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头扎进林氏怀里,撒娇道,娘亲,女儿好想你。
这番再来,便再也不会离京了,林氏比前面每次回府都要高兴,摸着女儿的脑袋,哄道,东西太多,收拾得久了,便起身得迟了。
母女二人叙完旧,林氏拿出霍璇写给她的信,道,阿璇让我给你的。
去岁重阳过后她便修书告诉她阮明玉尚且在濮阳一事,且告诉她,自己如今经常去边境巡逻,恐没空多联系她,让她不要忘了自己。
涟歌回信以后再未收到霍璇的来信,这是第二封。
涟歌几乎是迫不及待了,拆开来看,却见霍璇道,她已经大楚边境驻守了半年,甚少回濮阳,前些日子还受到了朝廷的嘉奖,成了一位七品的小将了。
涟歌真心替她高兴,看到后面又见霍璇道,她的人前几日去信通知她,阮家寻回一位二姑娘,看长相和阮明玉生得一般无二,故特意来信问涟歌,会不会是她上次在衣裳铺子里见到的那位。并说她已经吩咐人继续调查了,若有消息,会再来信告知。
涟歌直觉,阮家寻回的二姑娘,便是她上次见过的许朵。
她这才想起,似乎上次跟在许朵身边的人,并不是典型的大楚长相。
在梁州时,她虽未亲眼碰见乌孙人,但到底因那事多长了个心眼,如今回想起来,越发觉得后怕。
忙不迭道,娘亲,您先休息,我回房给阿璇回信去。
林氏晓得她们姐妹情深,让她走了。
涟歌几乎是小跑着回到云亭月榭,却是对望舒道,晚上我们进宫去。
第78章话本
傅彦行万没料到涟歌会主动入宫,听了她的话后,道,你的担忧不无道理,我会让人去查的。
他抓住巴克迅以后,从他那里换取了相当大的情报,且已经达成了某种协议将人放走了。但这些和涟歌说也不大合适,故而没有提。
涟歌知道他忙,又和他说了几句话便要走,可她难得进宫一趟,傅彦行怎愿放人。
今日别出宫了好不好?一国之君,拉着小姑娘的手,伏低做小,怎不叫人动容?
涟歌脸红了红,这、这、这于礼不合啊,况且我母亲回来了,万一她寻我
没什么合不合的,傅彦行让流安去将偏殿收拾出来,你母亲累了,今夜不会找你,明日我早早的送你回去?
他这些日子宵衣旰食,脸色并不好,涟歌看了很有些心疼,她帮不上忙,便想着能陪他多待一会儿也好,遂应了。
要处理的政务还有很多,她纵然答应今夜留在宫里,他也没空陪她做别的。傅彦行命内侍在御案斜下方摆了张桌子,找了些话本出来,让涟歌坐到旁边去看。
殿内明珠高悬,灯火通明,他一抬头,便能看见她。
这个季节温度慢慢高起来,殿门关着便有些热,涟歌出门时想着到晚上会起风,恐会冷,便多穿了两件,谁知勤政殿内温度正好,她却热得鬓角都起了层薄汗。
脱掉一件衣裳。傅彦行头也不抬,却忽然冒出这么句话来,喝得涟歌擦汗的手一抖。
她一时有点儿懵。
傅彦行放下手中奏折,指了指后殿内的暖阁,里头是一间寝房,他不回寝殿睡的时候,泰半时间是歇在这里。欣赏完小姑娘因他饱含歧意而染上红晕的脸,他正色道,你去里面,将内衫脱掉一件,便不会这么热了。
涟歌是的真热,便去了。
傅彦行支起耳朵,听着里头稀稀疏疏的衣料摩擦声,不知想到了哪里,耳朵都红了。
涟歌换完衣裳,这个时辰处在这个地点,竟莫名有些紧张,不想这么快就出去。
这间寝房虽不若他的寝殿那么大,但都是皇帝下塌之处,规制倒和那边差不多,只是与紫檀龙纹架子床相对着的,竟是一张黄花梨木书案,旁边还有个黄地粉彩花鸟鱼缸,里面只有一幅画卷。
涟歌明知不该,还是忍不住,挪过去拿出来看,展开以后,脸却是更红了。
她一眼就认出,这是上回在萧府的时候,她自己画到一半,又被傅彦行接着画下去的那幅画。当时他们皆没有画那画中人的脸,而此刻她手中这幅,五官已经被人填上,眉目动人,栩栩如生,涟歌竟生出揽镜自照的错觉。
她明明记得,这幅画她让莳萝收起来了,怎会出现在这里?
况且那时候他们并没有表白心迹。
涟歌想通其中关窍,偷摸儿笑了。将画卷又阖上,走出去。
傅彦行听见脚步声,抬起头来看她,问,你看到了?
他偷了人家小姑娘的画,却一点不好意思都没有,反倒是涟歌被他这么直白的问,有些难为情。
看到了,行哥哥,你画得真好。
傅彦行心道这还差不多,道,你再看会儿说,我再忙半个时辰就好。
延湄坐回位置上去,屋子热,乏劲儿便上来,她一只胳膊撑着下巴,另只手翻着书,继续看。
期间流安进来送了一次甜汤,但二人都没有要喝的心思,他稍等了一会儿,便又悄无声息退了出去。
傅彦行处理完政事,抬头却见小姑娘已经趴在案头上睡着了。长睫映着灯火落到她脸上,这一刻,时光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