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九霄弯着长而浓黑的眼睫毛，但笑不语。
越纤陌觉得他真是会吊人胃口，便吐槽他：“弄的这么神神秘秘，你不会在那里准备了满屋的玫瑰花，还准备了烟花和焰火一类的吧？或者请人来拉小提琴，然后你再单膝跪下向我求婚？”
陆九霄唇边的笑意扩大，这才缓缓说道：“你去了不就知道了？如果被你知道了所有求婚的流程，那我还求个啥？”
好吧，越纤陌不问了。
……
越纤陌觉得自己很冷血，唐老爷子都躺到医院里来了，老态毕露，满脸的皱纹与沟壑，一说话便气息急喘，喉咙里喘的跟拉风箱似的，但是她却生不出一丝心疼与怜惜，就连对寻常老人家的那种同情和可怜之心都没有，只有一点点的怜悯。
她觉得她和唐老爷子其实很像，骨子里的本质都一样。
老爷子所处的高级病房里，唐远也在，越纤陌见到他，原本还以为有些尴尬，毕竟这次的事件中，最倒霉最无辜的也是他。
没想到唐远看到她还跟以往一样，神色没有半分的怨怼与不满，只是对她说：“我最近这几天就会出国，以后我们见着的机会不多了。”
越纤陌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他出国，八成是去避风头。
毕竟唐家都这样了，而且那个唐鑫国又是他的堂叔，他去国外避几年，等人们渐渐的淡忘了唐家的事情，他再回国，到时他可以洗白自己，然后重振唐家——这对他来说是最好的路。
于是她点点头，有点不胜唏嘘，对唐远说：“祝你顺风。”
老爷子有话要跟她说，吩咐唐远等人出去，最后连陆九霄都在老爷子的请求下退出了病房。
一时间，病房里就只有她和老爷子两个人。
她站在病房中，离老爷子的病床有点远，唐爷子用没有打点滴的手轻轻拍了拍床沿，用沙哑而苍老的声音吃力地对她说：“你坐过来一点，我有事情要告诉你。”
他说一句，要喘几下，但是脸色比越纤陌刚来的时候好多了，气息也没有刚才那么紊乱。
越纤陌抿了抿唇，过去在他病床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下，把手包搁在自己的双膝上，淡淡地说：“您老人家别是回光返照吧？如果是这样，您还是不用跟我说那么多了。”
“你放心，我没那么容易死。”老头子也是硬气，喘着气说：“这么多年的风风雨雨我都撑过来了，这次的事情也一样打不垮我。”
越纤陌沉默地垂下头，只看膝上玲珑小巧的手包，纤手则轻轻摆弄其上精致漂亮的流苏。
打不垮最好，那她的负罪感会少一些，而且唐老爷子活着也是受折磨——唐家昔日的荣光不在，他活着大体也是觉得耻辱。
不值一驳的话，她也不用接茬。
唐老爷子接着道：“我虽然对你妈妈有愧，但是我今天找你来也不是来向你忏悔的，要真忏悔，我也是到了阎罗王那边去向你的妈妈忏悔。”
越纤陌这才抬起头：“甭用了，我也没指望您良心发现，况且我妈妈已经到了最好的地方去了，您不用去打扰她。”
唐老爷子仰躺在病床上，抿起了两瓣灰白而干瘪的唇，此刻，他满头白发的光泽不再，连眸子都显浑浊，当真老态隆钟。
一老一少都继续沉默，偌大的病房只有老爷子沉重的呼吸声。
时间流逝，十几分钟之后，老爷子这才再次疲惫地开口：“起初我不认回你妈妈，是因为十七，后来……后来不认回你妈妈，则是因为那个孩子……”
“孩子？什么孩子？”越纤陌似有所觉，蓦然瞪圆了眼睛。
“尹……你们那个姓尹的孩子……”
……
病房外。
陆九霄站在宽阔雅致，洁净而整洁的走廓上，正临窗抽烟。
他西装笔挺，衣着考究，卓然立在窗前，一手插在裤兜，一手夹着烟，愈发见长身玉立，窄腰翘臀，双腿笔直而修长。
这样看过去，一点也看不出他是个后背被人泼了硫酸的伤病患者，只觉得光一个背影都让人怦然心动，男性魅力爆棚！
但是“咔”的一声，病房的门赫然被人由里拉开。
