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已经竭力封锁消息,但万众瞩目的明日之星,所有人的小公主安妮,于今日下午遇袭的消息还是不可避免地传遍了全城。
一时间群情激奋。
很多人自发地组织了队伍来到战争学院门口示威游行,要求至高议会在最短时间内查出凶手,严惩不贷。
有更激进者,更是直接发出了千里追杀令,出金十万买那个刺杀者的人头,而提供刺杀者消息的人,也能得到一万金币的赏格。
这样的全民风暴直到安妮本人出来做了一个简短的说明,证明自己并无大碍,希望大家理智看待这件事,才总算平息了一些。
但实际上,这一场风暴又怎么可能轻易平息。
这,只不过是刚刚开始而已。
毕竟,安妮牵扯到的人和势力实在太多了。
遇袭只是一个信号,更多的更加可怕复杂的暗流正在桌子底下汹涌。
没有人敢妄动。
因为这绝对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所有人都在思考着这一次遇袭背后的东西,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当所有人都想明白了它的利弊,调查清楚了它的关节。
那么,就是真正的暴雨来袭。
可是,陈森然不在乎,他已经不在乎什么暗流,什么利弊。
他现在心底只有火焰,他只想燃烧,烧掉所有。
他愤怒。
因为他的花差点凋零了。
他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
虽然今天下午他可以说是亲眼看到了安妮,看到了她没事。
他们甚至近的只有五码不到。
差一点,他就可以将她拥入怀中。
可是他没有。
最终,他还是忍住了。
他看到她平安无事,于是头也不回地走了。
因为,他要去燃烧。
他等不了那么久了,他等不到所有的敌人都从暗处跳出来了,他要在那些可能的危险出现之前,把他们全部断绝。
这很难,可能一去不回。
所以,还是不要见面了的好。
万一……
那就徒增悲伤。
还不如,留下一个念想。
让她觉得,她的小森森还在世界的某个地方活着,活的好好的,总有一天会回来娶她。
而现在这个,只不过,是一个很像他的人。
那也不错?
陈森然饮下最后一口酒,他还是止住了去河对岸的那栋别墅里,抱一抱他的女孩的想法。
他怕自己,一去,就没有了决心。
他怕自己,舍不得离开。
“我能感觉到,你很想死。”一直坐在黑暗的角落里的德莱文忽然开口说。
“我不想死,一点都不想,可是今天,有人想我的女人死,所以我要他们死。”陈森然将手里的酒杯放下,他感觉到自己心口的火焰已经将自己整个人都灼痛了。
是时候了。
“既然想死,就带上我吧。”德莱文说,说得很轻易。
“你不怕死?”陈森然笑着问,“你要死了,怎么成为最牛的人?”
“我要死了,就证明我根本没有资格成为最牛。”德莱文看着陈森然,眼神居然异常的灼热,“我不怕死,真的。”
他不怕死,真的。
一点都不怕,相反,他很想死,非常想。
从他杀死他哥哥那一刻开始。
“好,我带你去死。”陈森然起身,他再不起身,他怕自己先把自己烧成了灰烬。
“哆哆——”就在这个时候,忽然有人敲他的门。
“谁?”陈森然挑了挑眉毛,却已经感知到了来人是谁。
“斯维因。”斯维因站在门外,声音平静。
“斯维因,你走吧,你来的不是时候,我没空招待你。”陈森然摇着头,拒绝道。
“我就进去坐一会。”斯维因还是说。
“你劝不了我。”陈森然还是拒绝。
“我只说一句。”
“好,我就让你说一句。”陈森然拉开门,让斯维因进来。
斯维因拄着拐杖走进门,不紧不慢地走到了沙发旁,坐了下去。
陈森然也没有催他,就是望着他,等他说话。
“你在怕什么?”
斯维因坐下后,终于开口。
你在……怕什么?
你在,怕什么?
陈森然整个人怔住了。
我在……怕什么?
又一次,这个问题在他的心底流淌,他竟无言以对。
是啊,他到底怕什么?
什么时候,怕这种情绪,居然会出现在他陈森然的心底。
他从前,从未怕过。
但现在,他好怕。
好怕,失去。
“我……”陈森然觉得自己喉咙干涩。
“我认识的陈森然,是一个无所畏惧的男人,无论发生什么,他都可以面对,再看看现在的你,恩?”斯维因笑着朝着陈森然摊了摊手,“像什么?像一条丧家之犬,你现在去是可以杀很多人,可是你真的杀的完,杀得尽?那些藏在暗处的人,只会偷偷地笑。”
斯维因顿了一下,总结说:“你这不是勇敢,你这是懦弱,你这是怕的落荒而逃了。你只想赶快逃离这个世界,然后呢,你的安妮怎么办?”
“……”陈森然还是沉默,他其实并不是不懂这些道理,他当然懂。
但他,真的是,落荒而逃了。
只差一点。
“你为什么不让我去呢,这样,你也算大仇得报了吧?”陈森然深吸一口气,他的心底的火焰开始散去,他的神智开始恢复。
“因为你是个好对手,我敬佩你,我不想你就这样死了,就算我要报仇,也不是用这样的方式。”斯维因顿了一下又说,“而且……”
“而且我发现你这个人,还是可以做朋友的。”陈森然这一次真的笑了起来。
“那我们……”这时,一直没说话的德莱文开口说。
“不去死了。”陈森然遗憾地摇了摇头。
“不去死了……”德莱文显得无比遗憾。
“来吧,喝一点酒。”陈森然重新拿出了一瓶酒,给斯维因倒上,“然后,我们来说一说,今天的事。”
“不是我做的。”斯维因直截了当地否认道。
“我知道。”陈森然点了点头,将酒推给了他,”我现在相信乐芙兰没有死了。”
“她当然没有死,这个狡猾的老女人。”斯维因叹了口气,难得地说别人狡猾。
“问题是,她为什么会去杀安妮呢?”陈森然举杯,全身上下冷的像块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