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回到家,苏老已经将饭菜摆好。
烛火下,木桌上正中是炖好的蘑菇鸡肉,旁边摆着苏清炒的木耳鸡蛋,还有鸡汤熏的菜饼和面饼,看着有一种特别的温馨感。
苏老正在摆碗筷,看到苏清回来,笑道,“赶快洗手吃饭了!”
“嗯。”苏清笑着点头,顺便对着西屋喊了一嗓子,“出来吃饭!”
躺在屋里的男人闻着香味早就躺不住了,但没苏清的吩咐又不敢起来,此时听到苏清说话,“噌”的蹦了起来。
“先洗手!”苏清端了水盆给他净手。
男人将手放在水盆里,手掌清俊,指节骨骼分明,细长如玉,苏清看着,只觉这男人真是得了上天恩宠,哪里都生的好,唯独命运坎坷,竟变成了傻子。
这样想着,对男人生了怜悯之心,清冷的面容也缓和了些。
男人见苏清不再那么凶,立刻对着她咧嘴一笑。
暖光下,男人五官俊极,无端生了几分蛊惑人心的魅惑。
苏清撇他一眼,“傻笑什么,吃饭去!”
男人仍旧笑着,跟着苏清坐到饭桌前,高兴的拿起筷子,然而,看到桌子上的饭菜时脸上的笑容慢慢僵住。
“怎么了?”苏老温和问道。
男人蹙额,嫌弃道,“这是什么东西,看上去难以下咽!”
苏清转眸看他,呵!叫花子还嫌饭馊了!
再说这饭菜哪里就难以下咽了?
“那你想吃什么?”苏清歪着头冷笑问道。
“肉汁鲍鱼,锦绣龙虾,清蒸鲽鱼,雪梨燕窝粥……”男人一边掰着手指头一边漫不经心的数,最后还叹气道,“这些做的色味俱全、才勉强可以入口!”
苏清唇角抿开一抹温柔的笑,起身对着男人招手,“这位公子,跟我过来一下!”
“清清!”男人开心的站起来,跟在苏清身后。
走到门边,苏清伸手一拉门,随即退后一步,抬脚、用力的将男人踹了出去。
“滚!”
苏清大喝一声,双臂一合,“砰”的将门关上。
她这是捡了个傻子还是捡了个祖宗?
名义上喊她娘,她看分明是来给她当爹的!
“哇!”
只听门后传来一声嘹亮的哭声。
铁花“兴奋”的围着苏清上蹿下跳。
苏老无语轻笑,温声道,“这男子一看便知是出身富贵,也不是故意挑剔的,以他现在的智商,只是和孩童挑食一般。不要和他计较了,让他进来吧!”
苏清气呼呼的坐在凳子上,听到外面哭声一阵阵头疼,气声道,“我怕的是自己真喂大了一只白眼狼!”
铁花从旁边听了,立刻仰头,嘴里发出一声不瞒的抗议。
苏清嗤笑一声,安抚的摸了一下它的头,“乖,不是说你!”
“娘亲!”
“清清、孩儿知道错了!”
外面男人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让他进来吧,再哭下去邻居也都该听到了!”苏老再次劝道。
苏清点了点头,起身过去,打开门,见男人坐在地上,双手摸着双眼,真是哭的满脸泪痕。
听到开门声,男人立刻转头看过来,一双极美的眸子含着月光和泪水,竟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楚楚动人。
苏清被这厮美色诱惑,胸口的气闷消失了大半,冷哼道,“不许哭了,进来吧!”
男人起身,小心的跟在苏清身后。
重新坐在椅子上,苏清端起饭碗,淡声道,“这些饭菜难以下咽你可以不吃。”
“我吃!”男人咬着下唇,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鸡肉放进嘴里,眼睛慢慢变亮,兴奋的看着苏清,“好好吃,好香!”
“哈哈!”苏老仰头笑了一声,又夹了炒鸡蛋放在他碗里,“是不是比龙虾鲍鱼还好?”
男人重重点头,夹了鸡肉也给苏清,讨好的语气,“清清吃!”
苏清看着男人纯净的眸子,抿唇轻笑,将鸡肉放进嘴里。
男人躺了几日,此时必定饿极了,然而他并没有狼吞虎咽,看的出吃的很香,但吃的慢条斯理,一见便知是从小养成的习惯。
矜贵而优雅!
苏老见此,眸光深了深。
“清儿,他这个样子,看来一时半会走不了了,可知道他叫什么?”
苏清摇头,“我问了,他不记得了!”
“那总要给他起个名字才是!”苏老淡声道。
苏清随意的道,“铁花在前,他在后,就叫二花好了!”
苏老惊讶看着她,“好、”
好随便的名字!
二花?
若是女子还罢了,一个男子叫二花?
“既然爷爷也说好,便这样定下了!”苏清眼中滑过一抹狡黠。
“这、”苏老失笑道,“清儿是不是再仔细斟酌一下?”
苏清转头问男人,“以后就叫你二花,你可愿意?”
“嗯嗯!”男人连连点头,笑的就像朵花,“清清说好,孩儿就喜欢!”
苏清偷笑了下,道,“那就这么说定了!”
苏老叹笑一声,也只得由她去了。
吃完了饭,苏清让二花回房去睡觉,自己收拾碗筷。
苏老在一旁抽着旱烟,眉头沉着,似有心事。
“爷爷有什么话尽管说就是!”苏清擦干净了手,拿着板凳坐在苏老身边。
苏老抬头看了西屋一眼,道,“这男子之前的身份定然不一般!”
苏清点头,“是,清儿也看出来了!”
“你这两日若进城,打听一下,城中可有寻人的告示,他若出身富贵,如今走失,家中的人肯定会寻找!”苏老道。
“是!”苏清应了声,皱眉道,“我现在只好奇他为何受了这一身的伤,又为何流落到此?”
可惜男人连自己叫什么,家住哪里都不记得了。
苏老摇头,“这个就更不是咱们能想到的了!”
他话音一顿,又问道,“若是一直没有人来寻他,你打算一直养着他吗?”
苏清笑了笑,眸光清澈安静,抚着卧在她脚下的铁花道,“铁花我都养了,也不在乎再多来一个,我总能养的起!”
“吃饭的事爷爷到是不担心,爷爷担心的是他若一直在这里,一年两年的下去,那你嫁人、”苏老话音顿住。
苏清嗤笑一声,“我现在是男儿身,如何嫁人?再说我才十四岁,嫁人还早呢!”
苏老无声一叹,“是!那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