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称之为好酒,却别有一番新意,此酒还有多少,我全要了,以每坛十五两的价,如何!”李公子不是小气的人,这野果酒怕也是独一份,“若是你想要卖方子,怕是卖不出高价。”
吴岱栂心知李公子讲的不差,知了里面是什么成份之后,爱酒之人便能鼓捣出来,原本他倒是想卖方子,可现在手里拿着几千两,也就不差这个了。大方的点头,报了他酿酒的数。李公子身后管家立刻钱如数付清。吴岱栂的双亲站在不远处,已经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这,这,他们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的钱啊!吴岱栂拿着钱往里屋走,进了屋便把钱和银票收到空间里,又耽搁了一会儿之后,转身回到堂厅。不想就这么一会儿,院子外吵了起来。
“吴阿旺,在京城的亲戚也是我们的亲戚,凭什么你不让我们见见,凭什么好处都让你一人占了!”
“吴阿旺,你个小人,你把咱叔叔藏起来做甚。”
“族长,族长您可得替我们说句话,不能好事都让吴阿旺一人占了。”
……
外面七嘴八舌的大叫着,屋里吴阿旺的脸色极其难看,偷偷的看向李公子,可不能把这位爷给得罪了。李公子皱起眉把管家叫到身前,嘱咐了两句之后,管家出了院子,派围着院子的一位跟班跑了一趟腿。
“让李公子见笑了。”吴岱栂对这帮同村的人全无好感,“要不您先离开,随后的事我来处理,他们是不敢把您怎样的。”
“他们倒是能把你们怎样,为什么要对他们忍让?”李公子倒是听了道长讲起吴岱栂的性子,现在他也觉得像是吴岱栂这样的人,不适合进王府,单看他的后院,哪个不是有些手段的,像是吴岱栂这样的,进去之后还不得被活拨了。
“不是我们对他们忍让,我们也是反抗过的,只是……”只是这些人的脸皮太厚了,丢脸丢人如同家常便饭,他们还不觉得磕碜。这话他说不出口,别看他能轮扫帚,但是没把他逼到那个程度,他还是做不出那样的事。
“你的性子还是太软,罢了,我们相识便是有缘,日后还有很多合作的机会,今日便帮你一次。”李公子坐直了身子,“且等上一等,我倒要看看这帮刁民还能吵出什么来。”
“这……怕是会污了李公子的耳朵。”吴岱栂摇头,他倒没有借用李公子的手收拾同村人的想法,“而且都是同村人住着,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你不会是想在这小村里窝一辈子吧!”李公子一脸的惊讶,心底还带着一些气,瞪着吴岱栂,若是对方点头,他大有甩袖子走人,以后不再往来之势。
“怎么可能,我们家已经在辽城置了一间店铺,虽说不大,倒也能为我们一家遮风挡雨。”吴岱栂不解为何李公子的表情那么奇怪,但也是把自己的想法讲了一下。
“如此便更不能让他们觉得你们家好欺负,若不然顺着你们的踪迹跑去了辽城找你们,你们刚到那里根基不深,若是闹出事来,别说是做生意,怕是边门都不能出。”李公子拿着扇子扇了两下,“今儿我便替你做回主,我倒要看看日后谁敢动我的人。”
吴阿旺和吴柳氏听了这话,差点没晕过去,眼前这位是王爷,王府里怎能没有一两个伺候的人,他们没想要把自家大娣推入火坑里,再说那皇亲国戚的正室,若不是女子,便是出身名门,他们这样小家小户的,再以大娣的性子,这,这,这可怎么办!
“啊?”吴岱栂奇怪的看向李公子,“李公子……”
“为了以后你有什么好方子,优先想到本王,本王决定做你的后盾,以后你便是我的义弟。”李公子摇着扇子。
吴氏夫夫同时松了口气,吴岱栂恍然,吴睿翰瞪大眼睛,吴迎妹虽然不知其中之事,但看着爹和爹亲的样子,也跟着吐了口气。堂厅里的气氛一下子松了不少,似乎外面的吵闹他们无关,不过如果他们能闭嘴,自然是好的。
李公子问起吴岱栂到辽城后的打算开个什么样的店,“他日到辽城之后,所住之店,想要做何营生?”
