才的,只要尽心尽力地给办妥当便是了。
这皇上既然昨晚跟郡主话里话外地提起了终身大事,一直小心翼翼地探求着郡主的口风,想要知道她喜欢什么样的,对夫婿可有什么要求的等等,这一听,显然就是要给郡主找郡马爷了。
如此,小顺子再想一想皇上今个儿忽然对方景书态度来了一个大转变,这般费心费力地给方景书铺展前路,想来皇上的目标已经很明确了。
因而今个儿到了方府,他对方家人就格外地客气,也不跟方家人玩什么虚的一套,直接跟他们明言皇上所为何事,让他们不必担心方景书跟叶老先生的安危问题。这小顺子做奴才的做到他这样的,除了自小伺候皇上的情分外,那点眼力劲自然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