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嘉鱼心想你刚才在雪地里跟只狗子一样撒欢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不过他也没有说出来,点点头同意了沈一穷的提议。
走的时候,收票钱的那个老头子一直盯着他们看,还粗声粗气问他们有什么意见。
沈一穷和周嘉鱼都摇头摇的跟个拨浪鼓似得,心想这他娘的哪里敢提意见啊,提了意见的手掌印都冻成冰花儿了。
他们离开冰场后赶紧回了招待所,两人缩在屋子里当鹌鹑,哪儿都不敢去了。
林逐水和沈暮四下午的时候才回来,一进屋子就看见两个乖宝宝关着窗户窝在椅子上,眼巴巴的等着他们。
沈一穷说:“师兄~~~”
沈暮四惊了:“沈一穷你没中邪吧?这个表情和语气什么意思?你中邪了?”
沈一穷:“……”
林逐水倒是比沈暮四明白一些,道:“遇到什么事儿了?”
周嘉鱼赶紧把他们在冰场遇到的事情说了。
林逐水听完之后不置可否,轻声道了句:“那你们有没有想过,那些冰雕,和活人有些关系?”
周嘉鱼之前就想到了这个,听林逐水这么一说,简直想和沈一穷抱在一起瑟瑟发抖。
林逐水不用看也猜到了周嘉鱼的表情,他心情很不错的勾起嘴角:“别怕了,我开玩笑的。”
周嘉鱼:“……”先生,你变了。
林逐水道:“应该是有什么误会,佘山徐家没有人祭的习惯。”
既然如此,那无数个手掌心又如何解释呢,但看林逐水的表情,这事情应该不会很严重,周嘉鱼要真是自己一个人去的,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沈一穷作为林逐水的迷弟,那当然是把林逐水的话当做真理,林逐水说没事儿,他就彻底放松了下来,还很高兴的表示冰场其实挺好玩的,那个滑梯真高啊……
周嘉鱼看着沈一穷这模样,觉得有时候自己是挺羡慕他的,毕竟傻子好像总能活得比较长……
“好好休息一晚。”林逐水最后道,“明天就去佘山。”他说完这话,微微停顿了一下,却是转向了周嘉鱼,“若是你害怕,今晚也可以来我房间睡。”
周嘉鱼一听这话整张脸都开始泛红,他还没吭声,沈一穷这个二百五就嚷嚷着:“先生,我也怕,我也要来!”
周嘉鱼:“……”
于是当天晚上,周嘉鱼咬牙切齿的和沈一穷一起在地上打了地铺。沈一穷还说:“罐儿,你咋了,表情这么恐怖?”
周嘉鱼说:“没——”他挤出一句,“睡吧!”
沈一穷满脸莫名其妙。
作者有话要说: 周嘉鱼:我宣布,我正式已经和先生睡过了!
林逐水:正式?那我们再来次不正式的?
周嘉鱼:_(:3」∠)_
第45章 火灾
第二天,周嘉鱼早早的起了床,吃完早饭之后,四人便准备出发了。
沈暮四的雪地越野据说是托运过来的,可以载着四人到佘山边上。不过因为地势缘故,车只能停在山脚下,还得走一段路才能上山。
佘山的地形其实算不得险要,但因为常年积雪,所以道路走起来也有些费劲。现在外面不过是初冬,但这里的积雪却已经足足能埋入小腿,只是不知道隆冬时节,这里又该是何种光景。
根据沈暮四的说法,如果顺利,他们傍晚的时候就应该能到佘山上。沈一穷这货问了一句:“那如果不顺利呢?”
沈暮四看了他一眼:“不顺利?那得看有多不顺利,如果是特别倒霉的话,那估计就是一辈子都到不了了。”
沈一穷:“……”
沈暮四说:“这里有时候会发生雪崩,要是咱们真遇到了,就去买彩票吧。”
周嘉鱼总觉得这句话听着像是在立flag。
在雪地里行走是非常耗费体力的,光是身上穿着的那件军大衣就好几斤。周嘉鱼以为他体力不错,但是一路下来,却发现他大概是四个人里体力最差的。林逐水就不用说了,脸色都没变一下,沈暮四微微有点喘,沈一穷跟个兔子似得蹦跶,就他喘息喘的好像在吹风箱——
沈一穷还在旁边凑热闹说:“罐儿,你这是有哮喘吗?怎么喘成这样了?”