“以前想做杂物,卖些生活必需品,现在想做代理,专门卖李公子生产出来的东西,像是牙膏,牙刷之类。”吴岱栂没有那么弯弯肠子,觉得这样自己不用一家独大啊,被人欺了去,或者被有权的人如何打压之类的想法。
“如此为何还将方子卖给我?”李公子挺惊讶的,他觉得这要是自己做,以后赚的不是更多。
“我没钱啊!而且我也没有能力将这些东西推广开,做一个小小的代理,我挺满足的。”吴岱栂讲得很认真,也是他真实的想法。
李公子看了吴岱栂良久,他相信吴岱栂所说是真,但就是这真,却让他有一种挫败感。“何谓代理?”李公子没有错过,吴岱栂讲了两遍的“代理”。
“就是你生产出来的东西,在某个地方卖,若是独家代理呢,就是这片就我一人能卖,若只是一般的代理,就是别人也可以卖。”吴岱栂说完之后尴尬的笑了笑,他也是胡诌,不知说得对不对。“独家代理应该要上缴一些银子,当然也会得到一些优惠的政策。普通的代理倒是不用交钱,但不会有优惠的政策。”
“再说说。”李公子被勾起了兴趣,这就是天智者的与众不同吗?
“没了。”吴岱栂无辜的眨了眨眼睛,他以前又不是学商的,这些东西还是以前在村里小商店里无意听到的,当时好像有个什么业务员到小商店里做推销,具体推销什么他就记不大清了。
“怎么就没了,你再想想!”这跟看戏看到一半,然后唱戏的人突然讲不唱了有什么区别。李公子的脸色是可想而知的,可是看着吴岱栂的样子,又不像是说假,李公子只觉得胸口不舒服,听到外面叫了一声“县令大人”,李公子抬了抬眼皮,“来得倒是挺快。”
吴家人此时倒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了,王爷在屋里做着,外面县令什么的,如今还真就不够看了。只是淡定归淡定,还是要出去迎接一下。
☆、第31章 三十一
一家五口出来迎县令,县令自从接了令牌之后哪里还敢在这里摆谱,躬着腰连站都不敢站直,一身的官服,头上不停流汗,这帮无知的野夫,竟把王爷堵在人家里,若是王爷出了个什么岔子,全坎头都不够谢罪的。县令连汗都不敢擦,门也不敢进,里面王爷召见,他哪里敢往里闯。
“安城县令,主子请你进去。”李公子摆够了谱,听着外面的声音都没了,耳根子清静了,心里舒坦不少,便让管家去把人叫进来。如此,县令连腰也没直,躬着身子往里走。外面围着的村民,一个个面面相觑,里面的是谁啊?看着架势应该不是那位亲戚,离了村的亲戚最多也就是跟哪个有权的人攀上亲戚,也不能让县令这般模样,难道说里面的不是离开村的亲戚?那里面的是谁?还是说里面的那位是他们的亲戚,只是不想跟他们相认?有些觉得里面不是离开吴村的那位,便往后退了退,可还有坚信的人,仍在院子四周等着,他们非要个说法。
县令进了里面偷偷的看了一眼坐在正中的人,当年他被派到安城之前有幸见过皇上的几个儿子,当时虽说是远远看着,凭着他的眼神也记得大概模样,那气度便不是寻常人能有的,这会儿再看,哪怕只是匆匆一眼,县令也肯定上面坐着的就是三王爷。“下官拜见三王爷。”
“那些虚礼就免了吧!”李公子摇了摇扇子,“本王到道观小住两天,和一小友聊得开怀便认了义弟,哪想到被一帮刁民认去了亲戚。这事不知县令要如何解决。”李公子连赏都没赏县令一眼,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个吴村,村长和族长是一人担着,把自己整的跟土皇帝似的,怕是跟这个县令也有说不清的关系。
