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骋一回头就看见宋锦书在自己面前摔倒,连忙伸手去扶,避免他跟地面亲密接触。
宋锦书拉着他的衣袖,指关节用力到发白,指缝间残留的血丝刺痛了晏骋的双眼。
黄富贵还在骂骂咧咧地说些什么,宋锦书一阵耳鸣,头晕目眩,附身干呕了几声却什么也吐不出来。
晏骋将人抱起,命令管家将人扔进柴房里,大步流星地抱着人离开,远离了鸡飞狗跳的前厅。
黄富贵的那些话还在耳边萦绕,哪怕已经过了好几年,今日再想起他还能感觉到有些粗糙的手摸上他皮肤的感觉。
宋锦书隔着衣料在身上狠狠地搓着,好像这样就能让那些深得刻骨的记忆消失一般,他有些机械地持续着这一个动作。
等到晏骋把他抱回房间放上床时,才发现宋锦书颈侧的皮肤被搓得发红,甚至出现了红血丝。
他有些生气地抓住了宋锦书的手,用布料将他的手捆住绑在床头,不准他再伤害自己。
宋锦书却误以为晏骋是嫌弃他脏,不愿意再碰他。
他剧烈地挣扎起来,修长的脖颈上淡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像是濒死的天鹅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抬起头。
“不……不脏,我,我,不脏……”
晏骋眼眶一热,将人搂进自己的怀里,用力得像是要把宋锦书嵌进自己身体里面一样,血肉相融疼痛传递再也不会被分开。
他虽然不清楚事情的真相,但是却也能大概猜得出是什么样的过往。
一想到瘦小的宋锦书被人按在地上,只能咬着唇哭泣无声地接受侵犯时,他整颗心都要碎掉了。
耳边是宋锦书微弱的抽泣声,晏骋一遍又一遍地吻着宋锦书的耳垂,在他耳边重复着同样一句话。
“不脏,我的锦书不脏。”
33.看病
宋锦书哭累了,伏在晏骋的怀里半眯着眼睛,鼻尖哭得通红看起来煞是可怜。
晏骋哄着宋锦书睡下了,桌上摇晃的烛火扫到宋锦书的脸上,晏骋抬手揩去了他眼角还未干涸的泪痕。
丫鬟敲了敲门,小声地向晏骋询问晚饭已经备好了,需不需要现在就端进去。
“先放在厨房热着,你们小爷已经睡下了,谁也别进去吵醒他。”
晏骋说着放下了床帐,轻手轻脚地离开了卧房里间,叮嘱丫鬟在门外守着,自己提着灯往柴房走去。
·
他从没听说过宋锦书家还有表兄亲戚,当初娶宋锦书的时候全是爹娘逼迫,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什么“好友托孤”。现在想想他根本就不知道宋锦书家里有些什么人,也不知道他从前的生活环境是什么样子的。
今天有一个自称是表哥的找过来,那明天会不会还有自称是婶婶的人找过来?
晏骋皱眉,一脚踹开了柴房的门。
里面缩在角落里的人闻声一颤,高壮的身子竟然全部蜷缩成一团,只占了小小的一方位置。
“你……你这样是犯法的,我要报官!”
黄富贵从鲤城赶过来,饿了一下午肚子,原本以为来了晏府会被人好吃好喝地供着,谁承想会被一顿狠揍扔进了柴房里。
肚子的咕噜声伴着他的声音在柴房里响起。
晏骋不屑地笑了笑,将脚下的一根枯枝踢到了黄富贵的身上,他的身影被门外的灯光拉得老长,压迫感油然而生。
“我今日在柴房将你杀死,不会有第二个人再知晓。”
黄富贵浑身狠狠一抖,先前那点气焰全部都消失了,他伏在地上不断地给晏骋磕头,满身的肥肉乱颤。
“晏二爷大人有大量,我无意冲撞您,您饶了小的一命吧。”
晏骋忍着心里的恶心不再看黄富贵一眼,他将灯笼放到地上,视线锐利地扫在他的身上,开口问道:“你刚刚说宋锦书被你摸遍了?”
没料到晏骋是为了这件事来的,黄富贵先前看着宋锦书被晏骋扶着走出前厅,就知道他们两之间的感情并不像外人传的那般不合。
恰恰相反,他说了那件事情后,晏骋直接来找他而不是休掉宋锦书,就证明了宋锦书在晏骋的心目中地位不凡。
黄富贵不敢隐瞒更不敢添油加醋,把小时候发生过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晏骋。
看着晏骋逐渐冰冷的脸色,黄富贵又猛磕了几个头。
“是小人不对,我不该贪图美色玷污了二夫人,只求二爷看在我是二夫人远方房表哥的份上,放我一条生路。我保证以后再不会踏入幽都半步,也不会再出现在二夫人面前。”
黄富贵是真的害怕了,哭得肝肠寸断。
晏骋嫌弃地往门口站了站,眼底神情晦明不清。
半晌,他才弯腰从地上捡起灯笼,转身背对着黄富贵。
“去管家那里领20钱,马上离开幽都,永远也不要出现在锦书面前。”
他永远也无法忘记锦书看见黄富贵时,眼底的惊慌失措。
仅仅是一个黄富贵就让他如此害怕,那么曾经伤害了他那么多的自己呢?宋锦书嫁给他的20年里,都是怎么撑着活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