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也因着如此,凤长歌的脑子却愈发的清醒起来,虽然父亲已经不再追究这件事情,可想也知道这件事情跟萧燕是绝对脱不开关系的,要不然怎么老夫人那边的人刚到,她萧燕就知道这件事情了呢?莫不是老夫人的院子里也被安插了萧燕的人吗?
当日之事发生的太快,很多事情都还未来得及思考缘由就已经发生了,如今越想便觉得这样的可能性极大,萧燕在凤王府中可谓是只手遮天,莫说是要做这等子事情了,便是她不做那些人可能还会上杆子的求着萧燕将自己收于门下呢!
这么一想凤长歌也觉得心里舒服多了,只要不伤害老夫人,她萧燕要安插多少人进去,她都无所谓,再说了,老夫人也不是傻子,她才是府中最为精明的人,府中哪些人真心待她,哪些人只是上嘴皮子碰下嘴皮子,那双眼睛一看便全部都明白了。
只是今日最重要的不是老夫人院子里有没有萧燕的人,而是她不能平白无故的让晴儿遭了罪,这笔账,她定要从萧燕身上讨回来的。然而这笔账应该怎么讨要,凤长歌也觉得应该谋划一番才行。
“小姐,这么冷的天,怎的一个人在这里吹风,万一加重了病情怎么办?”碧莹看着越发爱往外边跑,恨不得扎根在雪地里的凤长歌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只好取了貂绒大袄给凤长歌披上,又将重新加了碳火的暖手炉塞到凤长歌的手里,摸着人冰凉的指尖渐渐温热起来,这才放了心。
“碧莹,你看,这雪花多美啊!”凤长歌看着碧莹红通通的鼻子,心里也是暖暖的,自己终于也能凭借着自己的本事照顾好身边的人了呢?
往年,院子里的例银与物品基本上是要被扣下的,除了一些发了潮的碳火以外,这些看着就精致的貂绒,凤长歌是想都不敢想的,他们对待自己尚且这样,又怎么会厚待自己身边的人呢!
每到冬日,看着缩成一团瑟瑟发抖的碧莹,凤长歌总想着会过去的,会过去的,没想到那一辈子,确实就这样过来了,可她更没有想到,因为自己的软弱无能让碧莹跟着自己遭了这样大的罪。
从今往后,这样的日子,她断然不会再让它发生,碧莹的一生,乃至毕生幸福,都由她来守护,除非自己允许,别人休想将碧莹从她身边带走。
“是了,最美不过了!”碧莹皱着鼻子取笑凤长歌,其实哪里来得什么美不美,雪总归是雪,该融化的时候。自然也就融化了,到时候满院子湿哒哒的想下脚都难,哪里还有这闲情逸致去欣赏风景呢?
“碧莹,从今往后,就让我来保护你吧。”凤长歌一点也不在意,看着碧莹俏皮可爱的样子,凤长歌忽然想起那个总是怯生生跟在凤长安身后,却在危难关头第一个冲出来保护自己,替自己挨打的女子。
彼时自己已经不是高高在上的一国之后,而是遭人唾弃的冷宫之主,所以比起主仆之间的情分来,还有很多东西是弥足珍贵的,这种东西才是前世支撑着凤长歌经历了无数个寂寞萧索的夜晚。
“好。”不知道小姐为什么哭了,碧莹有些手足无措的,递了手帕过去,却又不知如何是好,自那日早上醒过来,小姐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但是不管小姐变成什么样子,她都会一路相随,不管是刀山还是火海,只要有小姐在身边,她都敢去闯一闯。
看着碧莹笨拙的样子,凤长歌冷不丁的笑了,虽然还挂着泪痕,但那温暖的容颜,看着就觉得像是春日里的桃花,明媚灿烂,却又不让人觉得惹眼,唇角轻弯的弧度也是恰到好处,少一分便觉得缺了一分意境,多一分又会让人觉得媚俗了一些。
“不知大小姐在笑什么,竟笑的这般开心?”本也是无意之中经过,可当月镜宸看到满世界纷纷扬扬的雪花中,屋檐下那一身白色貂绒的女子,嘴角勾着宛如隆冬一般最灿烂的笑容,月镜宸就觉得自己移不开眼,迈不开腿了。
看来传说并不算是捏造出来哄骗无知小儿的。烽火戏诸侯的典故,他自小就知道,本以为不过是戏弄人罢了,如今看来,若真能笑的如此的倾国倾城,那么便是做再多也是不会觉得厌烦。
院墙上传来清冷的男声,凤长歌心中微冷,在确定声音的主人是谁后,凤长歌又恢复了那好整以暇的姿态来,她凤长歌什么都缺,剩下最多的恐怕便是这姿态了。
“辰王好雅兴,这大雪封天的日子也喜欢这般到处走走。”在回廊的栏杆上坐下来,凤长歌百无聊赖的看着回廊外的景致,要说这冬天什么都好,只是这萧瑟肃杀的气氛太过浓重,难免让人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
雪再大,风再大又如何,如何能掩埋心中的黑暗,有如何能吹散心中苦涩,重活了一世当真是把自己活的愈加的辛苦了,但这又如何,所有的一切不都是自找的吗?
月镜宸原本只是悠闲的站在屋檐上,任由从灰暗的天空中飘落下来的雪花落在自己的发上,身上,看的是与凤长歌同样的风景,看惯了漠北边疆之地的肃杀辽阔,这种院中景色当真是小气了一些。
“你,身子不舒服吗?”听着凤长歌原本清丽的声音,此时微微带了一些沙哑,月镜宸竟觉得心中很不是滋味。
那从心底散发出来的担忧此时弥散在脸上,若凤长歌能够亲眼看见,或许也觉得自己还是有人在关心的。
向来不懂如何去关心一个人,如今能够说出这样的话来已是月镜宸能够给的最大的关心了,可即便如此,月镜宸还是觉得自己的脸上散着一股子的燥热,却不知缘何而起,是因着两人已经站在同一条战线?这样说未免也太过牵强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