“回王爷的话,吴村前些年有一位养出了女娃,送进京城之后便得了大幸,举家搬走与吴村再没联系。怕是村民误会是远在京城的亲戚回来了,才会如此,下官与他们就清就是。”县令心里恨死了吴村的族长。
“这么说倒是本王的不对了。”李公子眯起眼睛,嘴角泛着冷笑,接着一个茶杯便仍到县令的头上,“你好大的胆子!且不说误会之事,本王记得大明律令,明确规矩村长与族长不得有一人担任,为什么吴村是一人,在这里做起了土皇帝,你是不把大明律令放在眼里,还是和那族长狼狈为奸了。”
“下官不敢。”县令噗通一下跪在地上,腿都软了,他怎么忘了这一茬,刚刚他就不应该帮着说着,现下自己是摘不出来了。
“不敢?本王看你是敢得很。”李公子看着肥得跟猪一般的县令,眼底闪过厌恶,这样的人扔进锅里窄出的全是肥油。
站在门口没进去的一家五口听着杯子碎了的声音,心疼得不行,随即想到今儿收到的银子,心疼劲也就过去了,只是吴阿旺心里想着,也不知茶杯里装的是酒,还是茶。若是茶还好些,没了就没了,但若是酒,就可惜了。家里的酒都被王爷买了去,留下的也只有昨儿开的那坛,这么一摔又少了一口。
摔杯子的声音,院子外面的人也都听得见,有些只往好事想的人,还在猜是不是县令没给吴村什么好处被里面那位训斥着。族长从县令卑躬屈膝的进了屋之后就一直有种不好的预感,这种感觉随着杯子落地,更是强烈。偷偷打量着站在房门口的五人,看着一个个的脸上似乎并不是什么好的神色,族长把对方给他穿小鞋的想法揭过,他想着是不是吴阿旺家的人将里面那位得罪了,所以把县令找来,若是如此,这吴村是不能让他们呆着了。族长盘算着吴阿旺家的几亩地,再看看眼前的房子,心里开始计较自家又添了人口,地有些少了,应该占上一分,房子也不错,当时怎么就把这么大的房子给了吴阿旺家。族长正打着小算盘,还没醒过为,就见县令黑着脸走了出来,理都没理族长一脸讨好的脸,“吴族长,你是怎么管的村子,我看着村子你也别一人独揽大权了,本官再指一个村长才行,把这帮人都给本官赶了去。”
县令在三王爷那里受的气全都撒到了族长的身上,这让族长越发的肯定是吴阿旺把里面那位得罪了,接着听到县令拨了他的村长权,族长把吴阿旺上上下下骂了个遍,还没有等回过味,就接着县令又来了一句,“吴村族长治村不严,族长之位希望其他在场的长辈另选一人,若是不能将村里的风气整好,本官不介意让衙役们天天驻守这里。”
刚刚还做美梦的族长呆住了,他没想到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自己连族长的头衔也丢了,族长看向吴阿旺一家的眼神变得恶狠狠的。“县令大人,我虽没管得住村民的嘴,可是这些年尽心尽力的为村里人着想,怎么就成了治村不严。”
“呵,你治得严,你跟我讲讲,半夜有人摸进别人家的院子,反污人家娣勾引他是怎么回事?你再给讲讲前些日子河里差点淹死人是怎么加事?是不是还要让本官给你几十大板!”好大的胆,居然跟他顶嘴。
这会儿族长觉得不对劲了,这,这明明是偏向着吴阿旺家啊!“县令大人,这些事事后我都做了相应的处罚,像是推人下河的人家,我本是要逐出村,可是人家宽厚,饶了对方,我便没有上报,而那位夜里进了人家院子的,我也罚他跪了祠堂。县令大人,我冤枉啊!”
“冤枉!你可真够冤枉的,那我问你,差点出了人命为何不在第一时间处理?此等污蔑他人之人,怎不逐出村,跪祠堂,本官看着是在祠堂里睡了一夜吧!”县令狠狠的瞪了一眼族长,“再说今日,众人围在他人院子,你当族长,村长的,不劝与人离开,反倒是在看热闹,你打的是什么心思?”
