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再顾不得心心念念的白鹿,只想着得找到路回去才行。
四下逡巡,眼角却捕捉到有雪光一闪,是方才那只鹿像一道闪电般从深翠不凋的常青树木中掠过,不知是被何人追逐,从它奔跑跳跃的姿势中尚见慌乱,但其跨越的身姿极美,夺人眼球。
涟歌定下心神,甚至能看见它头上那副巨大的梅枝一般淡红的角。
这可因祸得福,得来全不费工夫!
涟歌顾不得其他,立即抬手!
取弓!搭箭!上弦!开弓!
嗡!
利箭割破空气,只刹那便穿越丛林,直奔白鹿双眼!
这是萧洵教她的功夫,穿眼,不伤皮。
她可是打算将这白鹿的皮拨下来,制成靴子送人的!被箭镞破坏了就不美了。
可惜,射歪了。
她也不恼,打马追上去,重新张弓搭箭。
咻!又是一声利箭破空之音。
不知道哪个方向突然也射出一柄箭,因为极快极疾,甚至带动空气都似乎在微微扭曲,只刹那便穿越丛林,正中那受了惊的白鹿的双眼。
涟歌为这样超高的箭术惊讶,朝着利箭来向望去,却只能看见层层屏障一般的植被,不见其人。
然那鹿重伤,不知怎的却未死,凄厉的叫一声,抬腿狂奔,速度比先前更快了几倍。
不远处一阵树叶拨动之声,那出箭之人似也追了出去,涟歌想知道是何人猎得此鹿,起了好奇之心,厉呵一声一拍马,胯.下马蹄泼辣辣追了上去。
深深浅浅的丛林之中,白光如练,后面双骑你追我赶,林木掩映间,涟歌只隐约看得见前面那匹黑马,看不清马上到底是何人。
两人逐鹿,越追越远,直到追出丛林边缘,前路开阔险仄,云海翻腾,涟歌心知他们可能追到了山顶之巅,悬崖峭壁处,已不可再进。
正在此时,前头奔跑的白鹿似终于力竭,撞上崖边孤松,长嘶而亡。
前面那骑停下,马上男子旋落在地,迈开长腿走过去,弯腰摸了摸白鹿的角,转过身来和对视。
远处青山隐隐,隔着腾起的云雾更显神秘。一线彩霞抹上黛青长天,红光拍打在傅彦行身上,更衬得他身姿修长挺直,脸部线条精致优雅,迎着山风的衣袂飘飞,他微微笑着看她,如隐在金光之中的神灵。
涟歌惊喜极了,扑过去在他身前站定,行哥哥,怎么是你?
傅彦行拂去她额角的汗,眉头一挑,怎么不是我?
涟歌眉眼弯弯,我是说,行哥哥你太厉害了,方才我也有出箭,不过射歪了。她未曾料到是他猎到这只鹿,且此地只有他二人在,这种自豪感在二人同在的加持下持续升腾,令她觉得十分满足。
傅彦行明白他的意思,含着笑指了指地上白鹿,道:既然你也出力了,那这鹿便是我二人一同猎到的。
涟歌丝毫不谦虚,点头,正当如此。
随即哈哈一笑。
笑完以后二人坐在落叶之间歇息,涟歌望着还在微微抽搐的白鹿,问道,行哥哥,你有水囊吗?
傅彦行以为她是渴了,道,有。说罢便站起身去拿。
涟歌接过来却不喝,将水倒出来,拿出自上元节以后便带着防身的小刀子,蹲到白鹿面前去放血。她看的医书颇多,知道怎样给白鹿放血且不伤皮,这鹿血可是个好东西,趁这鹿还有体温,得赶紧放出来装着,回头给你喝了补身体。行哥哥你最近都瘦了。
她装好一袋,又去拿自己那匹马上的,回头却见傅彦行脸色极其不自然。
行哥哥,你怎么了?她眨眨眼睛,觉得他有些脸红。
傅彦行掩嘴轻咳,视线飘忽,没事。他将白鹿提起扔到马背上,一跃而起,你先回去吧。
涟歌知道他们眼下不好同去同归,便将两个水囊交给他,道,行哥哥,既然这只白鹿是咱们一起猎到的,那鹿皮回头可得给我。
傅彦行居高临下望着他,脸上扬起一抹不明显的温润笑意,道,既然这只白鹿是咱们一起猎到的,那你回头可得做一双鹿皮靴子给我。
涟歌先前就起了这想法,听他这么直白的说出来,不禁有点儿羞赧,却还是点头。
她将方才出来前的比赛忘了个一干二净,直接回了营帐,却见本来一派安然的营地里慌乱成一团。
王湾湾和薛采月早就回来了,一见她便焦急地迎上来,问道,你去哪儿了?
涟歌道,不小心迷路了,怎么了?
王湾湾道,你没事就好,方才晋王爷竟然碰到了一只老虎。
涟歌震惊!这里是皇家别苑,怎么会有老虎?
薛采月接着道,幸好王爷没事,幸亏了他身边那个忠心的护卫,替他挡了一下,不然
可惜了那侍卫,肩膀被咬了一口,听说本来手臂就有伤,如今又伤这么一下,估计要残了王湾湾压低了声音,陛下还未归来,齐王已经下令去找了。
营地内气氛低迷,几人说完,便散了。涟歌坐在帐中,颇有些心神不宁,派望舒出去打听,不多时望舒归来,道,陛下已经平安回营地,正下令彻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