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前两位小祖宗比,现在这个就规矩的多,该怎么长就怎么长,早期不像姐姐那样闹腾,产期近了也不学哥哥的拖延,六月中旬刚过就顺顺当当落地了。
序齿就是简亲王府的九阿哥了,不比哥哥姐姐那会子的稀罕,雅尔江阿的兴奋度仅持续三天,奶爸的自觉是没有的。
书雪看着趴在床上给小弟弟写日志的弘昁,笑笑说:“你得多认字,将来教弟弟读书。”
“嗯。”弘昁用力点点头,认真地说,“我还要练骑射,将来也教弟弟。”
“还真是雄心壮志呢!“书雪坐直身子,“得给你弟弟起个小名才是!”
弘昁戳戳婴儿的腮:“弟弟像肉包子,叫包子好不好?”
书雪乐了:“起这样的名字,你弟弟长大后会不高兴的。”
“现在是瓜果季,就叫果果吧。”大名得看上面的意思,如果老康不主动赐名才轮到夫妻做主。
“果果”的分量比不上哥哥,块头比寻常婴儿还要可观,书雪打定主意:简王府儿童团的编制一定得到此为止。
雅尔江阿不避血房,回府后直接扎到正院看妻儿,听到“果果”的小名时无可无不可:“我倒想了几个字,且看汗阿玛的意思再跟你商议。”
“弘昊是和他一天生日才得恩典,多半不会再比照前例的。”书雪看了看在悠车里呼呼大睡的小儿子,“你瞧他像谁?”
雅尔江阿端详一回:“我觉得有阿玛的样子。”
夫妻又商量出赛前的安排,掌灯时分雅尔江阿才出去陪孩子们用膳。
满月宴上,康熙到底赐了名字下来,皇子福晋们都无力吐槽了,琼琳笑道:“看字与弘明倒像亲哥儿俩。”
“还真是。”书雪想了一想问敦王福晋,“听音和五阿哥重了?”
敦王福晋笑道:“弘字辈的不少,汗阿玛赐名又得拣着寓意好的,不定哪几个就重了。”
老爷子给简王府九阿哥起的大名是“弘昍”。
“昍“音同“暄”,意为“明”。读着上口,意思也过得去,书雪就是有老爷子凑字起名的感觉。
名字不是白给的,三天后,书雪再次踏上出塞的旅途。
☆、二三三、元寿长生本无寿
二三三、元寿长生本无寿
知道玄女随驾,随夫觐见的蒙古命妇不在少数,从某种角度讲,书雪已经代掌国母的外交职权。
看着两溜福晋分左右摆着,如临深渊如履薄冰就是固伦义孝文华公主的切身感受,偏康熙专门发话,再别扭也得硬撑着。
不要觉得坐在主位就能高高在上,蒙古福晋有一大半是满蒙联姻的产物,其中最典型的就是皇女。书雪左首是恭亲王长女、康熙养女和硕纯禧公主,序夫位是台吉夫人,右首为固伦荣宪公主,序夫位是郡王福晋,下面还有号称“海蚌公主“的和硕恪靖公主,这三位按年龄都是书雪的大姑,搁寻常人家得当二层婆婆奉承的存在,你叫她摆威风?
幸而三位公主都是爽利性子,余下的福晋、夫人心存敬畏,都不会因位次说什么了。
书雪本身素养放着,满蒙语言都说的溜儿,沟通起来并无压力。
荣宪公主算是熟人,因向书雪笑道:“托你的福,咱们头一遭聚得这样齐整。”
纯禧公主也说:“只可惜三妹妹与六妹妹走得早,没有赶上现在的盛事。”
书雪和端静、纯悫两位公主并无交集,如今想的却是歆蕊的两个嫡亲姑姑。
纯禧公主的本事快赶上“大清玄女”了,宴席还没散呢前面就传来消息:端静公主府属官弹劾和硕公主额驸噶尔臧于公主孝期同妇女□□生子、逼污公主所遗宫女致死等罪名,康熙查证后龙颜大怒,立时削了噶尔臧爵位,改立其弟色棱为喀喇沁杜棱郡王。
在场众人大多心口一致赞扬康熙圣明,只书雪与恪靖公主不曾说话。
除了和硕公主额驸,噶尔臧的另一层身份是毓庆宫亲家、皇长孙弘皙的岳父,两家由康熙指婚,六月初刚成礼,现在还算新婚燕尔,结果搞出这样打脸的事儿来。
书雪私下责备丈夫:“噶尔臧关系东宫体面,你怎么不劝劝汗阿玛?”
