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彦行咬牙切齿,儿臣没那么禽兽。
她还没及笄!
可你是皇帝!静成太后道,哪怕那姑娘还小,你大可宠幸旁的宫女,何苦生生捱着。
傅彦行敛目,儿臣身上有病,除了她,谁也治不好。
静成太后惊得一下从软塌上坐起,什么病,可严重?
傅彦行沉默,母后只用知晓,儿臣这一生,只会有她一个便是。她虽还小,但儿臣等得起。
静成太后心下有点复杂,不知想到什么,微微感叹一句,你是皇帝,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又谈何容易。
她当初和先帝成亲时也是感情甚笃十分恩爱的,可后来先帝还不是陆陆续续又迎了几个人进宫,历代帝王便没有后宫只有一人的先例的,更何况以她的家世,做宠妃尚可,为后难矣。
傅彦行沉声道,此事母后不必担忧。
静成太后的目光在傅彦行身上停留片刻,挑眉道,你难道要为了她改变朝中的规矩?还是要加荫她的母家给她造势?
大楚自古便没有二品以下官员家中出过皇后的,一般都是在立后之前给未来皇后的母家加官进爵,静成太后肃着脸提醒道,可你这样是将她放在火上烤。
若他给萧家提了官职,又打算后宫只立她一人,那她惑主的名声是逃不掉的。
傅彦行摇头,非也。儿臣早有计较。
他向来便是这样,有什么都不和她说,静成太后没好气道,算了,你一向如此。母后也不多问了,以后也再不插手你们的事了便是。
得了她的话,傅彦行脸色稍霁,静成太后提醒道,可你也不能一直将人拘在宫里,哀家这边可不比你的宸阳宫,想从我这打探一星半点的消息还是可以的。到时候你岂不是害了她?
说到这里静成太后倒是想起来,前些日子妙妙选伴读,你怎地不来和哀家说?
傅彦行道,她不用陪着华昭,只用陪着朕便好。
静成太后:
她沉默半晌,复又想起一事来,对傅彦行道,早晨你舅母进宫来见我,提起阿窈。说阿窈昨日去栖霞寺上香,抽到一签。明惠大师言她此生姻缘命薄,若是嫁人,恐会伤及性命。她叹口气,你舅母哭得眼睛都肿了,想求我给那丫头封个县主乡君一类的,把身份抬高些,将来待她和你舅舅百年之后能让阿窈入太宸观去。
傅彦行一双眼静若寒潭,淡淡道,母后做主吧,儿臣没有意见。
既然要抬身份,哀家便封她个郡主吧。静成太后是真心喜欢何窈的,不然之前也不会动想让她做儿媳妇的心思,如今听说她一生都嫁不得人,也是心疼的。
此事便定下来,三日后,静成太后下旨,封娘家侄女何窈为莱阳郡主,食皇家俸禄。
一时间在京城贵女圈内掀起轩然大波,纷纷猜测何窈是否将要入主中宫了。贵女们早就猜测何窈是未来最有可能成为皇后的人,所以一直以来对她都是客气有礼的,便都将目光放在年后。
何窈生在正月三十,过完这个年便是她的及笄礼。
徐灿得了消息,嫉妒得折断了手中的鲜花,恨恨道,她凭什么?
太皇太后不管后宫多年,他们徐家也逐渐式微,但好歹她父亲也是二品的御史中丞,论身份,她也可堪后位,可为何大家都觉得何窈才配?
她不甘心啊。
对这些事涟歌是一概不知道的。傅彦行有意不见她,她便一个人安静的在偏殿里待着,闲来无事就抄抄经,或者看看书。
后来静成太后听说儿子躲人的事,怕小姑娘一个人无聊,便时不时的召她去安寿宫说话。某一日正好碰上前来给静成太后请安的傅昕妙和王湾湾。
王湾湾认得她,傅昕妙听了她的身份后亦是十分欢喜,主动邀请她去长乐宫玩。静成太后对此乐见其成,大方地放人走了。
傅昕妙自那一日在菡萏苑见过萧洵后竟是情窦初开一见钟情了。不过她年纪小,也还不明白这种感觉是喜欢,但一想到萧洵她便觉得欣喜,如今知道涟歌是萧洵的妹妹,自然热情的很,缠着涟歌东问西文,也不知要委婉掩饰,话题绕来绕去都在萧洵身上。
涟歌对自己的感情迟钝的很,对旁人的确是十分机敏,一下便咂摸出点儿傅昕妙的意思。但兄长的事她做妹妹的如何好置喙,便在傅昕妙问到萧洵有没有定亲时淡淡一笑,道,我做妹妹的,哪里能管的到兄长头上去。再说了,我父母向来开明,这种事肯定是得看我哥哥自己的意思。
傅昕妙还欲再问,被一旁的王湾湾扯了扯袖子,好歹是忍住了。
三个姑娘又一起用完午膳,涟歌才寻了个借口离开。傅昕妙不知她是住在宸阳宫里,怕她回府太晚不好,虽心下不舍,仍旧大方道别,只到下次再聚。
回到宸阳宫偏殿,涟歌开始有些不安,傅彦行近半个月未召见她,她很是惴惴,不知否那日做的酒酿圆子不合他胃口。
可她那日确实也喝醉了,对那晚的事一点印象也没有,不知是不是自己无意中冒犯天威了。