族长被县令捅破了心思,老脸是挂不住了,若不是拿不准里面的到底是何人,这会儿他非破口骂吴阿旺一家。黑着脸转头看向一帮看热闹的人,“看什么看,还不快滚回去干活。”
村里的人没有一个动的,反倒是看着热闹,这让族长更是下不来台,这些看热闹的人合计着,这族长的名头都让人给免了,他说出来的话谁还听。吴阿旺皱着眉,县令办事够可以了,当然全村的面让族长下不来台,还是站在他家的院里,以后他们别想在村里住了,他们还想住到秋收之后,这可怎么办!吴阿旺想到的,吴岱栂怎么可能会想不到,想要进屋跟李公子讲讲,可是又觉得人家在跟他们撑面子,若去说指不定还得罪了李公子。正在吴阿旺一家五口不知要如何是好时,一个茶杯准确无误的砸到了县令的头上。
“本王今儿算是长了见识了,县令办事着实让本王开了眼。”李公子迈着步子走了出来,那一身的气度,让嬉闹的村民也都闭了嘴。
“王爷,下官,下官……”县令忙跪下,连说了几个下官,也没敢把后面的话讲出来,心里突然有一种大事不妙的感觉。
“族长,村长为一人,本就是你的失职,本王着你处理此事,你倒好,当着本王的面,你这是想杀人啊,还是想要灭口。”李公子瞧不上肥乎乎的县令,“我看你也别干了,回家种地去吧!”
村民一听县令叫王爷,一个个也哪着跪了下来,族长这会儿吊到嗓子眼的心算是放下一半。跪在地上的县令死的心都有了,连呼有罪,饶命,哪里还刚刚拿人撒气的气势。
“义弟,我看着这吴村乌烟瘴气的,也没啥好的,等秋收之后,我着人过来接你去别处,别在这里受这份气了。”李公子说得很明确,这是他的义弟,是他罩着的人,他离开之后不等于不管了,那些眼皮子潜的,打着什么主意的都收收吧,还有秋收之后,吴阿旺一家就离开。“到时还请族长帮我义弟家的地看护好了,租出去的银子就当是给你的看护费用。”李公子讲完之后,转头看向吴岱栂,“我出来时日也多了,这几天便要回去了,原本打算今日与义弟多聊一些,哪想被一帮人坏了兴。”
“李公子若是不嫌弃,便把我随便弄的东西带回去尝尝。”叫哥什么的,吴岱栂是叫不出口,而且人家的身份摆在那里,他可不想等日后,被一些人拿着把柄说他沾皇室的便宜。而这声李公子,和王爷比起来,也亲切一些,所以吴岱栂觉得这样称呼是没有问题的。
“也好,管事,把这些酒坛子给本王都抬走,来人,把县令给我押去辽城。”李公子说完之后挥着扇子便走了,后面跟着一大批的人,还有吓得尿了裤子,在吴阿旺家院子里留了一地水的县令。
看着走远的李公子,吴阿旺带着一家子回了屋,将房门紧关,“可算是走了。”
“真是一出闹剧。”
“怕是族长会记恨我们。”
“不会,他还要等着收咱家地租出后的租子。”
☆、第32章 三十二
送走了李公子没几天,据说安城便换了一位县令,这位县令以前是县丞,坐上县令之位,品级也跟着上去了。上任之后,便是到吴村来走个过场,指任了一位村长后,特意去吴阿旺家看了看,奈何家里只有一小娣看家,县令倒没觉得被无视,他来之前又没打招呼,怪不得别人,更何况这家的大娣可是三王爷的义弟,没有他,他不知还要等多久才能坐上县令的位置。县令转一圈就走了,族长看着新上任的村长,怎么看都不爽,上任的村长笑呵呵的,心里知道这是抢了族长的权,可是谁让族长不识字,全村除了送去读书的吴阿旺的儿子外,就属他识字多。族长甩着袖子走了,心里盘算着怎么挤兑新上位的村长,村长一点儿都不在意,以后村里的大权便是到他的手里了,族长就算是想抢,也抢不去的。
进城送兔子的吴岱栂,这会儿正和爹亲在卖布的铺子里挑着布料,虽说之前那位林公子送了布过来,可那布一看就是值些银子的,当不得平时穿用,而且家里搬去辽城之后也不是享福,别看他们家里有些银子,可是细算下来,那些银子顶不得事,到那里还要置些良田,还要做个营生,还有生活所需,支付儿子学堂的费用,大娣的意思是到了辽城之后,得给睿翰请一位好的先生,状元没想过,秀才是一定要中的,以后能免很多的赋税,这杂七杂八的算下来,看着钱多,可也只能说是让他们的生活变好了些,至于什么有下人伺候的生活是不太可能了。
