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别人比你强了,又比你貌美, 就是因为别人貌美的缘故不成?
哪有这样的道理?
莫非别人都是傻子不成?
莫非皇上就是这样的昏君不成?
温惘然深知一个道理,以己度人者,如何想别人,自己就是有什么样的想法。
所以,一提起这个,温惘然眸子里便多了几分不喜,“不必担心,楚小姐很有几分本事。”剩下的话,温惘然没有说。不过心中的确是这样想的,长公主已经明确的表现出了对楚慈的不喜,可京城中还能找得到人与她交好,的确是本事。
“哦?这话怎么说?” 景华见温惘然如此明确的表现出了几分不喜, 当即有些讶异。在她看来,温惘然一般是个不多管闲事的人,甚至别人什么样,也不似寻常人那般会说出来取笑,今日却与旁的不同。
见景华想知道, 温惘然便将自己知道的说了。
景华也没想到楚慈竟然……这么有本事。
从京城长大的小姐,自然对地方上来的人存有偏见, 加上长公主的不喜,楚慈做了什么竟然能让京城中的小姐,这么快对她消除了芥蒂不说,还如此推崇?
景华没想明白,也摇摇头,不再多想。
人和人之间的关系哪里说的准呢,像自己这样从乞丐爬上来的人,不照样有了温惘然这个朋友?
想到这里,她摇摇头,“ 不管了, 来, 惘然,喝酒。”
一杯酒下肚,温惘然吃了几口菜,才开口道,“今年依然是我们一起看灯?”
每年的正月十五花灯节的时候,都是和亲人在一起看灯的时候,景华和温惘然都亲情缘薄,于是两个人凑在一起看灯,去街上转转, 猜灯谜之类的,很是悠闲。
若是每年,温惘然自然不用开口多说,景华没有心上人,可若是有心上人……难免会有几分忌讳。
景华笑着摇摇头,细长的手指从桌子上点了点, “ 你啊你,温惘然,莫非本丞相就是那样重色轻友的人不成?今年已然没什么改变,不就是你知道了我一点秘密么?况且,这花灯节我就算想和别人看,如何看呢?” 她真的是哭笑不得,“多年老朋友了,你想的还挺多。”
看着她戏谑的目光,温惘然淡定的点点头,装作不在意的端起酒杯喝酒。
到了正月十五那一日,景华与温惘然早早的吃完晚饭,都换了轻便的衣服一起去街上散步。 街上的行人来来往往,比平时多了几倍不止,也不知是什么原因,今年的人好像格外多似的,温惘然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小心一点。”
景华不甚在意,“无妨。”顿了顿,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倒是你,一直将我当男子一般对待,如今竟然在照顾我?”
“自然没有。 ” 温惘然眸子里有什么一闪而过。
两个人继续往前走着,忽的,景华眸子一定,随即有些奇怪的皱起了眉头。
一直关注她的温惘然不由得问道,“怎么了?”
景华摇摇头,心中却是奇怪的很,“我刚才看到黄婧熹了。”
见到她脸色与平日不同,便以为是对黄婧熹不喜,于是问道,“ 怎么了? ”
景华回想刚才看到的一幕,到底还是没有说出来什么,只对着温惘然笑道,“ 没什么,继续往前走吧。”
未料, 没碰上黄婧熹,却碰上了另外一个人,真可谓冤家路窄。
前边亭亭玉立站着的人, 不是楚慈又是谁?
楚慈眼里是不明笑意,她勾起唇角,“丞相,温大人。” 说着便要行礼,却被景华握住了小臂,直接将人带了起来。
景华定定看着她,“不必多礼。”
“……是。”楚慈本来是想给景华添堵,却不曾想,景华竟然这般有力气, 握着她小臂的手发紧,甚至隐隐作痛了起来。
只见景华微微一笑,“楚慈姑娘的确懂事,不过,到底该分清楚场合。”
这话说的客气又点明了话中的意思, 楚慈一下子就变了脸色,她僵硬的站在旁边,最终动动嘴唇,还是什么都没说,只对着景华行了个礼,垂眸道,“是,是小女失礼了。”
景华不想和她多说,只随意的点点头,“告辞。 ”
两个人继续往前走,景华一边走一边感叹,“ 古人诚不欺我。”
“这话怎么说?”温惘然转过头去笑着问道。
“冤家路窄啊!”
温惘然竟一个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起来,“你还别这么说,没准一会儿又能碰到你不想见的人呢。” 说完话,就见她正似笑非笑的盯着某一处,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温惘然就看到了正与别人说什么的黄婧熹。
似乎是感觉到了他们的视线,黄婧熹抬起头来看着景华,先是一怔,随即绽开了一个笑容,缓缓走了过来。
距离不远,黄婧熹很快就到了他们面前,冲着景华微微一笑,“见过丞相大人。”
这个笑容景华怎么看怎么觉得不舒服,可还是没说什么,只是淡淡点点头。
黄婧熹却还是嫌不够似的,“丞相大人身边可还真的不缺人呢,您与卫将军一向交好,卫将军如今正在战场上厮杀,您却在这里与……温大人看灯?”
景华似笑非笑,她抽出别在腰间的折扇,“我竟不知道黄小姐竟然如此的忧国忧民, 全天下皆知我景华与卫朝言不和,甚至经常大打出手,我们交好……本丞相如何不知?黄小姐养在深闺,可这消息倒是很灵通呢。”
说一个大家闺秀消息灵通可不是什么好话。
景华本来不想和她计较,可这黄婧熹来势汹汹,上来便是找茬的,若是不给点颜色瞧瞧,倒是以为她景华是谁都能随便说的了。
黄婧熹脸上的笑意瞬间变了,“你!”
“你什么你。莫非令尊没有教过黄小姐规矩么?”没有规矩,又是一顶大帽子扣下来。
黄婧熹脸上一阵白一阵红,难看的很, 她下意识的一只手摸了摸肚子,想说什么却被景华直接打断,“黄小姐既然说了卫将军从外边出生入死, 莫非卫将军在外打仗为的只有本丞相一人?”
“卫朝言从外打仗,为的黎民百姓,为的天下苍生,还请黄小姐记住了,你是这百姓中的一员,也是这天下苍生中的一员,黄小姐不也还是在外边看灯么?甚至身上穿戴一直奢侈?将士们出征,京城中的小姐们都出了银子,不知道黄小姐又出了多少呢?”
景华说话不疾不徐,却一条一条,将黄婧熹摁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最终,他还是摇摇头,“黄小姐无事还是多读书吧。”这女子的确没脑子,景华想,她父亲并不是多高的官职,却依然利用黄侍郎的身份嚣张跋扈。
太过愚蠢了。
都说高门嫁女,低门娶妇。这黄婧熹若是好好的,一派大家闺秀的模样,嫁个伯爷应该是不成问题的,可她如此作死,被长公主不喜, 还到处得罪人,这样的女子,谁家敢要?
不过景华看着今日的黄婧熹却觉得有些奇怪,平素黄婧熹看着她都是敢怒不敢言,还畏惧她的身份, 可如今能来她面前叫嚣,是因为是以为抓住了她把柄?还是她攀上了什么人?
景华一向谨慎,自然不相信黄婧熹会真的蠢到自己明明知道惹不起,还要继续招惹。肯定是有一种什么可能,让黄婧熹以为自己的身份地位能水涨船高,进而可以将她不放在眼中。
想到这里,景华眸子里多了一抹深思,莫不是黄侍郎有了什么别的心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