雅尔江阿十分委屈:“汗阿玛给女儿出头,我如何能多嘴?”
书雪只是说说,她本身对噶尔臧也没什么好感:“邪了门,刚安顿下来就出这样的事儿!”
雅尔江阿冷哼一声:“胤礽失尽人心,胤祉领头查的案子,今日并不曾遮掩半分。”
“遮掩?”书雪苦笑着摇摇头,“在敏妃母的丧期中剃头丢了郡王顶戴,那是不孝的罪名,如今能因为噶尔臧再叫汗阿玛觉得他不悌削了亲王爵位?”
“也是。”雅尔江阿叮嘱妻子,“你既明白就别去多事,反正噶尔臧不是好东西。”
刚用过晚膳,永振带家书过来报喜:书艳于前日顺利产子,母子俱安。
书雪把噶尔臧丢到脑后,亲自修书嘱咐永珺该送国公府什么贺礼。
总体来讲,满蒙联谊会开的还算成功,过了十多天,书雪见老爷子没有回京过中秋的意思,情绪就显焦躁,承德一带的羚羊、麋鹿倒了霉,全都成了玄女福晋展示武威的祭品。
泄一回愤,书雪去见老爷子询问归期,康熙笑道:“想孩子了?十八就启程!”
书雪陪笑:“我们都在外面,孩子们还小,府里就缺主事的。”
“人之常情!”康熙调侃书雪,“看你敢自比吕武,她们都不在子女身上用心的。”
书雪还没接话,外面通传诚亲王有要事求见,顺势起身:“臣媳告退!”
胤祉此来是打小报告的。
掌灯时分不见雅尔江阿回房,书雪正要打发护卫去御前探讯,丫环进来回话:“十爷跟前的王总管有要事求见主子。”
书雪站起来:“快请。”
王太监进屋后打一千:“福晋,四王爷触怒龙颜,众位爷求情不下,我们爷打发奴才来请福晋过去。”
“走!”书雪无暇多问,“去正殿。”
还没走到万壑松风殿外,书雪已遥遥听到康熙的怒斥声:“尔欲为贼女悖于朕躬不成?”
接着是胤禛磕头哭诉的声音:“汗阿玛——”
伸手示意王太监止步,书雪进殿请安:“汗阿玛吉祥。”
“朕不吉祥!”康熙显然已经火气冲天。
书雪低头瞄一眼殿内景象,太子以下都跪着,胤禛的额头见血,身后护着一个大着肚子的青衣女子与两名侍卫对峙。
等看清楚青衣女子的相貌,书雪果断敲起退堂鼓:“汗阿玛心情不爽,臣媳不敢聒噪,明天再来问安。”
太子几个有些傻眼:你来打酱油的吧。
“给朕站着!”康熙起了疑心,“你认识这个妖女?”
“这——”书雪假作端详之状打量青衣女,“去年雍亲王染恙,在跟前伺候的侍妾好像是她。”
“侍妾?好高贵的侍妾!大周皇帝的曾外孙女岂能折身做大清皇子的侧室!”康熙有练成狮子吼的潜质。
“竟有此事?”书雪故作惊讶,她本就罩着张家,哪敢再为吴家起性子与老康死磕?此时只有委婉规劝、徐图后计。
“拖下去。”康熙不再废话。
胤禛跪在青衣女身前,立意不让侍卫靠近。
康熙已经有亲自动手的架势了,青衣女忍不住□□一声,书雪定睛望去,看到她的□□已经被鲜血荫成一片。
“汗阿玛,珍儿怀的是儿子的骨肉,是您的孙子啊!”胤禛近乎绝望。
见康熙有亲自动手的趋势,雅尔江阿磕头陈情:“汗阿玛,四弟虽然糊涂,儿臣保其绝无忤逆之心,不管此女身份如何,毕竟身怀皇孙龙裔,儿臣恳请,待其产子后再做计较!”