他微微眯眸，从容地转过身子。
“乖宝？”下一刻，他迎向从病房里冲出来的女子，神情不掩关心。
“气死我了！”越纤陌瞪大一双乌黑水眸看着他，气得双唇发颤，长长的眼睫毛眨动不停，显然是太激动又太气愤所到致：“我要去杀了唐十七！”
“唐十七那个王八蛋！他竟然……他竟然……”她一边咬牙切齿的骂，一边又气的说不出话来，越过陆九霄就想往前奔跑。
陆九霄连忙扔掉香烟，从后面一把抱住她：“乖宝，冷静，有什么事我们好好说，别激动。”
越纤陌气的想哭，但又挣不脱他的怀抱，只能气红了一双眼，在他怀里呜呜咽咽。
陆九霄不禁倒吸了一口气，英俊绝伦的脸庞蓦地紧绷。
此刻走廊上还有唐家的其他人，他满面威严的一摆头，语气冷而寒：“都进去照顾老爷子，今天的这一幕，最好都跟我吞进肚子里！”
这警告的意味浓厚。
……
从医院出来，坐进了陆九霄的车，越纤陌还在气的呜呜咽咽，嘴里不时冒出要去杀了唐十七之类的狠话。
陆九霄开了一阵，发现身旁的人儿情况不但不见好转，而且连眼眶都红了。
他看了几眼路况，到路边找了一个较为僻静的地方停车。
停好了车，他替两人松开安全带，然后双臂一伸，将越纤陌抱到自己腿上坐着。
“到底怎么了？”
他低下头，修长干净的长指拂开垂落在她脸上的黑发，接着亲昵地凑近她洁白细腻，透着一股健康的粉红色的脸蛋，在上面爱怜地轻啄，低声哄道：“你有什么就说给我听，老公帮你去出气。”
越纤陌抬起气的通红的双眼望着他，双唇张了张，到了嘴边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唐老头子的话此刻还回响在她的耳边——
“十七大你妈妈5岁，凰兮刚刚生下来的时候，就特别特别的白嫩可爱，一双眼睛乌溜溜的，透着一股水灵劲，小嘴巴红红的，当真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唐老爷子说，因为她妈妈很可爱，再加上唐十七没有妹妹，所以他就格外的喜欢她妈妈，也格外的疼爱她。
“那个时候，他整天都流连在兮兮的摇篮旁，对她爱不释手，宠爱有加，真是疼她疼到骨子里去了！”
因为很疼这个堂妹，唐十七简直一步都舍不得离开这个可爱的小肉宝贝，经常是有时间就自己带堂妹，喝水、喂奶之类的事情，只要是他能做的，他都从不假手他人。
一来二去，堂妹渐渐的长大，但唐十七仍然舍不得离开这个妹妹，一有时间就把妹妹带在自己的身边，许多事情都是自己亲力亲为，连洗澡这种事他都要帮妹妹洗。
“那时他们都还小，”唐老爷子道：“所以大家都没有注意，只以为他们两个是兄妹关系好，做哥哥的疼妹妹，直到有一天，我晚上去找十七……”
唐老爷子非常疼唐十七，疼的不得了！那天晚上忽然想孙子，便过去瞧瞧，没想到就看到已经八九岁的孙子正把无知无识的小孙女剥的光光的，放在褥子上把玩。
他自个也没穿衣服，一副对着妹妹身体很好奇的样子，连小娃娃的那里都掰开了看，还用手抚弄，并凑上去又闻又嗅。
唐老爷子看到那一幕，一个机灵，觉得再不能让他们俩在一起了。
于是后来就把他们分开了，但是也不能明说，只是告诉唐十七，说妹妹长大了，他以后再也不能那么碰妹妹的身子，更加不能帮妹妹洗澡或者帮着妹妹换衣服一类的事。
唐十七嘴上没说什么，可幼小的他非常聪明，再加上又被大人们宠坏，由此他就走入了邪道，并一去不回头！
越纤陌咬着唇看着陆九霄，实在把唐十七打小就亵玩她妈妈的事说不出口。
可陆九霄一再追问。
她恼羞成怒，不由扑到陆九霄的怀里，蚊子哼哼地道：“尼玛的个唐十七！那贱人小时候就亵玩幼女，我妈妈还是个小娃娃时，他就看遍了她的身子并并并……并么小娃娃的那里……”
她含含糊糊，说的不清不楚，陆九霄却呆掉了。
－－－－－－题外话－－－－－－
