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池走在最前面,拉着宋锦书的手微微鞠躬,看都不看沈毓休一眼,“我们来求签拜佛。”
沈毓休有些无奈地笑着,望着晏池单薄的背影拉着父母跟着另一个小和尚去前殿交香火钱。
“那个眉心有痣的孩子长得真漂亮。”沈母还在说着,“可惜了已经嫁了人,你看他朱砂痣那么红,一定是能生男孩儿的。”
“娘!”沈毓休忍无可忍地打断了母亲的话,他很明显地感觉到上山时晏池的心情一落千丈,想也不用想肯定是因为自己母亲的这番话。
“宋公子已经成亲了,您这么在背后编排他,不太好。”
沈母被儿子教训了,当下脸色就不好看来,一甩手冲着老头子发脾气,“你看看你儿子,来京城了有出息了就敢跟他娘顶嘴了。我说这些都是为了谁啊?我辛辛苦苦这是盼着谁好啊?他还不领情。”
沈毓休无奈地望向父亲,父子两都默契地选择了沉默,不让前面带路的小和尚再看了笑话去。
“两位公子,前面就是你们的香火堂了。”
小和尚双手合十微微鞠躬,将两人带到了后堂的香火堂里。
晏池经常会来南音寺,供奉的香火钱数不清。寺里会专门为常来的香客建立属于他们自己的香火堂,不用跟前厅的香客们挤挤攘攘。
“多谢小师傅。”
宋锦书跟着晏池一起鞠躬,有些好奇地打量着这里的环境,跟在晏池身后进了小小的香火堂。
鲤城也有寺庙,不过不像南音寺这般正规,多半就是建立在城中土地神福邸旁边,小小的一栋楼,用木板瓦片盖起,平时也香火不断。
晏池递给宋锦书三根香,奶白色的烟袅袅绕绕盘旋着上升,宋锦书隔着烟雾看左侧的观音像,她手里的脚下的莲座仿佛活过来了一般。
晏池去前堂找大师还愿,宋锦书咬着唇在观音座前跪了下来。
他说不出什么花言巧语的好听话,就只会在心里默念着愿望,然后虔诚地磕了三个头,起身将香插在了香炉里。
香灰上还插着三个已经燃尽的木棍,显然是上一个祭拜过的人留下的。
宋锦书拜完了观音晏池还没有回来,他在香火堂内等得无聊,索性掀了帘子走进栽满了菩提树的后院里。
菩提的叶子正绿,正对着香火堂的一颗菩提树的枝头上簇拥着好些菩提果,绿油油的青皮反着阳光。
宋锦书低头捡起脚下尚且完好的菩提果,用帕子裹了起来揣进怀里,想着等到晏骋生辰时送他一条自己打磨的手链。
正弯腰捡着,身后传来枯枝被人踩断的声音。宋锦书受了惊从原地跳了起来,飞快地扭头瞪着身后的人。
来人穿着一身黑衫,腰间还别着一把镶金的长剑,剑眉横飞入鬓,鹰眼炯炯有神。看见宋锦书回头,阳光透过树枝稀疏地落在宋锦书的肩头,光斑在他脸上轻轻跳跃。
这人生得真是好看。
“小公子是来南音寺求签拜佛的吗?”男人往前走了一步,露出一个自认为很友好的笑容,却不曾想宋锦书也跟着他的动作退后了一步,“这里是香客们居住的后院,不能随便进来的。”
宋锦书双目微瞪,有些慌张地往四周望了望,找不到可以帮自己的人之后,有些无措地闭了闭眼睛。
指了指男人身后那间盖了红瓦屋顶的香火堂,磕磕绊绊道:“我,拜佛。”
有些无厘头的话,男人却是立马听懂了,看向身后被微风吹动的帘子,香火堂内观音面前的香炉里正插着三支燃着的香。
他好笑地看着宋锦书受惊的表情,不由自主地想逗一逗他,便又往前了一步将两人的距离拉近了。
“跟着家里人来的?许了什么愿?”
宋锦书胆小,又因为快半年没有开口说过话,面对男人的询问下意识地抿紧了唇一言不发。
片刻后觉得有些失礼,这才嗫嚅着说:“跟着,大,大哥,来的。”
又小心翼翼地抬眼看了男人一眼,觉得他实在过于高大威猛了,“来求子。”
男人眼里划过一丝遗憾,这么漂亮的可人儿居然已经成了亲,自己是半点机会都没有了。
可还是忍不住想同宋锦书多说说话,“我叫柳琮,跟着我家主子来上香,小公子的名讳是什么?”
宋锦书不想说,被他逼得满脸通红,就看着男人身后又走出来一个穿着青袍的男人,腰腹部高高隆起,一手扶着后腰。
“阿琮,不要为难小公子了。”
说完朝着宋锦书微微弯腰,略带歉意地说道:“家里侍卫不懂事,方才若是冲撞了公子,我替他赔不是了。”
宋锦书连连摆手,看着男人突然弯腰抱住了自己高度吓人的肚子,额角瞬间涌出了冷汗。
柳琮眼里再看不见玩笑之意,惊呼了一声“王妃”连忙上前稳住了男人的手臂,扶着男人转身离开后院。
宋锦书再没心思观赏后院的景色,沿着石子小路去找大哥,路上遇见卖平安符的大师,替晏池和晏骋各买了一个,仔仔细细地放进袖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