周嘉鱼咬牙切齿:“你……呼呼,别,和……呼呼,我说话!”
沈一穷啧啧乍舌,说你着身子骨虚啊,得好好补补。
最惨的是周嘉鱼还无力反驳,继续在旁边喘,心里狠狠的给沈一穷记了一笔。
这天天气还算不错,至少没有飘雪,四人到达佘山的时候,正好是下午四点,和沈暮四估计的时间差不多。
周嘉鱼本来以为佘山应该会看起来很偏僻落后,但没想到到了山上,却发现佘山上的很多建筑都非常的漂亮,大部分都是整齐的红砖小楼。
村口坐了几个人,其中一人是个看起来年纪不小的老人,他虽然头发已经全白,但精神矍铄的模样,让人有些猜不明白他的实际年龄。
“林先生。”那人一见到他们四个,便站起来上前迎接。
林逐水点点头,道:“徐老。”
被林逐水称为徐老的老者,笑道:“您太客气了,这声徐老我实在是受不起,要是您不嫌弃,叫我名字就行。”
林逐水摇摇头:“您太客气了,长者是为师。”
两人又客气了几句,最后林逐水还是坚持称呼老者为徐老,徐老拗不过,便也作罢。
说话时,一行走往村子里面走去。
和徐老同行的是两男一女,他们所有注意力都放在林逐水身上,周嘉鱼从他们的眼神里看出了一种名为崇拜的眼神。看来林逐水的迷弟迷妹们,已经遍布在世界的每一角落,连佘山上都有。
徐老说今天天色已晚,今天他们知道有贵客要来,所以已经设好了宴席款待,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林逐水同意了徐老的提议。
设宴的地方便在徐老的住所,村子里偏西处的那一栋红砖楼。
进了院子之后,周嘉鱼感觉这栋红砖楼看起来很新,外墙上的砖甚至一点苔藓都没有,也不知道是因为天气太冷,还是单纯是新房子。不过当周嘉鱼进了屋子后,就没有心情去管这房子外面是什么模样了。因为红砖楼里的装饰,实在是太特别了。
整个屋子里,墙壁上全部挂着一只只纸人,这些纸人形态各异,身上穿着花花绿绿的衣裳,脸上画着浓郁的妆容,有的手里还捏着乐器,让周嘉鱼瞬间想到了他被袭击时看到的那几只纸人。
大约心里有阴影,周嘉鱼的脚步顿了顿,甚至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两步。
他的动作徐老看来眼里,和蔼道:“这位就是遇到那件事的小友吧?”
