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发什么疯。”我走近他,却被他用长剑割断了衣袖。我不由得蹙眉后退了两步。
“阿言……”他看着我,欲言又止。
“颜颜,莫怕。”另一道清冽的声音从门后传来,伴随着轮椅之声,熟悉的身影骤然映入眼帘,他的身侧,是多日不见的苏卿。
我突然害怕起来,见到子渊的一刻我才惊觉,我早已入了他们的局。我手中铃铛恐怕不是什么简单之物,至于子渊因何选了我,个中缘由恐怕不简单,至少他是存了试探我的心,子渊啊子渊,我以前怎么不觉,你是如此可怕之人。
“你太让我失望了,阿言。”莫问辞的剑离我又近了一步,他凄然一笑,“我本以为,你不过是想要这药,却不想这才是你的目的,我本以为这么些日子可以改变你,却是我太过天真,你的心,是铁做的么?”
看着他如此模样,我的心一揪一揪地疼,叶子渊,不论你是何种目的,我都想说,你成功了,非常完美,天衣无缝。
“颜颜,回来。”子渊朝我伸手,神情一如既往的温柔,我却觉得有猛兽扑面而来,避之不及。
“你敢!”莫问辞的剑又贴近了我几分。
我不敢,可是我不得不去,事到如今,我已经没有任何退路。我尽量让自己表现得从容,走过莫问辞身边时他的长剑划伤了我的脖子,有血丝冒出。我见他惊恐的收回长剑,脸上是不知所措之色。
傻瓜啊,你这个傻瓜,杀了我多好。
趁他不备,我顺手拿了别在他腰间的小药瓶,既然是以如此,那就让我再绝一点吧,你恨我也是好的。
我一步一步慢慢走近子渊,将手中之物交与他,道,“渊王,小女幸不辱命。”然后不顾子渊神色,站到他身后闭起了眼,我当真是有些疲倦了,子渊,我很失望。
“当年一事,我早想到有这么一日,只是叶沉渊,你竟然放心将自己的女人送到我这儿,就不怕我对她做些什么么?”莫问辞是何动作我不知,但我知他此刻定是被我伤透了,可是我却连看他一眼都不敢。
“因为是颜颜,所以我放心。”子渊的语气波澜不惊,丝毫不觉有何不妥。但这世间,任何一个正常男子都不会让自己的女人去别人那儿投怀送抱的吧,也是,成帝王者,不拘小节。
“呵呵,那可能要让你失望了,你方才也应该听到了,我这府中下人唤她一声夫人,她已经是我的人了。”
对莫问辞的话我不置可否,随他去吧,是我欠他的。
“呵呵。”子渊的声音依旧不闻感情,只命人抓住莫问辞。
“渊王,小女有一请求。”眼见他们就要抓住莫问辞,我终还是拦住了子渊。
“嗯?”子渊的声音清冷,不辨喜怒。
“既然已寻得要寻之物,我们便回吧。”
“回?放过他么?颜颜,你可知我的腿为何成如今模样,你可知我这些年有多痛苦?不过既然你说了,我便不会杀他。”子渊声音渐冷。
其实我也能猜测出些一二,子渊的腿多年治不好,却偏偏莫问辞这儿有药。不过莫问辞现如今也不过二十年华,当年之事定不是他所为,但与他族人恐脱不了干系。具体深究的话,他们恐怕也是受人指使,而那人,约摸着就是当今叶澜王叶沉书。
不对,叶沉书那时也不过十五六岁,不可能与这么大的一个江湖门派有所关联,那么只有可能是……太后……思及此处,我不禁感觉身体一冷,古来深宫帝王冢。
“我累了。”我闭上眼转身离开了屋子,再也没回头看一眼,是以未曾看到莫问辞最后决绝的神态,若是早知他会如此,我当时定会不惜动用妖术将他带走,但我向来是个怯懦的妖怪,连回头都不敢。
我走后,子渊也摇着轮椅而来,陪我在湖心亭静坐,互不相言。
不少片刻,我远远瞧见莫府起了一场大火,苏卿说,莫府上下无一生还。
“你说不会杀他的。”我看着子渊,眼神平静,对他我似乎已经生不起气来了。
“不是我。”他亦是平静地看着我。
也罢,是与不是又有何用,人都已经没了。我又转身去看湖水,无风无雨,湖面静如死水,就犹如我此刻心境一般。
对不起……阿辞,但愿你以后,千万别遇上我这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