“爹亲,这匹嫩绿的布,给小娣做一身衣服如何?”在吴岱栂眼里,小孩子就应该穿新鲜的颜色才能显得人活泼些。
“是不错。”吴柳氏又挑了匹蓝色的,准备给读书的儿子做身衣服。“大娣,这个你可喜欢。”吴柳氏拿了一匹比手里的蓝色稍微浅一些的布,让大娣看,之前他想给大娣买个亮趟点的布都被拒绝了,理由很简单,这衣服穿上是去干活,那些浅色的不经脏。吴柳氏心疼大娣,可是又觉得大娣说得不错,心里想着等闲暇时,再买些浅色的布,让大娣平时穿。
“可以,亲爹也用这布做衣服吧!爹的衣服就用这个。”吴岱栂拿了一匹深蓝色的布,两人挑好布之后,和店家议了合心的价之后,才抱着布往外走。买了些杂七杂八的东西,放进背着的筐里,两人的手都没闲着的地方,才慢慢的往回走。吴岱栂本想雇个驴车,却被吴柳氏拦下了,“驴车太扎眼了,现在咱家是在别的嘴巴边上,虽说不怕他们讲,可是传到别人耳朵里,动了什么歹毒的心思,就咱家那屋,可是受不得的,等搬走之后就好了。”吴岱栂想想也是这个理,便跟着爹亲后面慢慢的走,哪怕是累了,也不会哼一声。
吴阿旺在地里看着,这会儿还没到秋收,却也能看出自家的苞米结得比别人家的多,想到之前大娣说的虫子,难道就是这个的关系?
“吴老大,你家的苞米长得不错。”村长和族长分开之后,便想着拉拉关系,思来想去的首选便是吴阿旺。吴阿旺没啥能耐,可是他家大娣却不简单,天智者,村外山上道观老道长的外家弟子,又是三王爷的义弟,这些个身份,哪一个拿出来都是响噹噹,若是能拉拢过来,说不定他们搬走之后,这地就归他往外租,虽说一年租不多钱,可也是个进项。
“没啥,赶上好年头了。”吴阿旺抗着锄头出了苞米地,心里盘算着到了辽城之后,要置多少亩旱田地,再置上几亩的水田地,家里的院子留多大的地。吴阿旺这会儿还不知眼前这位叔伯成了村长,只当对方是过来看地里的情况。“我看叔伯家的地长势也不错。”
“哈哈,托福托福。”村长见吴阿旺走过来,忙让了身,心里在犹豫要怎么开口让对方知道自己是村长的身份,又不显得是自己在炫耀。
“哪里,若是庄稼都长得这么好,今年除了税钱,家里就有存下一些。”吴阿旺说的是老实话,可是村长耳朵里听着就不是很舒服了,村长心想你们都搬到别处去了,还有王爷罩着,哪里还会愁钱,这是不想让他插手租田的事?转念一想也不对,吴阿旺还不知他是村长,那是不想把地租给他?不得不说,吴村里上上下下,脑补绝对是一流的,无心的一句话,就能想出很多杂七杂八的事。
“要是都这样就好了,我看着有好多家的苞米地里,很多都没结,唉,等收税的时候,又得砸锅卖铁了。”村长说完之后偷偷的扫了一眼吴阿旺,到时借钱的人首选肯定是吴阿旺家。“阿旺,咱家里外套着层亲戚,你跟叔伯透个话,我看着之前你家大娣在地里鼓捣些什么,是不是那个才让你家的苞米长得好?”
吴阿旺停下脚步看向叔伯,眼神可就没有刚刚的亲切。村长心想完了,自己这是说错话了,难不成真的是因为他家大娣鼓捣的原因?若是这样,他得问出来,以后让村里人都弄弄,说不定因此他就得了人心。“叔伯想多了,岱栂一共下了几次地,哪里知道种地的事。”虽说大娣有讲,他们走之前给村里留下点什么,以后日后这些人缠了去,可也准备现在就说,叔伯现下问起,不会是打着想要做村长的主意,然后他得了利,村里人念的都是他的好?
村长哪里想到被吴阿旺直接拒绝了,他一直觉得吴阿旺是个挺好说话的人,平时有啥事都能搭把手,怎么就拒绝自己了?还是真的不是那个原因?