林逐水道:“对。”
徐老的目光在周嘉鱼身上下扫了扫,赞道:“林先生好福气,收了这么一个徒弟。”
林逐水笑了笑:“谬赞了。”
周嘉鱼被夸的莫名其妙的。
不过徐老也没有要详细说的意思,只是很温和的告诉周嘉鱼,说这里的纸人都不会害人的,只是他们的文化如此,如果周嘉鱼实在是害怕,他可以让人将这些纸人全部取下来。
周嘉鱼赶紧道:“不用了不用了,我只是之前遇到的那纸人有点恐怖,也没那么害怕。”他可是客人,客随主便,就算不喜欢纸人,也不能一来就让人家改变自己的风俗习惯。
徐老闻言,也没有强求。可以看出,佘山上的人,的的确确对纸人有非常特殊的情感。乃至于交谈的时候,提到纸人表情都会比平时柔和一点。
晚饭倒是挺丰盛的,徐老在徐氏应该地位不低,他们家里十几口人,对林逐水的态度都十分敬重,周嘉鱼起初还不明白为什么,后来才知道林逐水几年前帮过他们一次大忙,成了徐氏的贵客。
周嘉鱼食欲不太好,他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屋子里的纸人上,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感觉纸人好像在动,明明之前还是垂着手,下一刻再抬起头的时候那纸人的手却又抬起来了。
这么搞了几次,周嘉鱼都有点怀疑是不是自己神经衰弱出现的幻觉,于是他向脑子里的祭八确定了一下,祭八道:“你没看错,的确是在动。”
周嘉鱼:“……”
祭八道:“就你左边那个穿红色花衣裳的,刚才还瞅着林逐水呢,这会儿已经开始瞅你了。”
周嘉鱼悄悄的抬头,正好和那个纸人的眼神对上。
一时间气氛非常尴尬,周嘉鱼居然从那个纸人里看出了不好意思的感觉。
周嘉鱼:“……”他默默的移开了目光,把眼神放到了自己面前的腊肉上面,告诉自己什么都没看见,那不过是他的错觉。
沈一穷在周嘉鱼旁边胡吃海塞,见周嘉鱼一副随时要背过气儿的模样,伸手拍了拍他的背,嘴里含着肉含糊道:“吃啊,罐儿!你没饿吗!”
周嘉鱼说:“我吃不下……”
沈一穷道:“唉,你就是胃口太小才会身体虚。”
周嘉鱼很想把沈一穷的脑袋切开,看看他里面的神经是不是筷子那么粗。
沈暮四也注意到了异样,他轻声道:“没事儿的,先生在这儿呢,他们这纸人没有威胁性,和袭击你的不一样。”
周嘉鱼强颜欢笑的哦了一声。
这顿饭吃的是相当煎熬,林逐水照例不怎么动筷子,徐老估计了解他的性子了,没有开口劝。周嘉鱼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旁边的纸人上面,沈暮四稍微吃了点东西,就沈一穷这个傻狗子吃的心满意足的,看的周嘉鱼在心里感叹傻人果然好养活。
吃完饭,徐老将开始安排客房。
因为有四个人,所以得分到两家去住,林逐水是贵客,徐老非要留他在自己家住。
林逐水推辞不掉,只好同意下来。
而周嘉鱼他们三个,则住在隔壁的二楼的客房。
和徐老家一模一样,隔壁的红房子墙壁里也挂着各式各样的纸人,那家主人态度很热情,还给周嘉鱼他们准备了热水,说有事儿就说啊。
周嘉鱼拿着自己的换洗衣物一进厕所就惊了,只见连厕所里面都挂着纸人儿,但大约是害怕纸人儿被水弄湿,还用塑料布裹了一层。
鉴于之前发现外面的纸人会动,周嘉鱼盯着厕所的纸人看了好久,最后还是决定用自己的衣服把纸人的眼睛遮住……
祭八说:“不过是纸人,看了就看了呗,难不成还能对你做点什么?”
周嘉鱼说:“卧槽,你忘了我在他们眼里是大鸡腿儿了吗?看见大鸡腿儿洗澡会不会产生点什么不该有的冲动啊?”
祭八说:“……”它无话可说。
洗完澡,进自己的住所,毫不意外的看见住的地方也到处都是纸人。周嘉鱼这下算是彻底放弃了,他躺在床上,觉得自己简直像个误入恐怖故事的可怜路人,就他一个不习惯,连沈一穷那个怂货都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
“算了算了,睡吧睡吧。”周嘉鱼躺在床上安慰自己,说,“肯定不会有事儿的,有事儿林逐水还在旁边呢。”
这么想着,周嘉鱼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结果事实证明,他每次这么想的时候都没什么好事儿,因为半夜时,周嘉鱼被祭八尖锐的声音吵醒了。
“周嘉鱼!!快起来,你再继续睡你要变成火罐儿了!!!”祭八尖叫着,声音大的吓人。
周嘉鱼马上清醒了,他醒来,就感到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焦味儿,像是什么东西被点着了似得。他道:“怎么了——”
祭八说:“着火了,着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