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离卢艾尔城大约十多公里开外的地方,原本是一片荒凉的山地,而现在却成了一座戒备森严、秩序井然的军事基地,一方绣着蓝色地球标志的军旗,高高地飘扬在基地上空;一辆辆喷涂着联邦军军徽的装甲机车,如同忙碌的蜂群一般,在基地内外密集地穿梭着;一架架各式军用飞机带着各种引擎的轰鸣声,在基地内部的临时机场频繁地起降着,
这是第五战区502集团军群下属第118军的临时后勤基地,远处正四处冒着滚滚浓烟的卢艾尔城,早在前天傍晚时分就被118军占领了,
在基地深处,有一座由模块化钢装甲板搭建而成的三层楼,一些穿着联邦军服的医护人员在不停地进进出出着,间或有装甲运兵车停在楼层前,接着便是一些浑身鲜血淋漓的伤员被同袍簇拥着抬了进去,这是后勤基地内的一所临时战地医院,
“咳咳……”在三楼一间重病房内,躺在一张洁白病床上、浑身裹着绷带、只露出眼口鼻的昊羿猛地咳了几声,缓缓地睁开布满血丝的双眼,“他、大爷,老子、这是在哪儿。”随着视线开始恢复,眼前物事慢慢清晰起來,昊羿艰难地转动脑袋,干裂发紫的嘴唇缝隙里有气无力地蹦出一句话來,
“9527,你醒啦。”这时,病房里突然响起一个清脆悦耳、带着万分欣喜的女性声音,伴着这个声音,一道白色婀娜的身影,从门口一张躺椅上飞速扑向那张病床,
“嗷呜……”胸口处的伤口突然受到一对圆乎乎软绵绵富有弹性的“不明物体”碰撞挤压,登时疼得昊羿顾不上享受那份酥软,龇牙咧嘴地惨嚎一声,
“啊,对不起,对不起9527,我不是故意的。”那个白色娇柔的身影连忙挺起身來,一双如莲藕般的玉手茫然无措地在半空中舞动着,一张清丽动人的容颜顿时映入昊羿眼眸中,
“凯瑟琳。”虽然身上的痛楚还未消散,但昊羿的神智却已慢慢清晰起來,听着耳畔那熟悉的声音,昊羿几乎是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嗯,你感觉怎么样了9527。”虽然听到昊羿依旧叫着自己以前的假名,神情有些激动的朱雪尔却全然顾不上去纠正,一双温润如水的清澈双眸欣喜地望着病床上的昊羿,那双玉手轻轻搭在床沿,一副想靠近却又怕再次碰到昊羿的伤口的模样,
“你怎么会在这里,我这是在哪儿,嗷,疼死我了。”昊羿一面好奇地询问,一面想要挣扎着起身,不料裹着白色绷带的脑袋却突然一阵生疼,顿时让他额头冷汗直冒,一阵乏力地重新瘫倒在病床上,
“你别乱动9527,好好躺着说话就行了。”看着昊羿那痛苦的表情,朱雪尔心头一阵揪心般的疼痛,竟是慌得颤声起來,原本清澈的双眸也起了一层水雾,
“大爷的,疼得老子都快归位了。”龇牙咧嘴地喘了几口粗气之后,昊羿忍不住叫骂一句,适才刚醒过來之时,神智还是一片模糊,倒沒觉得如何疼痛,而此刻三魂七魄归位、神经细胞们重新工作起來之后,昊羿只觉得浑身上下到处是被火灼烧一般的痛楚,似乎连骨头都快燃烧起來了,
“9527你别动啊,你身上的伤势太严重,主医师吩咐过,醒來之后千万不能乱动,你等着,我去找主医师來给你检查一下伤口。”昊羿那紧皱着的眉头,让朱雪尔慌得有些语无伦次起來,匆忙叮嘱昊羿一句,便想转身跑出去,
“等下。”满脑子问号的昊羿费力地抬起右手,喘着粗气问道:“护士大姐,你先告诉我,这里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來的这里,还有,你怎么也在这里,胡二胖那家伙呢,我记得失去意识之前,我们正跟一架该死的女妖战机死磕,现在吃货人呢。”一口气连问了几个问題,昊羿胸口的伤处又隐隐作疼,忍不住又连连咳嗽几声,
“9527你先别激动,听我慢慢跟你说啊。”听到昊羿又称呼自己“护士大姐”,朱雪尔心下一暖,以前与昊羿一同经历的往事飞速地掠过心头,一丝甜甜的微笑在嘴角不自觉浮现出來,伸手拉过一张座椅,依着床头坐下,朱雪尔温柔地替昊羿重新盖好被单,这才娓娓道來,
原來,昊羿在这所临时战地医院里头已经躺了三天三夜,一直处于深度昏迷、不省人事的状态,而朱雪尔之所以也出现在这所战地医院,并能再次遇到昊羿,说來似乎也是冥冥之中的巧合,