“叔伯,我家到了。”吴阿旺也没把人让进去,直接进了院子,屋里的小娣听到动静之后,跑了出来,手里抱着一个大布偶,看到院子外还站着个人,忙把布偶藏到身后,大娣说他的布偶太可爱了,会有人抢的,在他自己做的布偶没出来之前,大娣给他做的这个,绝对不能让人抢走。
目送叔伯离开,吴阿旺去洗了洗手,才把小娣抱起来。“今儿家里有没有人来过?”
“有一个奇怪的人过来,身后还跟着上次那位胖胖的,在咱家院子里撒尿的那人一起过来的一群人,还有族长和刚刚的叔伯爷。问了爹在不在之后,就走了。”小娣说完之后就打了个哈欠。
怕是新来的县令,想到三王爷的身份,那人是冲着三王爷过来的,没见着也好,省得麻烦。吴阿旺把小娣抱起来,“你爹亲和大娣也不知要买多少东西,到现在还没回来,走,咱去村口等着,看看他们有没有给咱家的小娣买好东西。”
小娣被逗得直乐,却拒绝和爹一起去村口,“爹亲说要让我看家,我不要去。”他可是答应过爹一定要把家看好的。
“咱家的小娣长大了,会看家了,行,你看家,我去村口瞧瞧,等日后秋收时,小娣就负责在家里看东西,到时爹给你买糖吃。”吴阿旺逗着小娣,看着小娣欢快的样子,心里也跟着乐呵,以后他们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带着不少东西回来的父子俩人,一路上可是听了不少的闲话,自打李公子离开之后,就有人传三王爷看着吴阿旺家的大娣新鲜,动了收妾的心思,奈何大娣太小,收认了义弟,瞧着吧,以后大娣肯定是去做小的。天智者怎么着,还不如寻常的娣,嫁了好人家,不用担心有人抢男人。这样的话,对吴岱栂来说都不算什么,可是吴柳氏哪里受得了让大娣受这份罪,几次想要出去跟他们吵,都被大娣拦下了。“爹亲跟他们吵什么,嘴张在他们的脸上,是挡不住的,爹亲越吵,人家越是兴奋,能找到话头。不理他们就是了,以后咱搬到新地方后,谁认识谁。”吴柳氏心想也是这个理,可仍是觉得不舒服,便打了水向了那些在他们门口碎嘴的人泼了一身。
吴岱栂挺理解不了,这个时代人们的思想,或者吴村的人只是异类,这些人觉得你帮他们是应该的,你比他们有钱就不应该,你得把你的钱拿出来让大家分,但你不能惦记他们有钱。这种土匪的思想是怎么养出来的?
“吴老大家的,听说没,叔伯做村长了。”不知眼个扯了一嗓子,声音有些尖锐,刺得耳朵都不舒服。
对于谁当村长,吴阿旺一家没有人看重过,之前没跟风的言论以后谁是村长,谁当村长又能怎样,村里怕是什么都变不了,最多是分成两派对着干。父子俩人就像是没听到一样,继续往家走。“爹比我们先回来了。”远远的就看到爹站在院子里,吴岱栂也没扯脖子喊,走到门口才开了口。
“地里没什么活,就先回来了,我也没比你们早多少。”吴阿旺笑呵呵的应着,看到两人手里的东西后,呆了一下然后忙伸手去接。“怎买了这么多的东西。”
“秋收前就不进城了,衣服趁着现在还没收地,要赶出来,省得秋收后抓瞎。”吴柳氏揉了揉肩膀,“我刚听说叔伯做村长了?”
