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一七最后一天,又特么要老一岁,不开心。谢:yptse、100个可能、moshaocong三位兄弟的票。谢:一位无名高手的打赏。)
桃花岛东边山崖不远处的一大片密林之中,林觉和高慕青梁七三人正躲在茂密的树丛之中警惕的注意着周围的动静。高慕青得手之后,数百名海匪来此进行过搜索,但这片密林不小,几百人是别想找到刻意躲藏在其中之人的。
海匪们也只限于从林中的几处开辟的通道周边搜寻,显得雷声大雨点小。没有谁会蠢到单独深入林子去搜索刚才在众目睽睽之下砍杀七八名兄弟却能轻松逃走的那个人,那岂非是自己找不自在。
不久之后,搜索的人群便离开了,林子里恢复了安静,三人也松了口气。
“他们定是去搬人手了,既然眼看着我们进了这片林子,一会儿定有大批的海匪来搜查。我觉得我们还是立刻离开此地。”林觉低声道。
高慕青和梁七点头称是,高慕青道:“我们现在去何处?既然惊动了他们,而且我们要做的事情也做成了,干脆找个地方躲起来,等官兵攻上岛来便是。”
林觉想了想,摇头道:“恐怕还不能,我们该去瞧瞧攻岛的战况如何。岛上的仓库被我们摧毁,物资的通道被我们切断,这自然是对海匪的巨大打击。但这些事进攻的宁海军是毫不知情的,他们并不知道海匪们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如果进攻受阻,他们很可能会放弃攻岛。”
“怎么可能?你是说他们到此时还会撤兵?难道他们不想剿灭海匪?”高慕青惊讶道。
林觉看着高慕青的眼睛微笑道:“慕青,你还是太天真了。你久居山寨之中,对世道人心了解的还不够。所有人都想剿灭海匪,因为这是一场大功劳。但没有人会为此付出失败的代价。王爷父子同意剿匪,那可不是因为我,而是他们的需要。知府大人也同样如此,宁海军的两位指挥使更不用说了,他们是听命于王爷的。这里边各自都有着各自的算盘,但有一点他们是一致的,那便是通过此次剿匪拿到他们想要的东西。也正因如此,我一个区区草民才能以计划打动他们。现在,官兵既然已经攻到了桃花岛,那说明西北方向的几座岛屿上的海匪已经被清剿干净了。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攻击桃花岛不力,他们怎肯冒险?因为他们不会将到手的胜利拱手送出去的,剿灭部分海匪,对他们而言已经是一场大功了。”
高慕青愕然以对,皱眉无语。
林觉苦笑一声继续道:“况且……对于梁王府而言,我怀疑他们根本就不愿意将海匪清剿干净。梁王父子留在杭州的理由便是镇压海匪,海匪剿灭了,他们便无理由留在杭州了。所以对他们而言,最好是既不能让海匪坐大,却又不能让海匪灭亡。时不时的剿匪立功,梁王府便可永远留在杭州。”
梁七奇怪道:“梁王父子为什么非要留在杭州?他们乃皇室贵胄,留在京城不是更舒坦?”
林觉呵呵笑道:“梁兄弟啊,这些事我便无从跟你详细解释清楚了。我只告诉你一句话。山高皇帝远,伴君如伴虎。你自己琢磨去吧。”
梁七皱眉念叨着这几句,似乎若有所悟。
“你难道一开始便知道他们会知难而退?那你为何还要执意冒此大险?”高慕青皱眉道。
林觉道:“我也是别无退路,明知他们心怀鬼胎,我也只能这么做。我当然也是心怀鬼胎的,说白了,我也是为了我自己的利益。我只能尽力让事情变得更容易些。你说的很对,他们会知难而退,但若是事情不难,一场大功劳唾手可得呢?他们自然也不会放过的。”
“可是你刚才说,王爷父子并不希望海匪被剿灭,即便唾手可得,他们也未必会攻上桃花岛呢。”高慕青蹙眉道。
林觉摇头道:“那倒不会,攻下桃花岛未必便可剿灭海匪。这只是一场大胜而已。南边的珊瑚岛,东边的那座小岛这一次都是攻不下的,所以海匪之患是无法根除的。能拿下桃花岛海匪的老巢,无疑会给他们功劳簿上画上重重的一笔,何乐而不为?于我们而言,我们的底线是杀了海东青,解除他对我们的威胁。至于其他的事,我们便无从控制了。”
高慕青吁了口气,微微点头道:“我明白了。我从没想到一场剿匪之事竟然有如此多的内情,如此多的牵扯。世道人心当真难测,我都有些不想离开龟山岛了,我觉得龟山岛之外的世界其实也并非是乐土。”
林觉微笑道:“抱歉,我让你觉得世间一片黑暗。但这只是这世界的一小部分罢了。除此之外,还有很多的美好。还有许多善良的人们,倒也并非全如他们一样。”
高慕青嫣然一笑,美目看着林觉道:“你说的很是,我这是偏激了。”
林觉挤了挤眼道:“这就对了,不要偏激。还有很多美好的事物,很多愉悦的事情可做,对不对?”
