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又静静地看了她数十秒。
他的目光实在太犀利了,向暖感觉自己快要招架不住了。
“我叫牧野,是一名现役军人,34岁。名下有车有房,也有些存款。我能满足你基本的物质需求,但是没办法像普通男人一样照顾自己的妻子。做军人的妻子,不容易。而且,我还有一个2岁的女儿。”
向暖没料到他还有个孩子,着实怔住了,但很快就恢复如常了。
“我知道军嫂不容易,但我坚持自己的选择。我知道承诺没什么意义,但请你相信,我会努力做一个好妻子。至于孩子,我会对她视如己出。”
其实,她一个人也可以过得很好。但现在,她需要名正言顺地从那个家里脱离出来!
牧野朝她伸出骨节分明的手。“你的手机。”
向暖不解,但还是把手机递给他。
牧野翻出通讯录,将自己的号码输了进去,拨号,挂断。
“我会立马递交结婚报告。在报告下来之前,如果你后悔了,随时告诉我。”
“我不会后悔。”向暖几乎是抢着回答的,生怕迟缓了一秒,他就要看轻了自己的决心。
牧野没接这话,只是将一碟点心推到她面前。
向暖摇摇头。“谢谢,我吃过了。”
牧野也没勉强,直接将点心拖回去。
他几乎是狼吞虎咽,但向暖并不觉得粗鲁。直到他抬眼看过来,她才悄然红了脸,将视线转移到别的地方去。
不到五分钟,牧野就将所有的点心都解决了。
他叫来服务员付了账,然后站起来。“走吧。”
出了咖啡厅,向暖抓紧了包包的带子,一时有些无措。难不成,他们就这么各自回家,然后等他说的结婚报告?
“我有点事情需要去解决。我先送你回去,回头再联系你。”
“好。”向暖不是一个不讲理的人。“不过,你不用送我了。我自己坐地铁回去,很方便的。要是开车的话,没准还会堵车。”
她现在也想一个人静一静,因为她的心里乱得厉害。
牧野没多说什么,将她送到地铁站,叮嘱她注意安全,就转身走了。
向暖却没有上地铁,而是随意选了个方向往前走。一直逛到很晚,她才坐地铁回去。
地铁口离向家所在的小区还有十多分钟的路程,其中有大概一百米的路两边都是高大的树木,路灯很昏暗。
每次走到这里,向暖都忍不住提心吊胆。结果怕什么来什么,突然从黑暗里窜出个人影,直接扑向她。
向暖压根没有防备,直接被扑得重重地撞在地板上,疼得她呲牙咧嘴。扑在她身上的人沉得像一座山似的,还不管不顾的就在她脖子里一顿乱吭。
混乱中,向暖闻到了浓浓的酒味,知道碰到酒鬼了。
“救命啊!来人啊,救命啊!”向暖一边用力地挣扎,一边张嘴求救。
可是那人实在太重了,压得她快喘不过气来,求救的声音无力得只有近在咫尺的人才能听见。
向暖张嘴在对方的耳朵上狠狠地咬了一口,趁他吃痛松手的时间,爬起来就跑。
时间已经过了12点,大家都已经睡了。
向暖只将玄关的灯开合了一下,就在黑暗里蹑手蹑脚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说是房间,其实是客厅的阳台。
这套房子是两室一厅,主卧属于向玉林和刘秀清,次卧是向晴的公主房。他们就在阳台放了一张折叠小床,白天是阳台,晚上就算是向暖的房间了。
向暖在这个没有任何私密可言的小阳台住了20多年,从懵懂的孩子到28岁的剩女。她最大的愿望,就是能有一个自己的小窝,哪怕只有一个单间都好。
这么多年,却始终只是幻想。
向暖不敢闹出动静来,怕将他们吵醒了,又是一番鸡飞狗跳。但一身汗水粘腻,她只好小心翼翼地放了一盆水,简单地擦拭身子就算是洗了澡。
终于洗干净穿好睡衣,向暖缓缓地吐出一口气。伸手拉开浴室的门,随即惊叫了一声,下一秒又一把捂住了口鼻。
“啪——”灯光大亮。
向晴就站在浴室门口,双臂抱胸,像一头怪兽似的盯着她。那双眼里满满的都是恶意,毫不掩饰。
向暖紧张地往主卧室的方向看了一眼,竭力将声音压到最低。“向晴,现在已经很晚了,能不能别闹了?”
“哼。”向晴冷笑,斜斜地倚在浴室门框上,拦住了她的去路。
“这么晚才回来,去哪里了?找地方躲起来哭了吧?呵呵……向暖,别垂死挣扎了。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爱你,没有人会对你好,你再怎么努力也没用。向暖,我觉得活成你这个样子,还真不如死了算了。我要是你,我就直接一头撞死了。下辈子好好投胎,没准能够来个逆转!”
这几句话就像是一把淬了毒的钢刀,反反复复地戳进了向暖的心脏,血肉模糊,疼得她几乎要控制不住落下泪来。
可是不能!她要是哭了,向晴就会更加起劲。她要是没反应,向晴自觉没趣,反倒容易休停。
“向暖,你知不知道我最讨厌你这个样子?人家都说泥人尚有三分土性,一条虫子被踩了都会反抗,你怎么就只会闷声不吭?你是哑巴吗……”
向晴越说越激动,这种一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感觉让她心里不爽到了极点。
向暖依旧一声不吭,就那么淡淡地看着她。直到向晴一巴掌甩过来,她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将人推开。
“时间很晚了,我明天还要上班。”
向晴被推得踉跄退了两步,立马又一把扯住她的衣服。拉扯间,向暖脖子上的痕迹就露了出来。
“这是什么?向暖,别告诉我你被男人睡了!”
向晴的声音又高又尖,把睡着了的向玉林和刘秀清都给吵醒了。
“向暖,你又整出什么幺蛾子了?三更半夜不睡觉,非要整出这么大的动静,你是要上天吗?”
刘秀清的声音,比向晴更加尖锐而刻薄。
向晴又一把揪住向暖的衣领子,像发现新大陆似的,语气兴奋地招呼刘秀清。“妈,你快来看看吧。她居然在外面跟男人鬼混,可不是要上天了吗?”
向暖用力挣扎,想要把衣服拉紧,好将那些痕迹遮盖起来。
向晴却死抓着不放,眼里流露出的狠劲像是恨不能当众将她扒光才肯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