☆、第33章 三十三
吴阿旺家的日子算起来挺平静的,偶尔的一些不痛快倒也能让一家人忍受,到秋收之前,吴岱栂跟着爹亲把家里人的衣服都做了出去,连冬衣也赶制了出来。小娣的新衣服做出来之后,就把新衣服穿上了,在村里跑了一圈,拉了不少的仇恨值,回来的时候衣服虽说没破,倒也脏了,气得小娣把新衣服换下来没敢再穿。小娣回来之后,后面还跟着一长串的尾巴,虽说现在村里人没有人敢明面上欺负吴阿旺一家,可是占便宜的心里仍是有的,看着连他们家连小孩子都穿上新衣,村里的人家若说心里没啥想法那是不可能的,可又不能把人得罪了,没看现在族长看到吴阿旺都要停下来说两句,他们哪里敢惹,但是不伸个手顺点东西,心里过不去,一些人便想着,最近要收税了,便准备打着借钱的旗号过来,想着这钱借了,秋收之后吴阿旺一家便搬钱了,搬走之前他们若是找家里要钱,就说还没有,或者少还一些,到时他们一家还能等着把钱都收回来才走?过来借钱的人,或许没有去想吴阿旺若是不借钱给他们的事,也许是想了却被他们忽略了,等到吴阿旺一口回绝,称家里没有钱时,可想而知,这些人的脸色是多么的难看。
吴阿旺不仅没借钱出去,还跑去几家要钱,往前秋收前,总有那么几家因交不上税而四处借钱,好些的等秋收之后便把钱还了,一些无赖别说还钱了,偶尔还会反过来说钱都还了,若是要便是讹他们的钱。吴阿旺倒是没想过能把这些钱要回来,走这么一出无非是想让大家知道,他是真没钱,省得那些动了歪脑筋的人有什么行动。即便是这样,吴阿旺家里还是糟了贼。
这天交了税之后,吴阿旺一家早早的就睡下了,准备开始秋收。一家人睡得安稳,主要是家里除了几件新衣服,还有两匹没做衣服的布摆着没用之外,倒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就连现钱都是由大娣收着。把钱交能大娣,倒不是因为钱是大娣赚的,而是李公子走后没多久,吴柳氏收拾屋子,想着自打大娣醒过来之后家里发生的事,越想就越多,不知怎么就想到了三王爷给银票时大娣的反应,不由得有些后怕,三王爷若不是好说话,说不定会给大娣定个什么罪。想到了银票,吴柳氏就想拿出来看看,他至今还没有见过那么多的钱,然后把大娣和小娣的屋子里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着,不由得心里咯噔一下,银票莫不是丢了?当时冷汗就下来了,等到大娣回来,吴柳氏着急忙慌的问了一句,吴岱栂没想那么多,回屋没一会儿就把银票拿出来了。吴柳氏看着大娣,又看了看手里的银票,难不成屋里有他没找到的地方?吴柳氏想着连他都没想到的地方,怕是连贼人也想不到,吴柳氏当晚就把钱给大娣了。家里钱多了,他睡不踏实,总怕哪个不开眼的跑进家来。把钱交给大娣之后,吴柳氏就像是个小孩子似的,在家里朝了一次,里里外外上上下下的找过之后,放心了。因为他没找着,连个钱影都没看到。夜里,两个贼人偷偷的摸进吴阿旺家,一人从前门走,一人从院翻围栏进院,前面的人主要负责引开狗,等狗叫了,把屋里的主人引出去,后面进院的人偷偷的溜进屋里躲着,等人都睡熟了之后,再进去翻钱。
吴阿旺听到狗叫,便爬起来,屋里吴阿旺随手拿着扁担往外走,拉开门往外走,看着站在院子口逗着狗乱叫的人,吴阿旺不自觉的皱起眉,“大半夜的你不回家睡觉,在我家门口逗什么狗,赶紧走。”
院门口的人看着吴阿旺手里还拎着个扁担,也不见别人出来,犹豫了一下没动,他同伴还没溜进屋,得把吴阿量引过来,让同伴进屋才是。“我,我,我,觉得叔家狗,狗,狗……”开口的也不知是受了惊,还是本就磕巴,狗了半天也没一句话讲完。
“狗什么狗,还不快走。”吴阿旺觉得不太对劲,站在门口没往外走。
“我……”他想说不走,可看着吴阿旺的样子,又不敢说不走,心里着急,他怎么不过来。“我就是想要逗你家狗,你,你能把我怎么的。”男人没法,只能吼了一句,同伙瞪着前面的人,真是个没脑子的,这会儿吴阿旺不怀疑才怪了。
“狗,没栓着,你斗吧,斗凶了让狗咬了,别来找我。”吴阿旺转身进了屋。有里大大小小都因狗咬而起了,三孩子揉着眼睛,不解的看着爹,外面发生什么事了,狗叫得吵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