高慕青听到‘愉悦的事’的时候,配合林觉促狭的表情,顿时面红耳赤。那正是荒岛那夜春宵一度时,林觉在激情间歇问及高慕青感受时,高慕青娇羞的答曰:愉悦之极。愉悦一词,自然是林觉的调侃。
“事不宜迟,我们立刻去往西北角码头方向,看看战况如何再做计较。”林觉收敛笑容,沉声喝道。
……
正如林觉所预料的那般,大海之上,王府的龙首大船船厅之中,一场关于继续进攻还是立刻撤兵的争论正在展开。
主张立刻撤兵的是小王爷郭昆和宁海军指挥使宋延平。而反对立刻撤兵的则是严正肃。水军指挥使王锴则保持着沉默,没有表态。但他没站在郭昆和宋延平一边,其实已经是一种表态了。
“眼下的情形,说句实话。搭上我们全部兵马,也未必能踏足桃花岛半步。我们已经剿灭了上万海匪,此战已经大获全胜,强行攻岛,这是葬送好局,反胜为败,哪有这个道理?严大人,你可莫要固执了。”小王爷郭昆叉腰而立,大声说道。
“小王爷所言极是,以宋某多年从军的经验,这等情形之下不可再攻。咱们还没摸到岛上的一草一木,便已经损失十艘战船,阵亡八百兄弟。这仗还能打么?我同意即刻撤离。”宋延平沉声附和道。
严正肃端坐于桌旁,一只手紧紧的抓着旁边的木柱,以抵抗风浪颠簸带来的身子的摇晃。他的脸上依旧因为晕船呕吐而发白,但神情却很坚决。
“小王爷,宋指挥使,本府却不同意你们的说法。来之前,我们便知道桃花岛并不好攻。刚才攻岛作战确实遭受了重大的损失,但这还不足以让我们失去战斗力。因为死伤了些兵马便吓破了胆子,这之后海匪岂非更加的猖獗?要撤,起码也不能做这么撤,须得让海匪见识我官兵的威风。这般灰溜溜而走,丢的不是我们的脸,是朝廷的脸面。将来传出去,宁海军怯战的名声倒也罢了,连累了朝廷跟着丢脸。”严正肃冷声道。
“严大人,这话从何说起?咱们攻下了七座海岛,歼灭海匪万人,此刻撤离是大胜凯旋,怎会有丢脸之说?严大人没带过兵,怕是不知审时度势吧。”郭昆不满的道。
“本官确实没领过兵,但本官却知道领兵之将不该怯战而逃。昨夜我们确实剿灭了部分海匪,但海匪主力尽在桃花岛上,唯有攻克桃花岛,擒杀海匪头目海东青,方可还我杭州一方安宁。否则,我们一撤,海匪元气尚在,不久后便又复如故。这一点小王爷该不会不明白吧。”严正肃沉声道。
“严大人,你说的我都同意,但如今的情形,你告诉诸位,如何攻上此岛?严大人可否给个锦囊妙计?我们也好照着办便是。”郭昆冷笑晒道。
严正肃皱眉道:“本官非领军之将,自然也没什么好办法。攻岛之计需得小王爷和两位指挥使计议而出才是。”
“你……”郭昆一时语塞,这严正肃看上去木讷,但抓人话柄倒是挺犀利的,自己嘲讽他不是领军之将,他便索性以此来推诿了。
“严大人,你这便有些故意取闹了。既不同意撤兵,又提不出更好的办法,难道我们便一直呆在这里不成?飓风越来越大,我们在海上也呆不了多久,难道严大人希望看到我们全军覆灭于.大海之上么?”郭昆怒声道。
“小王爷,请注意你的言辞。”严正肃目露锐光,沉声喝道。“本官是杭州知府,你刚才这话可是对本官的诋毁?”
郭昆也意识到自己的情急之言有些过火,面色讪讪。但却不肯认输,瞪着严正肃不语。
宋延平忙打圆场道:“小王爷,严大人千万不要因为此事而争吵,都是为了剿匪大计,二位都是出自公心。严大人,眼下的事情,说句实话,卑职无能,确实想不出什么办法来。飓风益大,浪头也更高了,估摸着今天晚上之后,我们便无法在停留大海之上了。小王爷的担心也是有道理的。贸然攻岛的话,岂非是拿兄弟们的命去白送?卑职无能,严大人您说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