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与安一指猜测的差不多,这次的死者果然是个瘾君子,虽然不知道他从哪里搞来这么多的吗啡,不过这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这样一来安一指就无法确认他死前是被药物麻翻了的状态,还是自己嗑药磕的太嗨才被凶手钻了空子。
这两者之间有非常大的不同,如果是凶手做的,他根本没必要把现场伪装成自杀,因为现场留下了很多搏斗过的痕迹,明眼人都能看得出这里面曾经有人与死者共处一室并发生过争执。而如果是后者,留下的搏斗痕迹就不怎么能说明问题了,也有可能是死者自己嗑药导致出现幻觉,到造成这样的结果。
虽然按照这个思路猜测死者很可能真的是嗑药磕多了自杀,不过安一指更倾向于这是一场早有预谋且精心伪装过的他杀。
不过这样一来又有一个无法回避的问题,为什么?凶手伪装这一切的目的是什么?
刨去一些纯粹以此为乐的心理变态,通常密室杀人都是为了制造不在场证明,或干脆洗脱嫌疑。
然而现在他们连一个嫌疑人都没有,凶手直接杀了死者再关门出去也不会有人注意到。
或者说,这一切都是为了嫁祸与人?
很有可能!
安一指脑子里转着这些,既然凶手想这么做,那就先来问问被嫁祸的家伙吧。
“我记得跟死者在一起的还有一个男人,有没有找到他”
船长身边的大副手里捧着一本厚实的册子,估计是客人的登记册,他说:
“您指的一定是麦克弗林先生,他的名字和两起事件死者登陆在一起,我们已经派人寻找了,相信很快就能找得到”
安一指点点头,毕竟事件发生在航行中的游轮上,除非跳海,不然不可能离开这艘船,而外面正在下暴风雨,即使对自己的水性再怎么自信的人也不能保证自己能在暴风雨的大海中游回陆地。
等待结果的这点功夫,安一指详细的检查了整个房间,先不看那些搏斗过的痕迹,单单圆形的窗子成开启状态这点就有些奇怪,要知道外面正在下暴风雨,这种天气应该不会有人开窗换气才对,事实上窗子下面有很大一滩水渍,估计就是雨水吹进来造成的。
在笔记本上写下这条线索,安一指这才着重看了看其他的部分。
假定这一切是他杀,那么凶手一定跟死者十分熟悉,至少也是认识的关系,不然不太可能进入房间,这一点已经跟船长证实过了,头等舱客房的钥匙只有两把,一把给了客人,另一把由船上的工作人员保管,放在船长室内。而船长室的钥匙只有一把,就在船长身上,所以凶手不可能直接用备用钥匙开锁进入死者的房间。
如此看来凶手就是那个现在还还没找到的家伙,不过刚才也说了,安一指估计是有人向嫁祸给他,不管他是不是无辜的,先找到他最为关键。
安一指低头摸了摸地板上的痕迹,这一条长长的擦痕是由椅子摔出来的,能看到明显的凹陷和拖拽过的痕迹,另外,还能看到地毯扭曲堆积在一起,顺便打翻了茶几上的杯子。
他在脑子里模拟了一下当时的情景。
死者听到敲门声,打开房门发现是一个认识的人,于是邀请他进门,随后他被凶手从背后袭击,估计当时死者是坐在椅子上的状态,所以才会在木地板上留下拖拽的痕迹。挣扎中造成地毯堆积到一起。随后凶手用药物或是直接勒晕了死者,然后布置下某种机关,让死者看上去像是自杀。
差不多就是这样的流程。
安一指在死者的鞋底发现了一块熏烫的痕迹,应该是死者正在抽烟时被袭击的,烟头正好被死者踩到。
他在房间里转了两圈,在床下找到那两根烧了一半的香烟,可能是凶手移动死者时踢进去的。一根被踩扁,另一根保持着完好的形状。
这就有点奇怪了。
香烟这东西一旦点燃除非燃尽否则不会自己熄灭,那根烟头还有大半没有燃尽,而且外形比较完好,如果没有外力影响它会直接燃尽,而不是像这样剩下大半根。
“清风,死者的身上有没有冻伤的痕迹?”
“冻伤?”
清风巴祖卡闻言一愣,然后仔细看了看死者握住枪的那只手:
“有一点,在手掌左侧,大拇指下面虎口的位置”
“嗯……原来如此”
“你发现什么了?”