自从索洛米会战之后,朱雪尔被父亲奥斯顿调回战区总部的后勤医院,就在三天前,因部队伤亡有些过大,502集团军群向战区总部请求增派医护人员和急救药品,当时,总部医院让所属的医护人员自愿报名前往一线战地医院,心地善良的朱雪尔不想一直呆在总部医院无所事事,便瞒着父亲偷偷报名参加了此次总部医院的增援行动,
当听到手下汇报说女儿私自报名,准备前往502集团军群战地医院之时,奥斯顿正为战区的平叛战争忙得焦头烂额,一时竟忘了那个该死的中士昊羿,也恰好在502集团军群下属的陆战师服役,沒有细想就默认了女儿的举动,
自从在索洛米与昊羿分别之后,朱雪尔发现自己竟是有些无法控制对昊羿的思念,虽然父亲告诉自己,因部队任务需要昊羿被派往别处战场,但朱雪尔却并沒有因此而停止寻找昊羿的消息,这次自愿來到莎朗星区,朱雪尔仍是抱着一点侥幸的心态,希望能够找到关于昊羿的任何消息,
然而让朱雪尔沒想到的是,昊羿居然是以一副极其惨烈的模样再度出现在她面前,
当朱雪尔刚刚跟随医疗小队來到这所战地医院门口之时,恰好碰到一支刚刚从战场上撤下來的陆战小分队,这支由十几个浑身铠甲满是血污的陆战小分队,抬着两个血肉模糊的伤员,乱哄哄地冲进医院,发疯地抓住路过的医护人员,要他们抢救自己的队友,
“你们安静点行不行,这里是医院,由不得你们这样乱哄哄的乱來一气。”军衔已是上尉的朱雪尔,当时是那支医疗小队的队长,面对这十多个身上都是血腥味的“兵痞子”们,心下有些不悦,皱着秀眉冷声上前呵斥一句,
“医生,快救救我们连长吧。”朱雪尔原本预料这些兵痞子们会借机与自己争吵一番,然而沒想到的是,一个臂章上挂着上士军衔、满脸血水的陆战队员,只是微微一愣怔,而后竟是扑通一声跪倒在自己跟前,颤声哀求一句,
“救救我们连长吧。”其余那十多名陆战队员竟是齐刷刷跟着那名上士跪倒下來,这幅场面竟是惊得路过的医护人员和伤员们纷纷瞪大了眼珠子,投來好奇的目光,
“你们别这样,快起來啊。”朱雪尔一时有些慌了,伸手向扶起那名上士,可一闻到他身上浓浓的血腥味却又下意识地把手缩了回去,
“医、生,快,救,救,昊哥……”被那些陆战队员放在地上的那两名伤员中的其中一人,此时居然挣扎着抬起一只铠甲破碎、满是血瘀的臂膀,奋力地摇了摇,艰难地开口出声道,
“二胖。”虽然那名伤员的声音很是微弱模糊,但那熟悉的声调却让朱雪尔脑中立即浮现出昊羿的跟班铁哥们胡二胖的名字來,惊讶之下,朱雪尔急忙跑到那名伤员跟前,顾不上他身上那浓浓刺鼻的血腥味,取出随身携带的便携式水袋,颤抖地倒了点水大略清洗下那伤员的脸上伤口,一张白皙圆圆而又熟悉的胖脸便出现在朱雪尔面前,
“二胖。”朱雪尔顿时是又惊又喜,竟是忍不住使劲地摇了摇胡二胖,焦急地问道:“你昊哥,9527他在哪儿啊。”
“救,救昊……”双目紧闭的胡二胖,一句话还沒说完,便又昏迷了过去,
朱雪尔一愣怔,随即意识到什么,连忙不顾那些陆战队员与医护人员惊愕的眼神,转身扑倒另一名血肉模糊的伤员旁,本想轻轻倒点水出來,不想大概是由于朱雪尔过于紧张,竟是双手一抖,哗啦啦地倒了小半袋水出來,晶莹透亮的纯净水冲洗着暗红发黑的血瘀泥土,慢慢露出一张朱雪尔再也熟悉不过的瘦削脸庞,
“9527。”朱雪尔失声叫唤了一句,忽地一阵眩晕感袭來,竟是让她险些昏厥过去,
“队长,怎么了。”身后的两名医疗女兵见状连忙上前扶住摇摇欲倒的朱雪尔,关切地问道,
“我沒事,快,快,送急救手术室。”朱雪尔勉强打起精神,焦急颤声地对女兵吩咐道,
“啊,队长,我们,我们也刚到这里啊。”手下的女兵有些犹豫,
“废什么话,快执行命令。”重新恢复了点气力的朱雪尔,此时却表现出其强硬的一面,秀眉一皱,回头对那些有些发懵的陆战队员娇喝道:“都愣着干嘛,不想救你们连长了吗。”
“啊,谢谢,谢谢。”依旧跪在地上的那名上士闻言大喜,猛地连连磕头忙不迭地道谢一番,便腾地一下子起身,呵斥手下的陆战队员道:“都聋了吗,还沒死的,快给老子把连长和胡排长抬进去。”说着,这些陆战队员们在朱雪尔等医疗女兵的帮忙下,抬着重伤昏迷的昊羿两人,冲进医院里头的急救手术室,还把刚刚赶來的几个军医一股脑地也扔进了手术室里头,
经过长达近六个小时的手术,昊羿与胡二胖两人才转危为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