康熙小有心动:“留有此子,当污大清皇室血脉!”
书雪从旁助阵:“汗阿玛,诸部台吉尚驻行宫,不妨将其暂行拘禁,回京后再决议处,以免损及仁君慈名!”
“罢了!”康熙终于点头,“将雍王等押下去,着胤禟看押!”
书雪这才近前:“快,上茶来!”
康熙接了茶盏,对着太子弟兄冷哼一声:“朕为慈名所累,叫这群逆子折损寿限。”
胤礽等人从新叩头:“儿臣万死!”
待夫妻回房,雅尔江阿为书雪详细描述今日在正殿的经过:“老四跟前的侍妾——就是去年老四病重时在跟前伺候的那个,不知怎的泄露身份,汗阿玛要赐死她,老四跪在前面请命呢!”
“不是已经散了吗?”书雪大致猜到胤祉去见康熙的原因。
“先前许久不见,如今竟有了身孕临盆在即,我思忖着她是在左近安身,趁老四随驾特地来找,不知怎么的就被盯上了。”雅尔江阿灌口茶,“老四的犟脾气上来,非和老爷子顶撞,不是我在跟前,说不得就扯出前面的事儿来。”
书雪大为鄙夷:“先是兄弟,如今搭上红颜知己和儿子,机事不密祸先行的道理竟然不知?”
“现在说也晚了!”雅尔江阿长叹一声,“按理纳了吴三桂的曾外孙女并不是大事,恭亲王后院就有吴应熊的庶女,连儿子都生了。可官盐变作私盐,藏着掖着反倒容易惹怒汗阿玛!”
书雪低声吐槽:“都是些用情不专的情种!”
雅尔江阿问道:“你是怎么听着风的?”
“十爷跟前的总管来传的信儿。”书雪苦笑道,“被他害惨了,差点儿掉坑里去。”
雅尔江阿点点头:“他以为你在汗阿玛跟前体面,说话指定有用。”
书雪刚躺到床上,只听忆画在外间请示:“主子,参汤熬好了。”
雅尔江阿略感诧异:“你最近不是都不用参汤了么?”
书雪坐起来:“我看着那姑娘不大好,趁夜过去瞧瞧。”
雅尔江阿倍感无奈:“你呀——该到庙里当菩萨拜的!”
“场子里那些鹿羊孢兔肯定不这么想。”书雪就手穿上斗篷,“想到咱们小九,实在是不能狠心袖手旁观——”
“过两天就回了,小家伙指定长得更壮实。”雅尔江阿拿起披风,“我和你一块儿去。”
绕了大半个山庄才到禁所,巡视的胤禟看到书雪夫妻后迎上来问:“你们怎么过来了?”
“睡不着,在行宫散散步。”书雪朝里面呶呶嘴,“什么动静?”
“怕是要生了。”胤禟有些幸灾乐祸,“老四真行,为了女人跟汗阿玛较劲儿。”
书雪忽然意识到什么:“谁在里头?”
胤禟不在意地答道:“除了老四还能有谁?”
“我进去看看。”书雪把食盒接到手里,“你别告诉汗阿玛!”
“哎——”胤禟想说什么已经来不及了,转头看着下属摇头苦笑:这算和我商议吗?
几乎挠墙的胤禛见到救星好悬没跪下,雅尔江阿立眉冷斥:“像什么样子,还不起来。”
书雪是过来人,看过孕妇的情形后不禁蹙眉:“产道快开了,再耽搁怕是两命难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