屠宏宇问道。
“有点发现,现在还不好说”
他敷衍着屠宏宇,朝船长问道:
“船长先生,可否告诉我你隐瞒的事?关于第一场事件发生时……”
船长紧了紧眉头,无奈的叹息到:
“可以”
随后对身后的船员道:
“你们先出去,我需要跟安先生谈一谈”
看来这件事并不怎么光彩。
等船员走远,船长才开口道:
“本来没什么可隐瞒的,之前攻击我的枪手我猜是我的一个故人”
“故人?是仇人吧?”
屠宏宇吐槽。
“算是吧”
船长苦笑一声,说道:
“在进入民航领域以前,我曾经在海军服役过,那时候我有一个好朋友,我们在同一条战舰上服役,也一起退役,并最后加入现在这家船运公司,后来在选拔船长方面上我用了些不太光明正大的手段,我向领导层曝光了他曾经在服役期间的恶行”
“什么恶行?”
“滥杀无辜,曾经故意杀害无辜的他国平民”
这确实是恶行,都够上军事法庭了。
“后来因为这件事,他被迫离开船运公司,我们之间也彻底断了关系。那是大约20年前的事,听说他娶了一个黑手党的女儿入赘,其他的我就不太清楚了”
“这么说你怀疑是那个老朋友回来找你报仇?”
船长点点头,算是默认了屠宏宇的话。
安一指听到这灵光一现,对船长问到:
“他入赘后姓什么?”
“呃……好像叫纳尔森?抱歉,时间太久我也记不太清,不过我清楚的记得他的妻子是一个很有势力的黑手党的女儿,有段时间我还特别担心他会动用黑手党报复”
“纳尔森……好吧,船长先生,不得不说你怀疑错了,你的那位曾经的好朋友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出现在船上朝你开枪”
“为什么?”
“因为他死了,大约一个月前,死于自杀”
不知各位还记得吗?安一指他们所要找的小伙子,就叫做马洛里.纳尔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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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长惊愕不已,他一直以为朝自己开枪的人是自己曾经的朋友。
“您还有没有其他的目标,我的意思是可能向你开枪的仇人”
船长摇摇头:
“自从与朋友决裂以后,我突然明白职位和全力远不如一个真心对你的朋友重要,所以接下来的20年我一直与大家保持着良好的关系,没有与任何人结仇”
听到船长这么说,安一指稍稍考虑一下道:
“船长先生,我想即使不算这起事件,上一起也同样是谋杀,凶手利用你作为挡箭牌,故意设下迷阵杀害了第一起事件的受害者”
思路一转,安一指有了对策:
“船长先生,知道您这件事的都有谁?”
“并不多,除了我的妻子,就只有二副知道,因为我向高层举报时,二副也在场”
“有没有可能是您的妻子或是二副向其他人透露过?”
船长摇头,这一点他就不清楚了。
假设这件事只有除了船长外的两个人知道,而船长的妻子又远在老家,二副的嫌疑最大。
“您在怀疑二副吗?”
看出安一指的想法,船长道:
“他是个好人,我很难想象他会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好人并不代表不会犯罪,我需要更多的线索,之前您在演讲时二副在做什么?”
船长想了想:
“当时他应该和大副一起在舰桥”
“应该?有没有人证?算了这个以后再说,不能打草惊蛇”
反着这一点只要询问当时在舰桥上的水手就能知道,现在去问很可能让二副起疑心。
“船长,安一指先生”
说曹操曹操到,话题焦点的二副在此时敲门道:
“我们找到了麦克弗林先生”
安一指朝船长点点头,后者会意道:
“进来,安一指先生想询问一下他,他可能是重要的嫌疑人”
二副和两个水手搀扶这一个醉醺醺的家伙走进房间,他便是曾经坐在安一指他们隔壁的三人中的一位,也是三人中唯一的幸存者,那个30岁上下的男人。
只不过他现在完全醉醺醺的,连走路都走不利索,这样子真的能布置机关制造密室杀人?估计想嫁祸给他的凶手也没想到这货是个醉鬼。
麦克弗林被人搀进房间时仍然半眯着眼睛,口中不知呓语着什么,这样的状态别说询问,他能知道自己在哪就不错了。
“你们在哪找到他的?”
捏着鼻子尽量不去闻他身上传来的酒气,安一指问道。
“在货仓里,我们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在偷偷喝船上的酒水”
偷喝酒水?至于吗?
好歹也是住在头等舱的客人,总不至于连点酒都买不起吧?
带着这点疑惑,安一指从不远处的水瓶中到了一大杯水朝麦克弗林脸上泼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