咳！再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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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7】终于给绍越找到妈了！
陆九霄挑了挑眉，醒过神来。
他表面不动声色，轻抚着越纤陌的脸，低声道：“别急，有什么慢慢说，我在这里听着，你仔仔细细说给我听，我看看是怎么一回事。”
越纤陌气的语音都不稳：“还能是怎么一回事啊！唐十七那混蛋他小时候就对我妈妈抱有那种不正当的想法，当时被他的爷爷发现苗头后，及时制止并分开了他们，但是唐十七那时候就在心里存下了事，每每趁着大人们一不注意就去找我的妈妈，并且继续诱骗她。”
她道：“我妈妈起初年纪小，不知事，后来懂了一点，便不肯随他摆布，唐十七见不能如愿，便心生一计。”
唐十七小小年纪就鬼精鬼精，懂一些歪门邪道的东西，他见越纤陌的妈妈，也就是凰兮不肯上他的当，于是就去找了一种迷香。
那种迷香可以让在睡梦中的人睡的更沉，跟死过去一样，周围发生什么都不知道，除非药效一过，你才能醒过来。
有了这种迷香之后，唐十七便经常在后半夜跑去堂妹居住的房子里，用迷香迷昏那些照顾他堂妹的人，凰兮也被他迷昏，然后他便能随心所欲的抱着凰兮，做他想做的事。
这种情形一直持续了几年，因为他每次都是天不亮便会悄悄的离开，所以也没有人发现他的这些不轨举动。
再说他也不是天天如此，做事也非常小心，照顾凰兮的那些人也没有疑心到他的头上，包括凰兮本人都没有察觉。
直到有一天，又是唐老爷子——他半夜去找唐十七，结果发现本该在自己屋子里睡觉的孙子压根不在他的床上，而照看他孙子的那些随从却都睡得死死的！
唐老爷子一个机灵，心中已觉得大事不好。
那时候唐十七已经有十二三岁了，唐老爷子想了想，便没有声张，而是不露声色的来到了孙女的院子。
孙女居住的院子的院门是虚掩着的，他一路畅通无阻，一直走到孙女的起屋室都没有人发觉。
然后透过半开的窗子，他看到孙女的卧室里亮着一盏小灯，而唐十七在孙女的床上，正全神贯注地做着他小时候对孙女做的事。
唐十七那时的表情如痴如醉，全副心神都专注于手底下的小身子，而且还试图把他自己已经翘起了的小丁丁放进凰兮的那里。
唐老爷子看的心都炸裂！可是又不敢出声惊动他们，于是他转身就走，在院子里弄出了一点声响，然后便离开了。
第二天，唐老爷子便命人把唐十七送走，送他到外地学习去了。
唐十七自然不愿意，不过他也没有表现出来，只是每次回家的时候，就特别地痴缠凰兮，一步都不肯离开她的样子。
外人只道这一对堂兄妹的感情真好，尤其是哥哥，对妹妹那个照顾，简直当心肝宝贝一样，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
唯有唐老爷子心里明白，孙子这是有病，怕是恋上他这妹妹了。
这种事也不好明说，唐老爷子只能派人紧紧看住唐十七，不让他有机会再对妹妹做出什么不轨的举动。
再则，当时唐十七还小，老爷子觉得随着他年纪的增长，他这种不正常的心理和行为也会随之消失。
没想到唐十七越大越变态，对堂妹的畸恋也越来越深！
越纤陌道：“总而言之，当我妈妈出事的那一年，唐十七整个人都要疯了，他从外地回来，疯狂地寻找我的妈妈！而唐老爷子虽然对我妈妈的失踪也很痛心，痛苦的无以复加，但他毕竟是个成年人，而且是整个大家族的支柱，所以他的表现远不如唐十七来的激烈。”
再说唐老爷子也很自私，重权利和重名利，相对而言，亲情对他反而不那么重要。
他那时候只想紧紧抓住陆家，和陆家做亲戚，所以他那时候痛苦了一阵子后，很快就接受了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