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前,林悦悦刚拿到驾照,对开车很上瘾,一有空就借同学的车练习。安彤出事的那个周末,她想给家人一个惊喜,才谎称不回去。
那天,她上午就从学校出发,之所以下午四点多才进村,是想熟悉一下路线,周日好拉父母出来兜风。
等她探好路,开回村子时,最先抵达的是村东口。想起自己回来时村西口放着的,‘前方施工请缓行’的牌子,萌生了挑战的冲动。
作为一个合格的司机,要能开各种路况,于是舍近求远,把车又开回村西口。这样,就符合她从学校回村时,应该最先到达的村口。
林悦悦拐进小路后,因为道路颠簸,她把车速放缓到二挡位置。走到一半时,隐隐听见有人在喊救命,还是孩子的声音。为了透气,她把车窗开了一条缝,听得比较清楚,否则有可能错过。
停下车,她顺声找去,发现有个孩子陷在路旁的泥坑里。
“姐!”男孩是背对道路,叫她时,很是费力的扭身望她。
男孩已经滚成泥猴,村里这岁数会叫她姐的孩子也有四五个,林悦悦一时还真没认出是谁。于是问:“你是谁家的孩子?怎么陷在这了?”
“姐,我是安彤。”男孩说的委屈。
“安彤?!”林悦悦惊讶:“你怎么……怎么一个人跑这来了?”
她知道安彤向来喜欢独处,也就不问他是和谁来的。
“我、我是来捡小鸟……”安彤说的很郁闷。
林悦悦只是随口问问,他为什么来这儿并不重要,怎么把他弄出来才是关键。可安彤的说法甚是奇怪,于是问:“捡什么小鸟?”
安彤羞怯,不好意思的道出缘由。
前天晚上下了场雹子,从树上砸下不少鸟。同村的孩子捡到只半死不活的养着玩,他看了也想要。今趁大人都在忙,自己跑出来找。
以前听大人说过,果园里的树虽然多,但都被矮化过,驱鸟器也是一大堆,还经常有人去,所以不会有鸟在那做窝。路边高大的杨柏就不一样,无人打扰,是鸟安家的首选。所以,他转着、转着就转到这里。
运气不错,真被他遇到一只飞不起来的麻雀。但它能贴着地皮,扑扇几下翅膀。于是就变成一追一逃的场面,最后麻雀落到工地这里不动了。
安彤见状想来个猛虎扑食,幸亏他不是真的老虎,否则帅气的跳下后,栽进泥里的就是他的上半身。
鸟鸡贼的跑了,剩他一个人在这当颗无人理会的葱。
“……鸟能站在上面,我以为地是硬的……”安彤说的无比郁闷。
林悦悦听后哭笑不得。
工地积水多日,今干的只有薄薄的一层。能托住一只麻雀的重量,可托不住一个孩子。重力加速度,安彤把自己栽的那叫一个扎实。扑腾半天也没自救成功。苦闷的喊人,也没人理会。还不错,没让他郁闷太久,林悦悦的车子就开进来了。
林悦悦对这工地的原貌有些印象,虽然凹凸不平但落差不会太大,只有几处是被雨水长年冲刷,地陷的厉害。安彤倒霉地,跳到屈指可数的几处深坑之一。
说是深坑,也就半米左右,但对一个孩子,已经及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